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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專題 ◎ 2006-04-20
══════════════════【立報】═══════════════════
教 育 專 題 深 入 報 導《2006-04-20》

本期內容
  ◎形上的流亡:捕捉存在的關鍵詞 米蘭‧昆德拉筆下的生命悖論之十 
  ◎教授爸爸週記:監考外一章 
  ◎吾思吾師 找回教師熱情與尊嚴徵文比賽 



形上的流亡:捕捉存在的關鍵詞 米蘭‧昆德拉筆下的生命悖論之十
  宋國誠
「死亡」是《笑忘錄》第六部「天使們」的深度主題,昆德拉以超現實和諸多象徵隱喻的手法,敘述了塔米娜的「遺忘/死亡」之旅,這場「返童之旅」,像似溯回希臘神話中的「忘川」(Lethe)之河,回到記憶深處尋找那生命的忘鄉。

航向沒有記憶的遠方

尋找失落的信件而失敗的塔米娜,繼續在歐洲西部一個外省城市的街道上工作。昔日溫婉傾聽的柔美氣質已經消失,因為她深陷在「遺忘」和無法「克服遺忘」的雙重痛苦之中。塔米娜因為努力記取「生前」的捷克以及和丈夫相處在「活的捷克」所有記憶失敗之後,因為無法克服不斷消退的記憶而身受遺忘之苦,於是她尋求「二度遺忘」。但昆德拉給出了一個最沉重的提示:除了死亡,「遺忘的遺忘」是不可能的!

這究竟是什麼處境呢?這又是什麼雙重痛苦呢?這就是死亡的感受。不是對死亡終究會在某一天來臨的宿命式感受,也不是一種完成了死亡經驗的感受,而是一種明知死亡之不可避免又不願意接受死亡的恐懼。為了重生,也就是為了「遺忘那無法克服遺忘的痛苦」,塔米娜茫然地跟著一個名叫拉斐爾(Raphael)的年輕人,走向「兒童島」。

兒童島是一個四面環水的神秘島嶼,島上只有6至12歲的少年,沒有成人,沒有男女之別,沒有人名,只有以動物為名的群組(松鼠隊、老虎隊、金絲雀隊……),但島上卻設有一些原始的、非成人的、內部約定的法律。兒童的生活只是圍著跳舞、聽搖滾樂和電吉他、比賽「跳方格子」遊戲。他們快樂嗎?沒有人知道!兒童島有點像塔米娜亡夫曾經工作過的一個沼澤谷地,這使得讀者不知這趟神秘之旅究竟是走向重生的化外之境?還是重返痛苦的原鄉之居?

依據男女共浴的「島律」,兒童們第一次看見了一個來自外部成熟女子光滑細白的裸體,從起初的驚異到試圖觸撫,從集體探險到性愛之歡;塔米娜從無法抵抗的默從,到多少也從兒童身上獲得一種「天使般單純的快感」,一種「無愛之性」、擺脫了禁忌和束縛的「原欲之歡」。但很快地,由「性」究竟是神聖的還是罪惡的?傾向認同對塔米娜的欲望和排斥塔米娜帶來的邪惡、對塔米娜的「享用」應該是個人私有化還是集體公有化的種種爭論,導致了天堂向地獄的逆轉,導致了一場針對塔米娜的暴亂。塔米娜決心逃離這個魔島,她游泳逃出,但一個方圓不過一百公尺的湖竟讓游泳健將的塔米娜游了一整夜,在兒童乘船追來的喧鬧中,塔米娜讓自己沉入湖底,永遠消失在湖面上。

塔米娜死了!這種死法符合她生前的希望。由於不願讓自己像死在醫院病床上的丈夫被「托屍」而出,不願看到一個有著生命尊嚴的人死後被當成裸屍、剖屍、棄屍,她寧可讓自己死在無人可達的外海,與不會說話的魚兒為伴。

在這灰黯而悲涼的年代裏,塔米娜的死不就是「死中猶歌」的捷克民族的死亡意像嗎?那群兒童不就是「少年先鋒隊」(Honorary Pio-neer)的化身嗎?如果幾個娃娃兵就可以為人類帶來「自由王國」,那個兒童島不就是人類解放、萬眾趨騖的「共產主義伊甸園」嗎?「兒童島」是一個革命烏托邦的幻覺,當兒童獲得了青春的武器時,他們猙獰的面目便一一暴露出來。那流露在塔米娜身上的、與「愛」作了區隔的原欲之歡不就是捷克詩人的「革命抒情」嗎?革命像一股「性電流」(pulsation of sex),讓這些詩人通體舒暢但無需承擔任何責任。如果不是死得遠遠的、長眠於沒有政治教條的魚腹之中,還有什麼選擇呢?這是昆德拉「自由之死」的自我預告,他要死在共產主義的邊界之外,死在遙遠的流亡異鄉!

