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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主筆:不想睡的孩子,不想醒來的林先生 木馬新書搶先看:《林先生的小孫女》 木馬文化作家專欄: 中正廟與我 傻呼嚕同盟JOJ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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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睡的孩子,不想醒來的林先生
午餐麵店裡頭的電視機正在報導以色列轟炸黎巴嫩的新聞,記者接著採訪一位黎巴嫩孩童,他和家人在轟炸之後,成功逃往鄰國敘利亞,孩童說他在睡夢中,夢見其他孩子被炸死的畫面,其中一個的頭還被炸開了,成為一個沒有頭的人,他嚇得驚醒過來,決定不再睡覺了。 看到這則報導讓我想到了剛剛出版的小說《林先生的小孫女》,想到了林先生,和他可愛的小孫女……這是法國作家菲立普.克婁代繼《灰色的靈魂》所推出的新作,裡頭的主人翁林先生,也見過一幅娃娃的頭被炸飛的景象。 林先生的家鄉多年來飽受戰亂所苦,一天他的兒子、媳婦帶著小孫女下田幹活,直至天黑仍未歸,他急忙跑到田裡一看,發現兒子媳婦都死了,而小孫女的洋娃娃頭被炸飛了,萬幸的是──小孫女在這場劫難中倖存下來。 小說便是描述林先生如何帶著他可愛的小孫女逃往富足康樂的新國度,又如何在一無所有的狀況下,找到活下去的力量。還好,林先生後來遇到了巴克先生,兩個男人沒有共通的語言,但比手畫腳間卻有如知音,撫慰彼此靈魂深處的傷口…… 克婁代的《灰色的靈魂》在台灣積累了不少讀者,《林》一書書稿在未出版前即有有緣一睹為快的「讀者回應」讓身為編輯的我印象深刻。排版的C君說,他自己曾打開檔案讀小說,看完的感想是──很難過……C君一向很感性,他說看到書中的林先生,讓他想到自己的爺爺。接著他便和我討論結局的暗示──到底林先生是生是死。 而讓我印象最深刻的是美編女友U,她在公司讀完的書稿。一時之間鼻頭一度酸酸的,在U結束了一天工作,如常走到東區大馬路候公車,夏日薄暮時分的太陽烘著人的腦袋,街上摩肩擦踵的人來來往往,水果和飾品攤錯錯落落,來到公車亭下,小說蘊釀的讀後效應終於發功,她的眼淚撲簌簌地掉下來,止不住…… 由此可見,這本小說的後勁強悍。U對於林先生的經歷感同身受,正如同我聽著以黎的新聞報導,我們兩個老百姓無力終止戰爭的殘酷場景,但至少,在這本小說以及這樣駭人的報導之後,希望並且試圖能以著憫人的同情去理解他人。 克婁代在序中提到他試圖描述兩份孤寂(按:林先生和巴克先生)、兩個悲劇,而當兩者相遇之際,是可以彼此支持互相鼓勵的。我想,除了這是一本描述無國界友誼的小說,作者在書中同時向讀者展示了兩個堅毅的生命寫照。面對詭譎多變的世局與捉摸不定的大自然(天災人禍),人如何能始終保有一顆正面樂觀的心,勇敢地跨越障礙,或許也是小說提出的另一重要課題。 「劫難之後,倖存的人總要尋找活下去的出口,不管是什麼方式,都是勇者」。送給這本書的所有讀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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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邁的老人因戰亂要離開破敗家園,懷中的新生嬰孩是唯一心靈支柱,抵達灰冷多雨的港都,對陌生城市和不解的語言,異鄉辛苦的生活才剛剛要開始。無意中中結識了喪妻的巴克先生,兩人的友誼和小孫女的命運在這異鄉人的城市中將會如何繼續呢? 