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報】═══════════════════ |
教 育 專 題 深 入 報 導《2006-10-26》 |
本期內容 | |
◎形上的流亡:無法囚禁的良心 索忍尼辛的人道主義文學之七 | |
◎教授爸爸週記:校園溫情 | |
◎吾思吾師 找回教師熱情與尊嚴徵文比賽 |
形上的流亡:無法囚禁的良心 索忍尼辛的人道主義文學之七 | |
宋國誠 | |
起筆於1958年,1973年起陸續在西方出版的《古拉格群島》(The Gulag Archipelago,整個系列共分3冊,7部分),是索忍尼辛享譽不朽的史實小說。這部巨著被視為20世紀人類自由的滅絕史,反映了史達林統治時期總數在1千8百萬人以上受迫害人民的血淚與痛苦。在20世紀歷史中,人們通常比較關切並熟悉納粹迫害史,但實際上,受到史達林迫害的人遠比納粹受害者更為廣泛、更為深重。在事隔多年後的今天,始終強調「健忘滋長暴政」的索忍尼辛,以如下的語言來詮釋這部作品:忘記舊事猶如雙目失明。 「古拉格」歷史 「古拉格群島」並不是一個實際存在的地點,而是一個比喻。「古拉格」(Gulag)一詞是「蘇聯勞動改造營總管理局」(Chief Administration for Corrective Labor Camps)的音譯簡稱,原先是為了剝削和榨取政治異議分子廉價勞力而設立的機構。所謂「群島」(archipelago),則是對佈滿在蘇聯境內所有勞改營的諷稱,意指用監獄鎖鍊圈成的「島鍊」(chains of is-land)。據美國知名的專欄作家阿普爾鮑姆(Anne Applebaum)權威性著作《古拉格:一個歷史》(Gu-lag: A History)所載,儘管「古拉格」在俄國沙皇時代已經形成,但作為一種政治形式的官方機構,古拉格則是布爾什維克政權成立後的特有產物。1923年,蘇聯「國家保衛局」(GPU,俗稱格別烏)在白海(White Sea)一個島嶼的修道院建立了「索洛維茨特別營」(Solovetsky Camp of Special Significance),這就是蘇聯勞改營的原型。這座修道院在沙皇時代是用來監禁政治異議份子的,1917年蘇維埃政權成立以後,則用來囚禁「社會黨人」、知識分子、前白俄軍官、投機商人和罪犯等等。 1923年,一名叫作納夫塔利‧弗倫克爾(Naftaly Frenkel)的猶太商人因從事走私而被關進「索洛維茨特別營」,他向當局投書抱怨勞改營是一個「不事生產、毫無效率」的地方,並提出監獄勞動力改善計劃。弗倫克爾被帶往面見史達林,他向史達林提出如何利用監獄勞動力以從事生產的計劃。1927年弗倫克爾獲得釋放,並被任命負責把「索洛維茨特別營」改造成一個生財盈利的企業,這就是早期古拉格作為「奴工經濟制度」的起源。隨著「索洛維茨特別營」獲得了伐木、修路和接管芬蘭邊境工廠的合約,「索洛維茨特別營」的囚犯人數開始激增,由1927年的1萬人增加到1931年的7萬人以上。 與sharashka(科學囚犯)不同,古拉格所囚禁的是zek(政治犯),勞改營極其惡劣的生活條件和對囚犯殘酷的虐待,早已震驚世界。新入獄者的死亡率在有些營地高達80%。在史達林「大整肅」(The Great Purge)前後,古拉格關押了數百萬的勞改者,史達林把他們當作廉價的勞力資源,並且間接殺害了這些入獄者。1990年1月30日,前蘇聯「國家安全部」公佈檔案資料,從1930年到1953年史達林去世,蘇聯全國有377萬8,234人受到政治迫害,有78萬6,098人被處以極刑(槍殺)。 「白海—波羅的海運河」(Belomorsko-Baltiyskiy Canal)是蘇聯第一個利用勞改犯興建的大型工程。這是一條連接白海和聖彼德堡,注入芬蘭灣後進入波羅的海的運河。工程由1931年開始進行至1933年完成,只花了20個月的時間,官方調動了15萬名犯人。蘇聯誇稱這是「第一個5年計劃」成功的例子,但修築期間死亡的勞改犯人達10萬人之多。 直到1954年,也就是史達林死後一年,赫魯雪夫政府開始釋放囚犯、關閉營地。到1950年代末期,幾乎全部勞改營都被解散。蘇聯內政部20號命令於1960年1月25日正式宣告結束古拉格系統,但直到1992年位於波姆(Penn)的最後一座勞改營地關閉,長達70的古拉格體制才真正結束。 索忍尼辛的《古拉格群島》,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一部著作,就是這段黑暗歷史的見證。 