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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專題 ◎ 2006-08-17
══════════════════【立報】═══════════════════
教 育 專 題 深 入 報 導《2006-08-17》

本期內容
  ◎形上的流亡:激流中的孤島 海明威的悲劇英雄文學之七 
  ◎教授爸爸週記:招生緊急會議 
  ◎吾思吾師 找回教師熱情與尊嚴徵文比賽 



形上的流亡:激流中的孤島 海明威的悲劇英雄文學之七
  宋國誠
對於文風簡潔和善於運用對話語體進行寫作的海明威來說,他的短篇小說在藝術成就上並不亞於長篇小說。孤獨、虛無與死亡,是海明威短篇小說的母題,它貫穿在海明威不同時期的敘事題材中。作為一種對生命困惑的深度省思,作為一種生活史實的情感回應,海明威精簡式、自傳式的短篇小說,反映了一代文學大師生命體驗的演進和深化。

一部懺悔文本

《乞力馬扎羅的雪》(The Snows of Kili-manjaro)被認為是海明威藝術價值最高的短篇。故事描寫一位作家哈里(Harry)為了擺脫成名之後生活的奢華墮落而來到非洲游獵,他帶著他的情人海倫(Helen),希望藉由投入非洲的蠻荒和素樸,尋找一分寧靜和避世,以重新恢復他的創作靈感和生命活力。然而,一場「重生/朝聖」之旅敵不過一個小小的意外,當他們躲在灌木叢中準備拍攝一群羚羊的照片時,哈里不小心被一根荊棘劃傷了膝蓋。由於傷口沒有及時處理,他因此染上了可怕的絕症:壞疽病。由於卡車拋錨,他們只能在草原上無助地等待飛機援救。在死亡來臨既焦慮又灑脫、既不甘又無奈的等待中,哈里陷入往事的回憶和孤獨的自白中,直到最後,哈里在自己獲救送醫的夢境中靜靜地死去……。

《乞力馬扎羅的雪》雖然有一個非洲游獵受傷而死的故事,但整篇小說其實是由記憶、獨白、景觀、夢境所構成的「隱喻世界」,一個在死神逼進中、在死亡陰影籠罩下,回顧自己從過往到今日未完成的作品、遺憾的人生。小說是既是一部提供給自己閱讀的「懺悔文本」,哈里從中體驗了生命之缺的懊悔,感受人生歧路的哀傷,而且還是一部欣然接受死亡的「超脫文本」,在生命突然宣告盡頭已到,哈里從中盡情渲洩一種瀟灑的虛無主義。小說得出了生命是一場與死神永恆的戰鬥,勇敢也好,懦弱也好,而它終究要以「時不我予」而告終。

乞力馬扎羅山位於坦桑尼亞,是非洲第一高峰,終年積雪不化。積雪在這裏象徵著一種萬古不動的雄壯,千年不變的真理。海明威將它比喻為「上帝的宙殿」,它意味著崇高、聖潔和精神道德的最高境界。然而,真理只能遙望,不能近取,凡人勿試、俗人莫想。想要通往這永恒的聖殿,是非常艱難的,只能抱著「視死如歸」,一種不可能被理解的顛痴信念和面對與冰雪共存的死亡抉擇。「在西高峰的近旁,有一具已經風乾凍僵的豹子的屍體,豹子到這麼高寒的地方尋找什麼,沒有人作過解釋」(註14)。道德的最高點是人類精神的「極寒地帶」以杳無人煙的地方作為個體殉道的處所,意味著對「意義之謎」捨身忘我的追求。絕對性的唯一,是死亡存在的形式,當一種只能與自我獨存的信念被自己確認,生與死的界線就會消失,所有的愛恨將不再遺憾。

《乞力馬扎羅的雪》只有一個場景,在乾旱無邊的草原上等待不可能趕來的救援和步步進逼的死亡。哈里遭到感染而漫延的傷口,劇裂而令人暈眩的疼痛不言可喻。一對情侶,一個懊悔曾經浪費寫作才華的作家,一個富裕闊綽的中年婦女,即使在獵食腐肉的大鳥四面盤旋的威嚇下,也還忙著在鬥嘴,似乎人只要活著,就不會放過浪費生命的機會,但如果不浪費,又能做些什麼?對哈里而言,活在世上和等待死亡都是一件令人極度厭倦的事,似乎此刻只能做一些清算自己如何浪費生命的舊賬,藉以消磨死前這段所剩無幾的光陰。遙望乞力馬扎羅山上的積雪,哈里腦中浮現自己1922年土、希邊境衝突時兩國「交換居民」的恐怖經歷,想起遊歷希臘、土耳其和保加利亞大雪期間關於滑雪、逃兵、賭博的光景,然而,對於這些當時準備留待後來寫作的情景,他連一行字都沒寫。對於一位作家而言,留到以後再寫似乎是最嚴重的自我墮落。回憶那場「雪的回憶」,意味著對失去之生命熱力的追捕,是死前對生時的最後渴望,然而在那個沒有歷史重量和人性刻度的年代裏,戰爭的殘酷與無情,使人們失去了生活的熱情與方向,以致於連一個作家都失去了記錄生活、提筆寫作的動力。對於一個懷有生命熱情的人而言,一時的懶惰,會在死前換來不可彌補的懊悔。如果生時如此的怠惰,此刻面臨的死亡又何足憂懼?