天使帶領人們進入地獄

昆德拉的父親死的時候已經失去記憶,這是他在無法吐出字語時還會發出微笑的原因。昆德拉的父親是一位民族音樂家,失去了一個人們已經拋棄他所鍾愛的「貝多芬世界」的記憶,也許會使他在飄來革命贊歌的音聲中死去而不會有什麼遺憾。就在父親彌留的那段時間,雷厲風行一種叫「有組織的遺忘」的「遺忘總統」胡薩克(Gustav Husak)取得了政權,他驅逐了數百名大學教授、作家、藝術家,但卻讓成千上萬個列寧銅像從土地裏冒出。他充滿熱情地以「相互幫助」為理由邀請捷克搖滾歌手卡萊爾‧克萊斯(Karel Gott)回國,「因為卡萊爾‧克萊斯代表著沒有記憶的音樂,在這音樂中永遠埋葬了貝多芬和埃林頓的屍骨,帕萊斯特里和勛伯格的骨灰」,「遺忘的總統和音樂的痴傻兒恰好結成一對」(註27)。

昆德拉塑造了一個史詩式的象徵世界(它對照於1968年前後捷克遺忘了捷克民族自身的「後捷克」時代),把塔米娜「忘遺之死」和自己父親的「死於遺忘」結合起來。但這不是簡單的結合,它是通過一場記憶中的儀式──父親死時從花園那頭傳來的天使之歌──胡薩克接受「少年先鋒隊」的「贈巾」儀式響起的青春之歌──而串連起來的。然而,正是通過這種串聯,個人生命史與民族生命史也結合起來了。「天使們」是一篇對一個民族尚還活著的時候預見了她的死亡意像的想像書寫。民族的死亡當然是抽象的,但也可以是具體的。說它是抽象的,是指民族之死沒有可以目視的屍體作證據,也沒有墓碑作標記,因為民族之死是死於民族記憶的遺忘,死於民族語言不再被言說,死於被遺忘的民族事物在回憶中再度復現但已無法捕捉的那一刻。個人之死,則是遺忘的告終,像住在一個沒有名字的城市,成為一個沒有名字的世界中一個沒名字的人。

存在有如風中弱絲

在最後一部題為「邊界」之中,昆德拉以「越界」為意象,以揚(Yan)離開祖國之前「色而無淫」──縱有色情生活卻無淫欲之感──的生活,來表達「生命之輕」的處境。「越界」在這裏,具有多重的意義,一如「生命之輕」難以描述與捉摸。作為標題的「邊界」,不只是一條地理界線,它更是一種生命的框線,人們在邊界裏重覆著那一再重覆的生活。生活作為一種生命能量,人們都有一種越界的欲望,一種打破框線追求新奇、意義感和永恆性的衝動。人們活在邊界之內但總是對邊界之外充滿期待與憧憬,一如禁忌從來就不是禁止而是誘惑。然而,「生命之輕」將使越界成為「生命之重」,因為,人就像一隻蜘蛛,離地維生、懸空渡日本是它的生命界域,它靠著一條細絲,一條隨時在狂風中被扯斷的細絲,建立了它「結網捕蚊」的生活。也許,蜘蛛始終渴望地面,渴望那從未降臨的偉大地面,但蜘蛛一旦落地,它便面臨死亡的威脅,它會立刻重新渴望那空中懸吊的生活。生命就像似一縷細絲,承載著千鈞萬鼎的生命之重。存在就是那風中弱絲,存在就是那輕絲風搖,和那渴望降臨大地而深陷死亡深淵的不死欲望。

一縷細絲,聯繫著昆德拉和他的祖國,顯然,昆德拉感到下降地面的恐懼,他渴望細絲的另一端,然而,細絲的那一端又是什麼呢?

另一端,正在捲入一場「性革命」的爭論,而在這場性革命之中,揚雖然是個「好色之徒」,卻是一個性消退、性無趣、性虛無的「性厭倦者」。他渴望她的妻子在做愛時能有一富女性特有的激情寫在臉上,就像所有女人都會以「不、不、不、」表達「是、是、是」一樣,但是他對人們正在爭論「裸體沙灘上的女人是否應該戴著胸罩」的事件感到興趣缺缺,他對友人芭芭拉(Barbara)好幾次邀約參加她的「性愛派對」感到好奇又無奈。顯然,「性」是一種全然「私屬」的東西,人們只有在「私的界線」之內才感到興奮;另外,「性」是一種極為嚴肅的東西,在性愛之前不能發笑,一旦面對性發笑─一如面對一個裸體的男人對之品頭論足、論長論短的,性的崇高樂趣便會蕩然無存。顯然,「性」一旦越出私領域而成為公共議題,性的興奮就變成像「主義」一般的令人作嘔。昆德拉旨在表明,雖然在一切激進主義中要屬「性解放」最為激進,但是一旦這種最激進的主義成為人人信仰的宗教時,它就會變成最保守的保守主義。你會對滿街走來走去的裸體女人(或男人)感到興奮嗎?但是反過來說,即使躺在你身邊的是一個裸體女權主義者(或厭女症者),你會放棄你(妳)的性生活嗎?