苦難者的墓碑 《古拉格群島》是一部歷史史實和想像構造的合成作品,它不僅根據索忍尼辛自己長達11年的牢獄經驗,還根據第一手材料:島上一位老囚犯維科夫斯基(Dmitri Petrovich Vitkovsky)的「勞工營回憶錄」,包括高爾基(Maksim Gorky,1868~1936)在內的36名蘇聯作家的作品,依據227名獄中囚犯的日記、書信、訪談資料等等。這部著作從「逮捕」開始,到極端殘忍的刑罰、荒謬透頂的司法、徹底崩潰的道德,以及泯滅人性的集體流放和超強度的死亡勞動。這部著作既是史實的報導,也是沉痛的控訴,但最貼切的描述應是索忍尼辛自己的說法:一座苦難者受苦遇害的墓碑。 逮捕、審問、酷刑、定罪…… 小說一開始,描述了隨時在你身邊突然發生的逮捕行動。在蘇聯體制下,「你被逮捕了!」就像「早安!你好」一樣的司空見慣,而所有的反應和反抗就只能是千篇一律的:「我?為什麼……?」逮捕行動千變萬化、不擇地(也不擇時)皆可出。逮捕就是「尖銳的午夜鈴聲、粗魯的敲門音、傲慢的安全人員、髒兮兮的長統靴、大搖大擺的進來」。負責逮捕的契卡(cheka, 秘密警察),都受過「逮捕學」(penology)的訓練,這是蘇聯普通刑罰學中一門重要的學問,有一套鞏固而堅實的社會理論作支撐。配合逮捕學的還有一門「搜查學」,它教人如何搜尋得徹底,例如打撈污水池、撬開磚灶、挖掘便坑、搜查雞棚狗舍、撕碎床墊、拔掉人的金牙、拆開病人繃帶等等。至於那些被逮捕的人,「只能表現出想像的最佳風度──束手就擒,以免那些活著的人目睹他們當場斃命」。(註18) 逮捕之後就是審問。但是審問所費的時間不是用來審核罪案,而是用來消耗、磨垮、凌辱、摧毀那些無助的被告者。依據親身經驗和囚犯回憶錄,索忍尼辛羅列了總計31種審問技巧(但這只是不會在身體上留下任何痕跡的「輕刑」),它包括:心理治療、夜間訊問、說服法、淫詞穢語、心理對比法、羞辱、迷惑、恐嚇、謊言、感情攻勢、音響轟炸、搔癢、菸燙、強光烘烤、來回使喚、關進箱子(禁閉)、長期罰坐、坑禁、長期罰跪、長期罰站、長期禁水、不准睡覺、連續審問、赤身關進長滿吸血蟲的房間裏、關進極端冷熱切換的處罰室、丟進凹室並灌水、挨餓、鞭打、拔指甲、穿上緊身衣、打斷背脊、「籠頭」(bridling)──用長毛巾塞住犯人上下顎之間,拉過兩肩後綁住兩隻腳跟,狀似「天鵝跳水」(the swan dive)。 蘇聯並不是一個沒有法律的國家,它確實有法院執行審判、定罪、處決犯人的工作,但當時還有一個流行的官方名詞,叫「法外報復」(extrajudicial reprisal),除此之外還有可以直接宣判死刑的「巡迴法庭」和「革命法庭」。根據當時傳誦一時、由一位名為拉特希斯(M. Latsis)的cheka所寫的「契卡生活錄」(Cheka's activity),僅僅在1918至1919年,在中亞20個省份中,被「契卡」(未經審判)槍決的人數就在8,389人以上,被破獲的反革命組織有412個,被捕入獄的有8萬7千人。然而,這些數子還只是在革命成功初期,到了戰亂期間,被處決的人數就難以估計了。索忍尼辛寫道: 在那段動亂的戰爭期間,……插在執刑者刀鞘裏的單刀,一直沒有生鏽過,掛在他們腰帶皮套內的手槍,也沒有一刻是冷卻的,只有到後來,他們才時興在夜幕掩護下秘密地將犯人處決於地窖中,或出其不意地從背後將他們射殺。1918年,一個位於利森(Ryazan)的知名秘密警察史戴馬克(Stelmakh),就曾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在監獄庭院中將那些死刑犯槍決,好讓那些在牢房等候處決的犯人能在鐵窗上看個透徹(註19)。 蘇聯的法律並不是沒有正義,但它反映的是以工人利益為藉口的獨裁者的正義,蘇聯的法律並不是沒有效率,正好相反,「庭外解決」的既快、既狠,又省事。索忍尼辛以當時擔任「人民軍事委員長」(the first People's Commissar of Military Affairs)的克里倫哥(N.V. Krylenko)多達7千本的控訴辭(Prosecution Speeches)為證,當時有一連串的大審案,「在進行時完全沒有記錄」。克里倫哥甚至公開宣稱「全俄中央行政委員會可以『毫無限制地』任意頒發『處罰令』」,6個月的刑期可以任意延長到10年。令人感到諷刺的是,克里倫哥甚至得意的說:「顯示我國集權制度優於外國錯誤的分權制度。」這意味著,在蘇聯,一通電話就可以決定所有的法律問題。 在這7千本的「控訴辭」中,閃過了一個年輕女子的身影,她是托爾斯泰的女兒亞歷山卓拉(Alexan-dra)。「控訴辭」中寫著: 克里倫哥問:「他們在談話時,妳在做什麼?」 亞歷山卓拉答:「我在煮茶(samovar)。」 克里倫哥說:「那麼就到集中營關3年吧!」……(註20) (下週續) 註18:索忍尼辛,《古拉格群島》(I-II),嚴彩琇、曾永莉譯,台北:道聲,1976,頁82。 註19:同註18,頁444。 註20:同註18,頁48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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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目錄) |