生時怠惰,死何足懼

哈里回想在巴黎「靠謊話和女人相處的日子」,這是一段因為聲名、金錢、享樂而失舵迷航的時光。哈里明知自己和這些有錢的人不屬於同一類,「只是他們那個國度裏的一個間諜」,但他依然禁不起誘惑,出賣自己的才華以換取舒適和安逸。「因為每天什麼都不寫,貪圖安逸,扮演自己所鄙視的角色,就磨鈍了他的才能,鬆懈了他工作的意志,最後乾脆什麼都不寫了」(註15)。即使因為自己是一位作家而使海倫對他一往情深,但和這位徐娘半老的女人之間的愛情,哈里也把它看成是「出售舊日生活的殘餘」。舒適安逸的生活,不僅使自己意志消殘,更徹底扭曲了他的愛情觀:「愛是一堆糞,而我就是一隻爬在糞堆上喀喀叫的公雞」(註16)。實際上,海倫不僅深愛著他,而且還陪伴著他到人生的最後一刻。然而,在這場懺悔的告白中,並沒有遺漏哈里對貧困階級的同情,這表明哈里並沒有完全失去一個作家的心志和良知。他憶及德國黑森林的貧苦民眾,「酒徒以酗酒打發貧困,而運動員則在鍛練中忘卻貧困。他們是『巴黎公社』後裔……保羅.威爾倫(Paul Verlaine)就死在這裏」(註17)。

永埋意義之謎

作為一個具有生命熱力的作家,竟然對生命中的各種經歷一個字都沒有寫,來到非洲試圖重新洗滌心靈、恢復創作,卻驟然遭到死神的召喚。如果來到非洲意味著一種懺悔、朝聖和生存意義的追尋,那麼全篇就是在表達一種意義的喪失與追尋的幻滅。哈里最後在自己的夢境中死去,他的靈魂飛向那「乞力馬扎羅的方形的山巔」,那是死豹的安息之所,「意義之謎」的永埋之處。

一切盡是虛無(nada)

1938年的《一個乾淨.明亮的地方》(A Clean, Well-Lighted Place),是一部極短篇,文字寥少、情節平淡,沒有敘事的線索、事件或劇情,沒有雕飾或泫染,僅僅運用「自由直接引句」(free direct speech)串聯而成。文章雖短,但讀後卻令人黯然神傷、垂首沉思。故事描寫一個路邊咖啡廳外,一處被館內燈光照得通體發亮的樹蔭下,坐著一個深夜不歸、討酒求醉的老人。店裏的侍者一老一少討論著這個80幾歲的老人。相對於兩個侍者喋喋不休地討論這位身世迷離的老人,這個坐在黑暗中的神秘老人,除了要酒之外一語不發。這是一種迎來送往和孤單無依的對比,是明亮與黑暗的對比,是青春與老邁的對比,更是生與死的對比,浮華與虛無的對比。

老人一星期之前想上吊自殺,但被姪女救了下來,理由是姪女替老人死後的靈魂擔憂。老人是個聾子,雖然富有,但無妻無兒,孤苦無依。老人喜歡坐得很晚,正是這個黑暗的夜晚,使人憂傷失眠,使一切的財富黯然失色。仔細深讀,老人的際遇和心境並非無人知曉。年輕的侍者涉世不深,自然不解人生起伏,但年老的侍者經由細心觀察和真心體會,逐漸從理解一個「老人處境」而深入體會了人生的本質。「我(老侍者)同情那種不想睡覺的人,同情那種夜裏要有亮光的人」(註18)。老侍者先是發覺,老人很乾淨,並不邋里邋遢,他喝酒時不灑不漏,在任何情況下都保持自尊,即使喝醉了,不僅付了酒帳還付了小費,顯示出真正的紳士風度。終於,老侍者體悟到,「一切都是虛無縹渺的,人也是虛無縹渺的。人所需要的只是虛無縹渺和亮光以及乾乾淨淨和井井有條」(It was all a nothing and a man was nothing too. It was only that and light was all it needed and a certain cleanness and order. 註19)。老侍者口中唸著「主禱文」,他將「虛無縹渺」(西班牙語nada),放入禱文的主詞中,成了一篇「虛無禱文」。在一個深夜裏,在明亮的屋內和黑暗的樹蔭之間,在人生的光明與黑暗之間,隱然架起了一座心靈橋樑:一切都是虛無,你我都不例外。

