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世狂熱的世界盃足球賽即將開戰，台灣到目前為止雖然沒有一支像樣的球隊，媒體上還是少不了應景的球經。台北市長馬英九特地到取得實況轉播權的年代電視，和美麗的女主播們踢球、切蛋糕，宣稱「要將足球風氣帶起來」。馬英九式的花拳繡腿，似乎成為台灣足球的宿命。

不過，內行的人看門道，外行的人看熱鬧，我們與世足的緣分固然淺薄，足球場上普遍瀰漫的族群仇恨情結，卻可能是台灣社會所熟悉，並值得我們細加玩味品評的。

由於歐洲球場暴亂頻傳，有人模仿《戰爭論》作者克羅塞維奇的語句，將足球定義為「以另一種型態延續下來的戰爭」，或是「和平時期的戰爭」。的確，歐洲的族群相當複雜，千百年來打打殺殺，從易北河、萊茵河到塞納河，哪一條水脈沒有鮮血流過？直到上個世紀兩次世界大戰的血腥教訓，才從「煤鋼共同體」發展到「歐洲聯盟」的和平機制。目前，歐洲各國都制定有反種族歧視的法律，尤其在曾經遭受納粹荼毒的德國，更是嚴苛控管族群仇恨的滋生。在這樣的背景之下，可以盡情叫囂的足球場反而成為情緒的出口，成為族群仇恨的催化劑。自1930年代職業足球賽在世界各地開展以來，因足球暴力事件而死亡的人數已超過兩百人。今年的世足賽的地主國是德國，許多新納粹的極右翼團體已在集結，舉世聞名的英、法「發飆族」（hooligan）也正在摩拳擦掌。一股風雨欲來的氣氛已經瀰漫在德國足球場的上空。

根據過去的經驗，騷擾、辱罵、丟擲瓶灌雜物，乃至互毆、暴動幾乎已成歐洲足球賽場中的常態。觀眾席上，常見一群群呼嘯來去的發飆族，耍賴、鬥狠、鬧場是他們的本事。長期以來，大家習以為常，認為這只不過是另一種型態的「啦啦隊」，用比較烈性的語言和動作來「震懾」對手，同時為支持的球隊加油。他們的存在適足以炒熱球場氣氛，增加票房營收，並證明足球的確是讓人心血沸騰的運動。

國際足協長期以來縱容球場暴力，甚至藉由不同陣營支持者的騷動來製造熱情，炒作票房。這和台灣各大政黨在選舉時，藉由煽動支持者的情緒來進行族群動員，炒作選情、擴增選票的行徑，若合符節。不過，逐漸升高的足球暴力和潛藏其中的種族主義，也讓足球愛好者開始覺得不安。今年3月14日，一項對抗足球場種族主義的提案在歐洲議會中獲得423位議員的連署；在台灣，一部反對歧視、反對族群仇恨的法案，仍是遙遙無期。

「文革」近日成為此間媒體的話題，幾無例外地澈底否定，與40年前一樣，不一樣的是，彼時拿著顯微鏡窺察北京高層的權力鬥爭，現在則以望遠鏡渲染當年的腥風血雨，比為人間浩劫。

殊不知，這裡的權力鬥爭更卑劣，至少人家還有路線之爭，不是藉口，但看鄧派翻案近30年的所做所為，冠上走資派高帽子有冤？有錯？有假嗎？應該說，尖鋒相對的兩路人都是自我實現的虔信者，以致生死予之，任何旁人都要敬禮，而不必代為假哭乾嚎。反觀今日台北政壇盡是選舉販子，起心就是騙票奪權，終願就是發家致富，對於台灣何處去、人類何處去的宏大願景毫不相應，兩者是政治家與政治撈仔之別，根本不可並提。

至於政爭禍害蒼生，據說10年文革有173萬人「非正常死亡」，而人口為大陸60分之1的台灣去年自殺達4千1百人，是則人間浩劫就在此時此地，而非彼地彼時。最可悲的是，此一浩劫仍然漫漫無盡期，而媒體已忙著妖魔化文革來慰情自己。中國已然巨變，不管左右或正負，咱不變的是台客一逕反共當做麻醉劑。

正式發動於40年前5月16日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轟轟烈烈鬧了10年的打、砸、搶而草草收攤，情節之離譜有如荒謬戲，我們隔岸以觀，深覺戲文未完，中國的悲劇還不到盡頭。

表面看，今日中國人的實際作為都已回到1949年解放前，不啻意謂著毛澤東路線盡遭唾棄。然而，我們迄未聽聞北京當局對此巨大的歷史轉折有何深刻的說詞，不過是鄧小平第3次復出搞政變，自上而下傾覆29年的社會主義，代以市場經濟的實驗，予民實惠，確立目下這一套實用主義的體制，雖說大獲勝利，但是中共這麼不思不想、不明不白的雜家統治究竟是種下自己的禍根，眼前即見：經濟自由而政治集權能夠共軛多久？自由經濟肇致的貧富兩極化如何善了？務實而不務虛的精神空洞為患多少？

正因為不能、更不願正視文革的教訓，所以短期內造就駭人的經濟增長，放遠看，必會走向駭人的大崩盤，事實上，文革陰魂一直徘徊不去。時至今日，右傾不再是一種牟利的本能而已，尤須預見種種問題而有以綢繆，也就是需要一套堅實、完整的價值觀，倘不澈底清算文革，中國的純正右派則無以出生。

送舊迎新囉！迎接新的一年，讓我們滿懷感恩的心，感謝過去教導我們、使我們智慧增長的師長，用一千字以內的短文與大家分享溫馨感人的真人實事。全教會贊助入選者稿酬每字2元，來稿請以電子檔寄young@lihpao.co-m﹐附真實姓名﹑身份字號﹑銀行帳號。本報有權刪修來稿﹐來稿者視為同意本報集結出書時﹐不另支稿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