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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專題 ◎ 2006-06-08
══════════════════【立報】═══════════════════
教 育 專 題 深 入 報 導《2006-06-08》

本期內容
  ◎形上的流亡:捕捉存在的關鍵詞 米蘭‧昆德拉筆下的生命悖論之十七 
  ◎教授爸爸週記:校園的黃鸝 
  ◎吾思吾師 找回教師熱情與尊嚴徵文比賽 



形上的流亡:捕捉存在的關鍵詞 米蘭‧昆德拉筆下的生命悖論之十七
  宋國誠
1994年的《慢》(La Lenteur,〔Slowness〕,以法語寫成,按法語原意,譯為「漫游」更為恰當)是昆德拉所有作品中最輕薄短小的一部,但昆德拉打破了一般「短小說」的格局──緊湊、快速、一氣呵成,反而以一種漫遊閒逛、任性隨流的筆法,將《慢》寫成了一部「非小說式」的散文小說。「非小說」意指剔除了小說嚴謹的外在形式,將「敘」與「事」分開,讓「敘」退居背後,讓「事」暴露於前,敘事的深刻意義暫時被鎖在幕後,事件則被充分地推向前台,等到事件被認清、被洞悉,意義就會有如「脫殼之蛋」蹦跳而出。通過一種「暴露」──坦呈事件的原形、畢露生活的原態,讀者就會莞爾一笑。「坦露」,正如一位華服豔妝的女人突然脫去衣物卻驟然暴露不忍卒睹的肉體一樣,這是昆德拉擅長的「發噱」策略,一種通過小說對現實人生進行解構、除壓、戲謔的策略。

存在主義的方程式

昆德拉將兩個「截然斷裂」的時代,兩對不同時代情侶但目的地相同的一次旅行,聚集在一座鄉間古堡改裝而成的現代酒店中:一個是由敘事者「我」(昆德拉自己)和薇拉(Vera)所代表的現代觀光,一個是18世紀由騎士(the chevalier)和T夫人(Madame de T.)所代表的緩慢的、抒情的、隱蔽的浪漫豔遇。在這既古老又現代的飯店中,一邊展示的是(夢幻中)緩慢的美感,一邊是(現實中)對速度的迷戀。時空的並陳意味著兩種生活風格的對比,一種「存在主義的數學」(existential mathematics):慢的程度與記憶的強度直接成正比;快的程度與遺忘的強度直接成正比(註62)。這種對比也是一種「抒情/機械」、「形上/形下」、「日神/酒神」的對比。然而,小說故事的情節並不重要,儘管不乏髒話與穢語,重要的是格調、節奏、寓意,一種昆德拉暗中提示的伊比鳩魯式的生命智慧(Epicurean wisdom),一種對這個矯柔造作、趕時超速的現代世界毫不留情的嘲諷。

快與慢,是區別於現代與傳統的表徵,但昆德拉並不停留在表徵之上,而是深入這些表徵之下探討社會的畸形化和人性的媚俗化。在昆德拉看來,現代性的最大特徵及其後果,表現在人們對「時間」的態度和體驗。時間原本是人們在生活世界中感受和編織生活歷程的向度,這意味著人是時間的存在物、時間的對話者。但對現代人來說,時間卻是一種障礙、一道鴻溝,人們妄想用機械來克服時間的必然性。昆德拉用「出神的形式」(the form of ecstasy,註63)來形容現代人的時間觀,這是一種「速度拜物教」(cult of speed),一種「脫離了時間的連續性」,試圖站在時間之外來駕馭時間的瘋狂理念,一種急於奔入不假思索的未來、不吝消除過去美好記憶的集體衝動。在速度的競逐中,最令人傷感的是「傳統韻味─悠閒」的喪失,「民歌小調中的游手好閒的英雄,這些漫游各地磨坊,在露天過夜的流浪漢,都到哪兒去啦?」(註64)。「悠閒」(indolence)被「超速」(speed)所取代,悠閒在古代被感受成「幸福」,在現代則被定義為「厭煩」。進入現代社會以後,馬車顛簸閒聊的雅士被極速飆車的駕駛所取代,即使連性愛也不再是感性的浸浴,而是高潮的奪標。昆德拉用一句捷克諺語「人們凝視上帝的窗戶」(They are gazing at God's windows)來形容一種「祈福」的渴望,一種在悠閒中想像仁慈上帝的閒情雅緻。但是在現代社會中,上帝被趕出了人類的精神視野,被踢出了時間的軌道,人不再冀求上帝的賜福和關照,而是自尋煩惱。