教授爸爸週記:校園溫情 | |
賴鼎銘(世新大學資訊傳播學系教授) | |
香蕉價格一落千丈,產地盛傳一斤只剩一元,執政當局又開始玩起吃香蕉的遊戲,由行政院長帶頭表演,希望刺激大家努力跟他們一樣,努力吃香蕉。 其實,官員們的表演,大家看久了早已嗤之以鼻。這樣子的戲碼不知玩過多少次了,口蹄疫流行時的病死豬、禽流感時的滯銷雞肉、銷不出去的柳丁等等,都曾經在官員及立法委員的大口中得過保證,結果還不是每年都有不同的族群,仍然照樣受害。 官員的作秀,倒不如民間的作法有效。10月24日下午,好心的教務處同事,問及要不要幫忙買香蕉幫助農民?農民可以不用透過中盤,直接運銷給需要的人:一箱25斤,一斤只需10元。 聽到這樣的消息,大家馬上幫忙推銷,我更打電話到學務處、教官室,更親自跑到人事室及會計室,幫忙拉客戶,我甚至發電子郵件給各系所單位,請大家幫忙:買香蕉救農民。 大家早已知道農民的景況,悲憫之心皆有之,一聽到可以幫忙,當然都不落人後。直至10月25日止,各單位總共認養已達36箱。其中學務處就佔9箱,教務處不落人後,也一下就認購了7箱。 我會這麼熱心,與自己出身農村有關。每次憶及大哥及二姐,從早到晚,為著每年一斤不知剩下幾塊的柳丁,忙進忙出時,我感同身受,只覺得政府為農民做的實在很少,講不好聽的,只有選舉到了,問題才會讓政客意識到。平常,農民幾乎是處於自生自滅的狀態。 一如最近的香蕉問題,及我大哥所碰到的柳丁產品,農民最不確定的,永遠是農產品價格能否得到保證的問題。以前有農會的保證收購,現在農民從政府得到什麼幫助?大約只剩立法委員及行政院官員比賽吃香蕉了。 另者,政府對農民的身家照顧,其實一點都沒有做。為了生產量,農民大量使用農藥,噴洒不得當,中毒者頻傳。請問政府做了什麼?最近,聽到自己的大哥,有幾次因噴灑農藥中毒,頂多到診所打個針時,我深覺農人的苦,絕對不是高官們吃幾根香蕉就可以真正體會的。 當然,不能否認的,農產品價格會崩盤,與農民的搶種有關。只要那種農產品價格好,農民就會一窩蜂的搶進。從以前的竹筍、到現在的柳丁及香蕉,包括不多久會出現的咖啡,都是這種心理的反應。 但問題就在於,政府似乎找不到任何辦法,可以幫忙農民解決這些困境。頭痛醫頭,腳痛醫腳,仍然是官員處理事情的反應。說來好聽的貸款,從來都不是農民可以享受到的。能賺錢的農產品,多半農民好像都沒有種過。勞苦倒是不少,更不乏傷心。 高官們反正不用擔心農民造反,因為底層民眾認命的心如此根深蒂固,他們一向不會有大動作。更何況,5千元一個月的老農年金,已讓農民非常慶幸,又會怪誰呢? 然而,這些問題不解決,如何振興台灣的農業?又如何吸收農委會的「漂鳥」返回農村?比較務實的做法,還是回頭了解農民真正面對的問題,重新啟動「農民照顧運動」,讓社會對農業有信心,吸引更多人願意回鄉比較實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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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目錄) |
吾思吾師 找回教師熱情與尊嚴徵文比賽 | |
送舊迎新囉!迎接新的一年,讓我們滿懷感恩的心,感謝過去教導我們、使我們智慧增長的師長,用一千字以內的短文與大家分享溫馨感人的真人實事。全教會贊助入選者稿酬每字2元,來稿請以電子檔寄young@lihpao.co-m﹐附真實姓名﹑身份字號﹑銀行帳號。本報有權刪修來稿﹐來稿者視為同意本報集結出書時﹐不另支稿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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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目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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