簡短而美麗的小說直到結尾最後一行都緊扣人心,一篇以無國界友誼和同情為題的小說。《灰色的靈魂》作者又一抒情感傷之作。 內容簡介 逃亡之後,迢迢的路才開始── 年邁的林先生因戰亂要離開破敗家園,他帶著一隻小箱子,懷中抱著一個新生嬰孩,和其他流亡者搭上前往西方國度的船。多日後,船抵一座灰冷多雨的港都,當局安排難民暫棲於收容所,林先生面對陌生人和不解的語言,感覺生活的艱辛才剛剛要開始。 他唯一的寄託是懷中的小孫女,從不讓她離身,只要孩子吃飽睡好,他便足矣。他常常帶小孫女到公園散步,並偶然結識孤身的矜夫巴克先生,這兩個不受時光之神垂青的人沒有共通的語言,但比手畫腳聊得份外開心,人群的冷漠和城市的灰暗一掃而空,換之以陽光般的溫暖滋潤彼此心靈……這一天當局無預警地安排林先生轉往他處收容所,倉促間他來不及通知巴克先生,而新的收容所又像銅牆鐵壁的監獄,把人守得牢牢的,他必須要逃出去,找到那座公園,告訴巴克先生…… 作者介紹 菲立普.克婁代,1962年生於法國洛林區Dombasle-sur-Meurthe,身兼作家和劇作家,為法國備受矚目的中生代作家。曾以《莫斯忘記了》獲法國廣播金獎(Prix Radio-France-la Feuille d’or);《千百悔恨中的一些》獲馬塞巴紐爾獎(Prix Marcel Pagnol),以“《我放棄》獲法國電視獎,並以短篇小說集《小機械》獲龔固爾短篇小說獎(Prix Goncourt de la Nouvelle 2003)。克婁代擅長以平實卻富詩意與韻律感的文字描畫生命複雜的情境。以《灰色的靈魂》一書獲2004年荷諾多文學獎,中文版在台上市即登上誠品書店翻譯文學排行榜,同年10月作家受法國在台協會讀書樂之邀來台,轟動一時。
內容試閱
一位老人站在船的後方,懷裡抱著一個輕便的行李及一個新生兒,新生兒比行李還輕。這個老人叫林先生。他是唯一知道自己名字的人,因為身邊所有知道這名字的人都死了。 他站在船尾,望著他的國家,那祖先與逝去親人的國度,漸行漸遠。此時,懷裡的孩子沉睡著。祖國漸漸遠去,縮成遠方極小的一點。林先生就這麼,許久地,看著它消逝在地平線上,不畏船上風大,將他吹得東倒西歪,彷彿斷線布偶一般。 這是一趟漫長的旅程。在海上航行了好些日子,而這些時日,老人都站在船尾,望著船隻航行過後留下的白色痕跡,船痕延至遠方,海天交會。他眼神望著遠處,繼續尋找著那消失的陸地。 當別人請他進船艙時,他一言不語,靜靜地尾隨而去。但不一會,又見他站在船尾,一手扶著船緣,另一手抱著孩子,而那硬皮小行李箱就靠在他的腳邊。 行李箱上纏著一條寬扁的帶子,以防行李箱打開,好似裡面裝著金銀財寶似的。但其實裡面只有幾件舊衣服、一張被陽光曬得泛黃而影像幾乎不得見的照片及一個布袋。布袋裡,老先生裝了一把泥土。他離開時,就只能帶走這些了。當然,還有那個孩子。 孩子非常安靜,是個女孩。林先生登上這艘船時,她才六個禮拜大。跟林先生同時上船的,還有一大群跟他遭遇相似的男男女女,他們失去了所有的一切,倉皇之間,被聚集在一起,沒有任何反抗。 六個禮拜。這趟旅程長達六個禮拜,也因此當船抵達目的地時,這小女孩的生命已經延長了一倍,而老先生,他卻感覺好像老了一個世紀。 有時候,他輕聲哼著小曲子給小女孩聽,永遠都是同一首曲子。而這些時候,他看到小寶寶張開小眼,小嘴微開。他看著她,他看到的不只是一張小嬰兒的臉龐,而是一連串的風景。陽光普照的早晨,稻田裡水牛那悠閒緩慢的步伐,他村莊入口幾株大綠榕那彎柔的樹蔭。傍晚時分,淡淡藍霧,輕輕柔柔地由山間而下,如一襲披肩緩緩滑下肩頭。 林先生餵孩子的牛奶,從嘴角又流了出來,他還不太會餵,動作很笨拙。小女孩沒哭,又睡著了。他則眼神又望向遠方,隨著船痕的白色泡沫,遙望遠處,但那遙遠的一方,早已無法辨識出任何形體。 十一月的某一天,船終於抵達它的目的地,但老先生不願意下船。離開這艘船,就代表永遠切斷與家鄉之間的聯繫。有兩位女士因此過來扶他上碼頭,動作溫柔,彷彿攙扶病人。