靈韻消失的年代

如果本雅明(W. Ben-jamin)認為機械複製時代的來臨就是藝術「靈韻」(aura)的消失(註65),有如昆德拉所說的「出神」的形式,那麼陶淵明的「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就是「凝視上帝之窗」的況愈。然而,機器的出場就是人性退出的時刻,速度一旦取勝,就是人類模仿機器時代的揭幕。搖滾趕走了牧歌和小調,大型研討會驅離了小型沙龍,密徑叢花的幽會被成群結隊的旅館住客所驚擾,人們在鏡頭下、大眾前露骨而虛偽的表演,「暴露癖」取代了暗夜的自省和沉思。

正如本雅明以「震驚」(shock)來形容現代技術社會的體驗形式,震驚是一種「驚嚇性的侵入」,它是人們「連續性經驗」斷裂的標記。「震驚」是一個借自佛洛依德的概念,意指人在毫無思想準備的狀態下突然陷入外界高能量的刺激,它同時也指涉資本主義的存在形式:神經性刺激迅速而不斷湧入個體,個體在長期的洗腦下失去自覺與防備的能力。作為技術時代典型的文化癥候,「震驚」呈現的是個體被摘除或剝離了情感、想像、意志和自由意識的分裂和片面狀態。震驚其實就是一種精神異化,更是一種物質世界的機械規律和逐利法則不斷入侵、干擾、管轄、操縱人們心靈韻律的「刺激∕反射」過程。表象的繁華遮蔽了個體的感性,刺激成了唯一的消費。一方面城市中的車輛與行人把每一個體捲進一系列驚慌與碰撞中,一方面人們可以在車站等候觀望一小時也無一言一語進行交談,一方面媒體鋪天蓋地的刺激讀者,一方面讀者以賞奇獵怪的窺視面對濤天大浪的資訊。在震驚之下,人們不再進行交流、抒情和溝通,而是冷漠、孤寂和偏執。

在漸慢與加速之間

通過情侶人物的對比,昆德拉向讀者展示了兩種不同的生命風格。騎士和T夫人代表的是牧歌的、鄉野的、匿名的、纏綿悱側的、漸慢的(ritardando)細味人生,文森(Vincent)和朱麗(Julie)代表的現代的、公路的、暴露的、乾柴烈火的、加速的(acceleration)的機械生活。騎士和T夫人在花叢幽徑中游走漫步,在林中小屋相擁低訴,在無人的山洞裏慢撫細愛,文森和朱麗則是公路飆車蛇行的機車情侶,他們在游泳池裏公然交歡……。以音樂的比喻來說,前者是一波三折的、餘音遼繞的交響樂,後者則是震耳欲聾、一口唱完的搖滾樂;前者是對時間的把握和玩味,後者是對時間的消費和掠奪;前者是既知「明日不再來」(no tomorrow)之後而體驗今宵多珍重,後者則是「昨日不再有」(no yesterday)而把未來提前用乾耗盡──速度就是急於埋葬過去的記憶。