「小硬漢」精神

《一天的等待》(A Day's Wait)是一篇超短篇小說,描寫一位年僅9歲的小男孩沙茨(Schatz)頭痛發燒,醫生前來探病,體溫達到102度。小男孩法國學校的同學告訴他,發燒到達44度就活不成了。實際上這是一場誤會,小男孩不懂得溫度的計量有兩種,一是攝氏(Celsius),一是華氏(Fahrenheit),華式102度只相當於攝式39度。小男孩把輕微的發燒看成是死亡的前兆,他竟花了一天的時間等待死亡的來臨。

然而,即使是誤以為自己將要死去,小男孩卻表現出過人的冷靜與勇敢。對於父親的焦慮和關切,他僅僅用「我沒事」、「我沒心煩」、「我不擔心」、「我不急」來回應。就在小男孩正在思考如何面對死亡的來臨時,死亡的陰影就已遠去。一個小男孩所表現的「小硬漢」精神,竟是成人世界難以比擬的堅強和灑脫!

(下週續)

註14:海明威,《乞力馬扎羅的雪》,湯永寬譯,載《海明威短篇小說全集》(上冊),上海:譯文,2004,頁63。

註15:同註14,頁73。

註16:同註14,頁71。

註17:同註14,頁85。

註18:海明威,《一個乾淨明亮的地方》,曹庸譯,載《海明威短篇小說全集》(上冊),頁433。

註19:同註18,頁433。

《乞力馬扎羅的雪》電影海報,1952年,男主角哈里由葛雷哥萊畢克(Gre-gory Peck)飾演,Henry King執導,20世紀福斯發行。入圍當年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影片與最佳藝術指導。
(回目錄)



教授爸爸週記:招生緊急會議
  賴鼎銘(世新大學資訊傳播學系教授)
8月7日,秘書室突然發函各系所,通知系所主管,隔天(8月8日)下午3點,校長要召開招生緊急會議。

看到電子郵件上的開會原因,要求各系報告今年提升學生報到率的作法,我深深體會牟校長對於新生報到率一點都不敢馬虎的態度。

當前的台灣高等教育,正處於激烈競爭的刀口。出生率的節節下降,已經可以預期報到率會逐年不斷地減少。如果這當刻,不小心謹慎,台灣很多高校的科系甚至大學,都會出現學生數不足,甚或嚴重到關門的危機。

依照聯合報8月4日的報導,「老字號」的私校報到率都約9成以上,新設的私校則相對較差,例如佛光大學前年報到率只有5成5,去年報到率好不容易爬到約7成。玄奘大學成立第8年,新生報到率約8成左右。

還好,以世新大學而論,這幾年我們都小有成長,以92學年為例,報到率是93%,93學年報到率是94%,去年我們又上一成,拉到95%。雖然逐年小有增加,但校長一定是抱著不能往下掉的想法,要各系加把勁,再進行衝刺,看能否比去年更好。

當天,校長一個系一個系要求主管報告,提升報到率的作法。聽了近兩個小時,看來各系所摸索出來的辦法,不外下列幾種:

一、將系所網頁充實,讓學生知道系所的理念。透過課程的安排,學生也比較知道是不是自己想讀的理想科系。

二、主管的信件:這包括給新生的信及給家長的信。家長關懷的是住宿及安全問題,新生關懷的則又不同,如何透過信件確定學生的志願,也是一種挑戰。

三、說明會:透過北、中、南三區的說明會,讓新生知道系的狀況。而且透過面對面的交流,也會讓學生的親近感增加。

四、打電話:由系所主管打電話,了解就讀意願。更細緻的作法,則是由老師分工打電話。因為新鮮人守護神的推動,現在各系也認為由守護神打電話會是不錯的作法。

其實,當天的建議中,社心系邱天助主任建議,由現在各系單獨舉辦的作法,改由學校統合舉辦北、中、南三區的說明會。我覺得這倒是不錯的建議。

因為,全校性的舉辦,比較能炒熱場子。學校本來就有不少社團,如果能安排他們在場前表演,會讓說明會更熱鬧。再加上傑出校友的心得交流,及各系的畢業成果展,然後再由各系帶開座談。這樣的方式,能掌握學生的需求,也比較能讓學生看到學校的動能。

當天,最具挑戰性的建議,則是有系主任提出;如果老師打了電話,學生仍然猶豫不決,就依序由系主任、院長出面說服。到最後,連院長都無法的時候,就由校長出面打電話。看來,世新的系主任是玩真的了,不將這些學生一網打盡,誓不罷休。

這當然是校長召集當天會議最想得到的效果,代表這個學校大家已把招生當作最重要的事務。話說回來,校長都要打電話,看來校長真是愈來愈不好當了。
(回目錄)



吾思吾師 找回教師熱情與尊嚴徵文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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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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