天氣很冷,天空灰濛濛的,林先生吸了一口新國家的空氣,沒有味道,沒有任何味道。這是一個沒有氣味的國家。他將懷裡的孩子抱得更緊,在她耳邊輕聲唱著那首歌。其實,他也是為自己而唱,好聽到自己的聲音以及家鄉語言的旋律。 碼頭上不只林先生與那孩子,還有好幾百個跟他們一樣的人,或老或少,溫順地等待著,身上帶著僅有的一點財產,在從未感受過的寒冷中等待,等待別人告訴他們該往何處去。沒有人說話,彷彿一尊尊面容愁苦、柔弱纖細的雕像,在一片無聲沉寂之中顫抖。 扶他下船的其中一個女士朝他走來,她招手請他跟她走。他聽不懂她說的話,但他看得懂她的手勢。他朝那女士指了一下懷裡的孩子,她看著孩子,似乎有所猶豫,但最後還是露出了笑臉,他便起身跟在她身後。 孩子的雙親是林先生的小孩,孩子的父親是他兒子,他們都死在戰爭中。這場戰爭,已在他們國家延燒了好幾年。有一天早上,他們背著孩子去田裡工作,晚上沒有回來。老先生急忙跑去田裡,上氣不接下氣,然而眼前只剩下一個大洞,流水汨汨。大坑洞的一邊躺著一具開腸破肚的水牛屍體,牛軛就像根稻草般斷成兩截,還有他兒子及兒子老婆的屍體也在那兒。遠一點的地方,襁褓中的小寶寶躺在那,眼睛睜得斗大,毫髮未損。身旁有個洋娃娃,她的洋娃娃,跟她一樣大,娃娃的頭被炸彈炸飛了。小女孩那時只有十天大。她的父母給她取名為──桑荻,就當地語言的意思是指《溫煦的早晨》。他們給她起了這個名字後,就離開人世了。林先生抱起孩子離去。為了這個孩子,他決定永遠離開此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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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馬藝文新訊】 【時代講座】日本創意動力----時代小說的歷久與彌新 8月11日(五)下午2:30-4:00 誠品敦南店B2視聽室 主講人:楊照(知名評論家)、
郭重興(共和國發行人) 洽詢電話 :02-2218-1417#156 【每月一書】北市立圖書館「每月一書」講座追風箏的孩子 主講人:郝廣才(格林文化總編輯兼發行人)洽詢電話 :2755-2823 【親子活動】動物世界真奇妙--粉圓和蛙卵是親兄弟? 8月26日(六) 下午
2:30-3:30
基隆市立文化中心圖書館二樓兒童室 主講人:張東君(台北動物園保育教育基金會)
洽詢電話 :02-2422-4170#2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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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與小說的奇幻交錯:《追風箏的孩子》作者回鄉記 寫完《追風箏的孩子》之後,作者卡勒德‧胡賽尼首度回到了故鄉阿富汗。他的回鄉經驗,感人程度可比原著內容。以下是作者在舊金山紀事報針對他的回鄉故事所撰寫的報導。 〈書中主角〉阿米爾或許會急著說,他既非最高貴,也不是最勇敢的人。不過幾年前他竟然完成一件高貴又勇敢的使命:
阿米爾回到了塔利班政權統治的阿富汗。這是一趟贖罪之旅,為他廿年前,還在孩提時代犯下的罪愆,前去贖罪。他的回鄉之旅,目的在於拯救一位素未謀面的小朋友,將這位小朋友從苦難中拯救出來。為了救人,阿米爾自己差點丟了性命。整件事情對我來說,看似簡單,因為我正是差派阿米爾的人,阿米爾是我所創造,他是我的小說《追風箏的孩子》裡面的男主角。