然而昆德拉並非對現代社會完全的絕望,畢竟,這是個天才與白癡共生的世界,在這個憂鬱的哲學家和膚淺的小豬頭註定要並存的現代世界裏,人畢竟要生存。昆德拉再次通過「我」與薇拉和(知識分子)貝耳克("intellectual" Berck)和女模特兒伊瑪居拉塔(Im-maculata)對比,來表達前者是一對時空的跨越者,他們穿梭於18世紀和當代之間,游走於維旺‧德農(Vi-vant Denon)的小說情節和現代飯店虛偽造勢的夜宴之間;後者則是現代「曠男怨女」的寫照。這是一種藉名利來包裝愛情、以性愛來實現占有的「現代愛情劇」。曠男與怨女之間,是一場「占有與拋棄」的戰鬥,他們可以在一陣激烈爭吵的暫停時間內立刻做愛,在呻吟和喘氣還未完全消退前,再度進入「你使壞、我耍狠」的生死搏鬥。

幸福就是「閉門渡日」

在漸慢與增速之間,是否存在「失速」這一範疇?在這場古典與現代交織變換的人生笑劇中,那個發現了「布拉格之蠅」(musca pragensis)的捷克昆蟲家切克赫里勃斯基(Cechoripsky),顯然就是一個既反古典、又非現代的局外人。對這個並非烈士也非民族英雄,既無力反抗共黨暴政又無力承擔「反自由」之惡名的捷克學者,昆德拉給予了深沉而悲憫的嘲諷。他在國際昆蟲會議中一再的出糗,那場在游泳池裏被打得滿地假牙的鬧劇,象徵捷克民族像是一個被歷史遺忘的民族,被西方世界玩弄股掌的鄉巴佬。然而,這位昆蟲學家也有他的對應人物,那就是15世紀捷克民族英雄揚‧胡斯(Jan Hus),一位比馬丁‧路德影響基督教更為深遠的宗教改革家,但馬丁‧路德留名萬世,揚‧胡斯卻在死刑的烈火中消聲匿跡。切克赫里勃斯基因為「膽怯」而揚名國際,揚‧胡斯捨身取義卻被世人遺忘,這種歷史弔詭,究竟是世界遺忘了捷克民族?還是捷克踐踏了自己的民族歷史?

「智者,從不搏鬥」(The wise man seeks no activity related to struggle. 註66),這是伊比鳩魯的名言。作為結尾的祝福,昆德拉指出現代人的出路取決於是否有能力作一個幸福的人。伊比鳩魯是第一個研究享樂主義的人,但享樂,不過像似「喝一口清水,看一眼天空」。所謂「幸福」,幾千年前這位希臘哲人就已說過,幸福就是平凡而有節制的生活,就是「閉門渡日」(you shall live hidden)!

(下週續)

註62:米蘭‧昆德拉,《慢》,馬振騁譯,上海:譯文,2003,頁39。

註63:同註62,頁2。

註64:同註62,頁3

註65:靈韻(或譯為靈光)是本雅明獨創的概念,它是指傳統藝術作品獨一無二的本真性,藝術作品的「此時此地性」,以及基於膜拜(das kultwert)這一宗教儀式所產生的崇高性和神秘性等等。靈韻的喪失是機械複製技術產生的必然後果。因為大量的複製品使藝術作品失去了原先的審美間距和原創性,使藝術品離開了作品的原產地和原創者。靈韻的喪失類似於一般所說的「無現場感」和「失真感」,它以冷酷的普及性取代了作品稀有的原真性。

註66:同註62,頁10。
(回目錄)



教授爸爸週記:校園的黃鸝
  賴鼎銘(世新大學資訊傳播學系教授)
我終於又看到世新校園黃鸝鳥築巢的蹤跡。

兩個月前,我就一直在學務處外面的走廊,探望行政大樓山邊的一棵樹,看看去年在樹上築巢的黃鸝鳥,今年回來了沒?

