級分的算法其實是一種排名的方式,依照該科成績前百分之一考生的成績平均,再除以15,將學生分成15級,最好的就是15級分,最差1級分,缺考或零分的人就是0級分,滿分75級分。看到新聞報導說建中和北一女佔了滿級分學生的大多數,我第一個聯想到的是台灣的城鄉與貧富差距是不是越來越嚴重了?如果是這樣,把整個結構的問題交給學生來承擔,根本是倒果為因,根本就不公平。
那麼不談階級問題好了。因為沒半個學生滿級分,學校愁眉苦臉說,今年考的很爛。這可以看出學校長期就是顧前不顧後,前段學生才可以衝業績(去年指考放榜後,校長確實是用「業績」這兩個字來說明學校的表現)。像我們這種鄉下學校考最好也不過是五、六個人滿級分,也就是說,這六個學生考不好我們的校長主任老師就好像打了大敗仗。
台灣生態學會
2006 為尋找台灣生命力而走
環島苦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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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島嶼,原本美麗,人人讚稱「福爾摩沙」。歷經多次外邦統治,生態成為經貿供桌上祭品。故鄉的天空,已不再像兒時一般晴空萬里、山巒也不再青翠蓊鬱、溪流看不到魚蝦、田園被柏油水泥佔據。
阿公面帶愁容,只因不知名的病魔侵襲他的親友也纏住他自己。他想不通,到底是環境出了問題,還是人類喪失了抵抗力?直到台鹼安順廠附近的親戚,被檢測出身上戴奧辛含量竟然高到難以數計,線西、伸港的老友,養的鴨子和那幾十萬顆鴨蛋全部被政府燒毀拋棄,他一貫爽朗的笑容逐漸變得異常生氣,任他怎麼想也想不出個道理,到底我們毀了祖先的土地,去追求不斷成長的經濟,是不是真的那麼有出息?
原本以為換了一個比較愛台灣的政權,會很重視恢復土地生命力的課題,那知道它像以前的政權一樣,為了拚經濟顧不了土石已橫流的大地,還不斷地在上頭灑鹽,把逐漸趨於穩定的地體,一次次用似是而非的歪理,惡整大地,就是不讓它安息,說甚麼顧用當地工人用生態工法整治裸露的山坡地,可以安定地土又可降低失業率。
溫室氣體過量排放挑戰國際,台灣政府表面重視,其實根本就不在意,你看它為了拚選票,還不是通過闢建八輕、大煉鋼廠的決議。儘管用水吃緊,它還不是用盡政治手脕為財團護航到底,不但為他們排除工業用水不足的難題,還給他們各種優惠,說甚麼這叫促參條例,不只是稅負優惠還給較低的用水匯率。
儘管科學園區負債已經超過六百億,且既有工業區、科學園區閒置基地仍綽綽有餘,但是國科會硬是還要舉債闢建中部科學園區后里基地,說穿了就是為了討好財團,繼續傷害我們的母親大地,誰叫我們這些關心環保的人沒有選票實力。
他們根本不管環境基本法「當經濟開發與環境保護有衝突時,環境保護優先」的規範,畢竟在他們眼裡,那只是「裝潢」,不切實際。因此,台鹼安順廠及毒鴨蛋的案例,在他們成本效益分析中佔不到多少比率。
故鄉的那條溪流,已經被變了好幾次把戲。先是用鋼筋水泥做了堤防,加了幾個水門和抽水機,說這樣才能保護人民的財產及權益,最近又換成甚麼生態工法大肆整治這條溪,也在溪邊做了運動公園及人工濕地,唯一不變的是溪流上面浮著一層烏油,看不到魚蝦也沒人膽敢下去嬉戲。
所以我們決意,要用雙腳走到環境災難場域,去揭發這些環境的不公不義,我們雖知力量有限,人數不多,但我們有大地靈祐,眾生靈護持,我們決心喚起生命的魔法,點亮人人內心深處潛存的生態良知,護衛台灣自然生態健康運作,使子孫及子孫的子孫,能夠說「台灣真正是福爾摩沙-美麗島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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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 : 自 2006 年 6 月 26 日至 8 月 18 日止 ( 前後共 54 天 , 含颱風來襲暫停之預備 10 天 )
‧地點 : 台灣本島繞境一週
‧宗旨 :
1.關懷環境,找尋台灣生命力。
2.對只重視經濟開發而罔顧台灣環境承載力的政治邪靈抗議。
3.用苦行喚醒台灣民眾的環境意識。
‧目標 :
1.親臨環境爭議現場,逐日報導所見。
2.統計每天參與苦行人數及苦行公里數。
3.統計每天響應此項活動的後勤支援人數。
4.拍攝苦行過程點滴,剪接成一部影片。
5.用數位相機記錄苦行及調查團隊所見台灣環境之美麗與哀愁,至少萬張 。
6.將苦行及調查團隊所見及親臨之環境爭議現場之文字記述集結成書。 (詳情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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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測完,學生才能拿著學測成績去參與推薦甄試或申請入學。學生推甄和申請大學校系的結果都還沒出來,他們又怎麼可以馬上否定學生的表現?我在想學生裡面其實也會有很多人覺得自己的成績可以錄取心底理想的科系,這些科系當然不必然是醫學系、法律系或電機系,也許是電影系。少了幾個學生錄取醫學系我們的校長主任老師就好像覺得學校沒救了。當然這些師長們面對的不是一個抽象的壓力,而是非常實在的,像是媒體會把各個高中拿來比較,還有家長一通通的抱怨電話。