2003年3月間,《追風箏的孩子》完成編輯工作,開始印刷準備上市。我自己卻踏著我書中主角的腳步,搭上一架阿富汗航空公司的波音七二七客機,倚著窗邊回到了喀布爾。我就像阿米爾一樣,已去國多年,整整廿七年沒回來了。我離開阿富汗的時候,還是個瘦瘦小小的十一歲學生。現在我卅八歲,成了醫生,住在美國北卡羅萊納州,同時身兼作家、丈夫、兩個孩子的爸。我看著機窗外,等待這架飛機穿雲而降,期盼著喀布爾在我眼前出現。當喀布爾終於浮現在我底下之際,我突然想起阿米爾在《追風箏的孩子》裡面說的話,這些話也變成了我此刻的心境:「我突然對這片古老的土地湧起親情….讓我自己很詫異。我以為自己早已遺忘這片土地,但並沒有。或許,阿富汗也還沒有遺忘我。〈按:第二三六頁以下〉」在寫作上有句老話說,作家得寫出他的親身經歷,但我現在才要開始經歷我所寫過的東西。
正因為我現在才要開始經歷我所寫過的東西,我在喀布爾停留的兩個禮拜顯得格外具有超現實的感覺。每天眼見、經歷的事物,都是我已在心裡藉著阿米爾看過、體驗過的事情。例如我走過喀布爾擁擠的街道,胸中上下起伏,就像阿米爾一樣,宛若即將面見多年不見的老友。在另一方面,我也和阿米爾一樣,在自己的國家裡覺得像是個外來的觀光客。我和阿米爾一樣,離開這片土地多時,我們都未曾走上戰場,不曾與阿富汗人民一同流血。我在小說裡寫的是阿米爾的罪愆,現在我自己要親自嚐到這個罪孽了。
沒多久,書中阿米爾對故鄉的記憶,和我自己眼見的印象就開始交融。我對故鄉的記憶當中產生了阿米爾這個腳色,而我自己此刻正在重新經歷這份記憶。我坐在車上經過昔日繁華,如今因戰火而顯破敗的迦蝶梅灣大道,經過半倒的建物,看到成堆的碎石,又見乞者在沒有屋頂、滿佈彈痕的牆邊尋覓遮風避雨之地,心中竟記起一九七零年代初期,我的父親在這繁華大街上買冰淇淋給我吃的情景。我也想起阿米爾和他忠誠的僕人摯交哈山在這大街上向老盲人塞佛買風箏的情景〈編按:第六十三頁〉。我靜靜坐在傾圮的電影公園台階上,記起當年我和哥哥在這邊觀看沒有字幕的俄國電影,正如書中的阿米爾和哈山兩人一同看他們最喜歡的西部片《豪勇七蛟龍》,看了十幾遍。〈編按:第廿九頁以下〉恍惚中我和阿米爾兩人一起走過煙霧瀰漫的燒烤店,我倆的父親多次帶著我們來這裡吃東西,燒烤店裡的男人依舊盤腿坐在焦碳烤柵後方,渾身大汗還得用力煽風,烤柵上則是一串串滋滋作響的烤肉串。在阿富汗十六世紀國王巴布爾的花園內,我和阿米爾同時抬頭仰望藍天,看著一個風箏飄過喀布爾的天際。我想起一九七五年,在一個陽光普照的冬日,正是書中阿米爾和哈山參加鬥風箏的日子。就在這一天,命運讓十二歲的阿米爾決定背棄他的忠誠朋友哈山,也讓阿米爾的餘生都沉浸在悔恨中。也就是因著這一天,使得阿米爾必須在多年後回到阿富汗來,以成年人之身為自己贖罪。我坐在加齊體育場裡,身旁圍繞著好幾千位阿富汗人,大家一起觀賞新年遊行盛會,讓我想起一九七三年間父親帶我來看足球賽的情形。但就在此同時,我也想起阿米爾,他在這同一個地點,目睹塔利班政權把一對觸犯姦淫罪的戀人半埋在南面球門柱後的地上,然後用石頭打死他們。〈編按:二六二頁以下〉但此時我的眼睛看見的,卻是幾位年輕人穿上傳統服裝,在南面球門柱附近圍成一圈跳舞。
現實與小說之間最鮮明的交會,發生在我找到我父親舊宅的那一刻。那也是我長大的地方,位在瓦吉‧阿卡巴汗區。阿米爾也就是在這裡,找到他父親的舊宅。
〈編按:二五四頁以下〉我整整花了三天時間才找到父親的舊宅,手上既無地址,周圍的景象也全變了。可是我ㄧ直找,一直找,最後終於看見那熟悉的拱門。 駐在裡面的士兵很客氣,容我到屋內進行一趟懷念之旅。我和書中的阿米爾一樣,發現父親的房子油漆斑駁,草皮枯黃,樹木不存,牆壁似乎快要垮下來的樣子。我和阿米爾一樣,都詫異於親眼重見的先父之屋,竟然比記憶裡面小很多。還有,信不信由你,我走上先父舊宅的車道時,看見一塊汽車滴下的油漬,形狀就像「羅夏克心理測驗」,這簡直與書中阿米爾所見的完全相同。〈編按:二五五頁以下〉等我把舊宅看完,向屋內士兵道別之際,我才明白,如果我沒有寫《追風箏的孩子》的話,則我重訪先父舊宅經歷的情感衝擊,一定更強烈。畢竟,寫書的時候,某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