幾個禮拜下來,就是看不到黃鸝鳥築巢的影子。幾度,碰到學務處的教官,一定問他們怎麼仍然沒有看到?教官們也有點納悶,因為每年的這個時候,黃鸝鳥總會築巢在外面的樹上。

我去年就是在一個下雨的午後,驚豔地看到黃鸝鳥的蹤影。那一隻母鳥,在雨中瑟縮著身子,躲在鳥巢中,偶而探出頭來看看,令人備覺可愛。

怪就怪在它築的巢,從學務處的外面看,大約只比我們高一個頭的高度。如果爬到行政大樓3樓,則是居高臨下,所有鳥巢裡的一切,全部都一目了然。

有一次,與學務處的教官聊起這個趣事,我問他們黃鸝鳥為什麼不將鳥巢築高一點?鳥巢築在這麼靠近人類的地方,難道不怕我們破壞?

黃教官的說法我覺得有點道理;他說黃鸝鳥如果將鳥巢築得太高,來自老鷹的威脅更大。兩害相權取其輕,它會將鳥巢築在這麼靠近人類可及的地方,至少是因為幾年下來,黃鸝鳥經驗到世新的師生並不會傷害它們。

近月的等待,一直沒有黃鸝鳥回來的跡象,我其實已經有點死了心。倒是黃教官告訴我,廣電大樓旁的小樹,已經有黃鸝鳥築巢的消息,他告訴我,如果有興趣,可以跑去看看。

只因為事忙,我沒有將此事掛在心上,但每一次經過學務處到洗手間,看到那一棵樹,總會下意識地蒐尋一下,希望看到黃鸝鳥有一天終會出現,滿足我的渴望。

6月4日當天,新聞傳播學院舉辦傳播技能成果比賽,學生在活動中心競逐優勝。成院長幾週前就敲定我一定要去頒個獎,就在那一天下午,因為早到,從行政大樓走到舍我樓時,我刻意穿過舍我樓與廣電大樓間的走道,只是為了看看黃教官說的黃鸝鳥。

小心翼翼地尋找,果不其然,靠近舍我樓一樓的教室,我至少看到兩個黃鸝鳥的鳥巢,低低掛在樹上。可惜的是,看來已經有點歷經風霜,應該是近兩週的豪雨肆孽的後果吧!也因此,也看不到任何黃鸝鳥的蹤影。

看完傳播技能的競賽,頒完獎,在回程的路上,我再度探尋靠山的一排樹,想看看還有沒有任何鳥的影子。令我驚訝的倒是,我看到比黃鸝鳥窩更大的鳥巢,而且鳥巢裡面就躲著一隻不小的鳥。再度細看之下,發覺那並不是我要找的小黃鸝,而是最會聒噪的白頭翁!

我並沒有打擾它,就輕輕地離開了。當天下午,我看到好幾個鳥巢,幾乎就在人手可及的地方。這些小動物,對人類的親近程度,真令我傾心,它們一定把我們當朋友吧!

與其他學校比起來,世新大學並不大,但看到小黃鸝鳥如此親近的態度,讓我感覺這是一個廟小乾坤大的校園。往仙跡岩山上延伸的山坡,據說就是賞鳥的好景點呵!

除了黃鸝鳥外,事實上,靠近終身教育學院的殘障電梯,旁邊的小水溝,我也發現過大肚魚的蹤跡,只是最近幾週豪雨的沖刷,不知會不會讓它們失去了蹤跡?
(回目錄)



吾思吾師 找回教師熱情與尊嚴徵文比賽
   

送舊迎新囉!迎接新的一年,讓我們滿懷感恩的心,感謝過去教導我們、使我們智慧增長的師長,用一千字以內的短文與大家分享溫馨感人的真人實事。全教會贊助入選者稿酬每字2元,來稿請以電子檔寄young@lihpao.co-m﹐附真實姓名﹑身份字號﹑銀行帳號。本報有權刪修來稿﹐來稿者視為同意本報集結出書時﹐不另支稿酬。

(回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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