揚把那個美麗海灘稱為「達佛尼斯」(Daphnis)──希臘作家朗戈斯(Longus)筆下的牧歌世界,但是這個海灘已被成群的赤男裸女所占據。牧歌時代已經遠去,形上的階梯已經塌陷,返家的路已經斷絕。

(待續)

註27:米蘭‧昆德拉,《笑忘錄》,王東亮譯,上海:譯文,2004,頁283。
(回目錄)



教授爸爸週記:監考外一章
  賴鼎銘(世新大學資訊傳播學系教授)
在教務處,最戰戰兢兢的,莫過於每年的招生考試。考試涉及公平性,在台灣,一向是社會的焦點所在,一有差錯,就會上報。因此,招生組的同事都是小心翼翼地想盡各種細節,避免發生任何事故。

但有時就是天不從人願,有些不可預測的事情,就是會突然冒出來。4月15日的碩士在職專班考試,就發生了一場讓我們虛驚的事件。

那一天早上,第一場考試剛開始不久,招生組的稅素蓉氣極敗壞地跑過來告訴我,G103考場出了狀況。我一聽,趕緊問她到底出了何事。稅素蓉快言快語地告知我,觀光系碩專班有一份考題及答案卷不見了。

詳情是G103的監考人員,確定試前有將考卷逐一發放在考桌上面,但一開始考試,才一轉眼,某一個考生缺考的考桌,考題及答案卷竟然不見了。

招生組同事一聽之下,一下子緊張起來。為了掌握情況,大夥兒就聚集在G103教室外進行了解,並探討因應之道。他們會緊張,是因為考卷一遺失,有時會造成很大的影響。如果有學生偷了考卷,然後向媒體刻意栽贓研究所考試洩題,就必須花許多心力解釋,而且不見得能夠釋疑。

另一個擔心,則是害怕考生將考題攜出,躲在暗處,將答案告訴晚到的考生。如此一來,考試的公平性會被質疑。聽到這一點,我馬上交代加派人手,掌握一下晚到學生的現況,進行控制。但一旁的觀光系陳墀吉主任,倒是一臉篤定地告訴我們,他不擔心這個問題。因為他出的考題,答案沒有那麼容易找,這麼短的時間,這樣的事情應該不會發生。

另外一種擔心,則是怕槍手代考,拿到考卷將答案寫完後交上來,影響錄取結果。不管如何,大家戒慎恐懼地討論會有何種狀況,及該如何處理。

我突然想起為什麼不問看看缺考的同學,有沒有拿走考卷及試題?回到試務中心,我馬上要求齊組長打電話聯絡這位考生,問她到底有沒有來考?如果有來考,為什麼要攜出考題及試卷?

齊組長找到了考生的資料,並撥了手機。結果,齊組長告訴我,考生以睡眼惺忪的口氣告訴她,她沒有來考試。這一下讓我們更為狐疑,如果她沒有來考,誰會去拿她的考卷?難道是朋友知道她沒有來,所以出現在考場,將考題帶走?但又為了什麼?

我本來以為是補習班來搶考題,以作為準備上課解題之用。但想之再三,所有考古題到最後,都會掛上圖書館的網站,又有什麼好偷的?

看著齊組長變白的臉,我知道她的擔心。作為招生組組長,她也很怕出事,讓學校又變成媒體焦點。我只能告訴她,事情沒有想像那麼嚴重,應該不會出現她們擔心的狀況。

當我們在試務中心,思考著種種的可能性及因應對策時,終身教育學院的珮聲急急忙忙地跑進來說:沒事了,沒事了,找到了。

追問之下,她告訴大家,有一位考生坐錯了位置,坐到缺考考生的座位,等自己發現時,竟然帶著缺考考生的卷子到自己的座位上,手上拿著二份卷子,他也不告知監考人員,讓大家如此虛驚一場。

這樣的消息,讓繃緊的試務中心,好像放下了一塊大石頭,氣氛整個輕鬆了下來。看他們恢復喳喳呼呼的談笑聲,我也如釋重負般離開試務中心,一層層地巡視正在考試的每一個試場。
(回目錄)



吾思吾師 找回教師熱情與尊嚴徵文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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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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