而我只是一個實習老師。我每週和學生們一起升旗,唱國歌,看著國旗冉冉升起,聆聽訓話,縱使覺得渾身不對勁,可是你知道這裡不容許任何意識型態的對立或理念的紛爭,這裡只有很清楚的秩序,排隊跑步進操場,像軍隊一樣精神答數,扣子扣好,立正站直。「大聲唱國歌不要吝嗇你對國家的愛」,教官如是說。沒有人會去質疑這個秩序,它維持著一個青春時期的美麗表象,我們都是著麼度過的。
很多時候,我真的在幻想另一種教育的方式,對照我們的現實這當然是烏托邦。我晚上看到馬英九接受英國hardtalk的訪問,我可以隔天馬上在歷史課或公民課和學生分享這一段訪問,然後很自在地談談台灣國家認同或中國威脅的問題,可以是很大的結構層次,也可以是很個人的經驗。我也可以一節課就談一首歌或一篇小說,沒有很僵化的課程安排,只有生活,從生活裡面不斷提供學生思考的媒材。
或者像是我的另外一個 實習同學 說的:「什麼時候學生會有這麼一天:上午讓音樂老師、地理老師、國文老師及體育老師來講全球化;下午則在數學老師的帶領之下,一起到社區走走;放學後可以在球場邊到找歷史老師。」
打破死板的學科分界,我們的學生學到的不是如何考75級分,而是學到非常踏實多元的,與人溝通和批判思考的能力。學校不只是一個圍牆圍出來,幾棟火柴盒房子,學校沒有邊界。也不是充滿規矩、教條與虛偽真理的地方,學生都能去問自己的問題,發現自己的真理。
而老師最好也要學著誠懇與誠實,放下傲慢與偏見。
譬如說我們在任何位置,都可以輕易批判政府、批判WTO、批判企業,甚至是批判都市規劃、稅制改革、醫療政治與健保,這些高度專業的、技術性的問題。因為我們知道就是因為專業所以更要接受批判。可是批判老師永遠是個不討好的事情,被批判的老師永遠會說:「你不在我的位置上你不知道我的辛苦」、「有本事(史英)你來教一個禮拜看看」。
所以老師幾乎成了無法溝通的社群,不願意自我開放接受檢視。而高中老師、國中老師和國小老師之間也都無法溝通,自以為據守著那小小的專業,其實是靠著反動的修辭與封閉的心態建構出來的,假道學,偽專業。
我每個月都要回師大座談,實習老師必須回到自己系上,有時進行教學演練,有時候分組討論。每次結束之後,我都充滿疑惑,為什麼我們只不過是實習老師,就已經學會輕易指責學生的「偏差」行為,譬如「過度自信卻眼高手低」(這不是上一個世代責備下一個世代最擅長的語彙嗎?)、「性別錯亂」(哪裡錯亂?)、「學生會去聯絡人本來舉發學校,害我不知道公民課要不要教這麼多人權議題」(Orz)。
親愛的同學與師長,我真的沒有答案,我們的教育也從來沒有教會我們去尋求另一種可能。而我也終究也不是一個真正的老師。後來我知道原來實習老師也是用intern這個字,而intern也有拘留軟禁的意思。
常常上課上到一半,覺得講台的高度好高,自己站的好高,學生們抬頭仰望的姿態與神情,讓你覺得一切真是荒謬。你不過只是一個半生不熟的實習老師,就因為你站在這個講台上,學生必須專心聽你講話,開始抄寫你說的任何重點(假如那真的是重點)。
高中生當然是沒有真正的假期的,過完年他們馬上回來上課,那一週學校安排我給高一學生進行兩場社會科專題演講,每個場次都有一千人。一個人能夠有什麼機會讓一千個人安安靜靜聽你說話呢?一場我談的是性別,另一場講的是1960年代的一些故事,為了怕任何差錯,除了準備精美的簡報,然後我幾乎逐字逐句準備了講稿,甚至是每一個疑問的語氣,每一個笑話。事實上我根本離不開講桌,碩大的講堂裡面我必須躲在講桌後面,才能按步就班,準確地唸出一些看似精心巧妙的台詞。我突然瞭解這份職業的本質,一切高度都是一種偽裝,原來老師多半都是講桌後的侏儒。我們軟禁了學生也軟禁了自己。
我在準備那一場關於1960年代的演講時,讀到了沙特的一段話,我用這段話當作演講的結尾:「有趣的是,你們(指學運份子)的行動在權力的寶座中植入了想像的空間。你們和其他人一樣,都只擁有有限的想像力,但比起前輩來你們有著更多的想法。我們被塑造成什麼是可能的而什麼是不可能的有確切的認識。一個教授會說「讓我們取消考試吧」之類的話嗎?絕對不會。他有可能改變考試的方式,但絕不會取消考試!為什麼?因為他大半輩子就是在考試中度過的。」
另一種教育可不可能?真的到了校園裡,拿著麥克風開始教書,才發現自己也只會用一種方法來教學,單調的講述與蒼白的知識,就算講了再多的笑話,用更親切的表情,還是一樣病態。「教育,罹患的正是一種講述症」,巴西批判教育學學者Paulo Freire說的。
想像的貧乏以及行動的畏縮,幻想一個烏托邦可能都太高難度,最後我們也許溫和有禮,學會沈默,學會犬儒、學會背誦與抄寫,學會點頭稱是,就像我們當時是學生,在教室上課時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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