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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專題 ◎ 2006-11-23
══════════════════【立報】═══════════════════
教 育 專 題 深 入 報 導《2006-11-23》

本期內容
  ◎形上的流亡:我的歲月委身於陰影--希薇亞‧普拉絲的「自白」詩歌之二 
  ◎教授爸爸週記:不分系 談何容易 
  ◎吾思吾師 找回教師熱情與尊嚴徵文比賽 



形上的流亡:我的歲月委身於陰影--希薇亞‧普拉絲的「自白」詩歌之二
  ■宋國誠
西方俗諺說:「在隧道盡頭總有光明再現」(there is always a light at the end of the tunnel),但這句諺語顯然不適用於普拉絲的作品。閱讀普拉絲的作品,像似獨自行走在黑暗無底的深淵,沒有出口,沒有盡頭。而熟讀普拉絲作品的人都會發覺,普拉絲「身歷其中」的心理敘事,對讀者具有一種深邃而持久的感染力。閱讀普拉絲的作品需要一種「症候診斷」的能力,因為普拉絲的作品不只在傳達生活表面的傷感,而是在籲求解脫現代人內在的悲劇結構。
生命有如瓶中死胎
1963年的《鐘形罩》(The Bell Jar,另譯為《瓶中美人》,鄭至慧譯,台北:先覺)寫於普拉絲自殺前3個星期,這部自傳體小說是普拉絲唯一的一部小說,為顧及小說中仍然在世的人物,普拉絲化名維多利亞‧露卡絲(Victoria Lucas)。小說在普拉絲死後改以真名發表,不僅風靡當時的歐美文壇,至今已有2百萬冊以上的銷量,並且被視為美國文學史上女性悲情抗議的指標性著作。
《鐘形罩》以普拉絲自己早年的生活經歷為藍本,表達了一個初入社會年輕少女角色選擇的衝突和內心的抑鬱與掙扎。
小說分為三個部分,第一部分描寫女大學生艾斯特‧格林伍德(Esther Greenwood)在紐約的生命經歷到返回故鄉波士頓,第二部分描寫艾斯特對故鄉傳統生活的厭惡、精神崩潰和自殺經歷,第三部分描寫艾斯特接受精神治療、等待復原。小說取名「bell jar」(鐘形罩),本是指醫院中存放胎兒標本的罐子,這些胎兒通常是因為母親吸毒嗑藥或基因突變而導致畸形早死。因此,「鐘形罩」是一個具有驚懼與死亡意象的隱喻,透過罐中的死體標本象徵人生的夭折、窒息、束縛、變形。對普拉絲而言,「人就就像困在罐中的嬰兒,一絲不掛、面無表情;這個世界就像那裝滿福馬林液體、寒酸發臭的鐘形罐子,就像一場噩夢」(註6)。
19歲的艾斯特與11位同獲紐約一家雜誌社徵文獎的同伴前往這個繁華的都市,擔任短期實習編輯。紙醉金迷的都會生活、流行的誘惑、愛情與欲望的模糊不清,使這位來自麻州的素樸少女感到徬徨與無助。在同儕中,貝特西(Betsy)代表的是傳統女性,臉上總是堆滿笑容,墨守既定的女性角色和成規;朵琳(Doreen)則是叛逆少女的代表,自信而富於野心,對社會充滿嘲諷和不滿。艾斯特十分欣賞她的上司潔西(Jay Cee),但作為一個商場女性,她幹勁十足卻衣著邋遢,失去了一個女性應有的魅力,成為眾人背後嘲笑的對象。
艾斯特一度沉迷在流行文化的盲從中,一種「精緻而墮落的生活方式,像磁鐵一般的吸引著她」。她用胭脂、口紅、約會來裝扮自己,但是男權社會把女性視為社交獵物和情欲工具的現實,以及來自男性玩世不恭的傷害,終於使她頓悟城市生活的危險,使她陷入忿恨、空虛和自責之中。在離開紐約前夕,艾斯特將自己所有的時髦服裝從窗口扔下,服裝隨風而逝,象徵她對這種城市價值和都會女性角色的徹底唾棄。
短短6個月的紐約生活,使艾斯特的「少女夢」完全破滅。詭譎多變、物欲橫流、虛假造作的社會生活,使艾斯特原本抱持的「純淨人生觀」完全落空。艾斯特始終無法在不同的「社交角色」中找到認同對象,她失去了一種角色選擇的自主性。顯然,這種「典範喪失」現象既來自艾斯特自身的心理因素,也是當時社會情境的反映。1950年代初期的美國,正從二戰的光榮勝利逐步進入冷戰的轉型階段,以「家庭重整」為號召的保守主義和宣揚「性解放」的自由主義,正以兩股新興的勢力撕裂著美國社會。當時的主流價值要求女性退回家庭,充當廚房天使或閨房寶貝,好讓戰場歸來的男性重新投入市場,這不僅扼殺了女性社會發展的空間,也使女性的社會角色陷入顛倒錯亂和自我撕裂的境地。對艾斯特而言,外部世界就像個「鐘形罩」,自己則像浸泡在瓶中的死胎,被酸腐惡臭的液體包覆,無法喘氣,無法脫身。
不甘於「幸福主婦」
回到波士頓故鄉之後,傳統「幸福主婦」的影像立刻映入艾斯特的眼簾,這種男性膝下免費女傭的生活形式,再度使艾斯特感到胸口鬱悶和窒息難耐。她看著街上的婦女,挺著巨大的肚子,推著一輛破舊不堪的嬰兒車,身體的形狀像似在一顆大鴨蛋上面再黏上一顆麻雀蛋,搖搖擺擺走在佈滿陽光的街道上。在她不到3英尺的身體下,在裙擺的陰影裏,蹣跚地跟著兩、三個高低不等、臉污腳髒的孩子。婦女的臉上有著宗教般慈祥的笑容,一群孩子的臉上有著狐疑又渴望的傻笑。艾斯特一陣冰涼的恐懼自心中升起,心想如果在這個「幸福小鎮」繼續生活下去,也許她會嫁給一個監獄牢頭,生下一大群孩子,養著一群豬仔和雞隻,身上穿著散發霉味的圍裙,靠在佈滿污漬的廚房,坐在沾滿廚油的椅子上;面對每天洗不完的鍋碗瓢盆,整理散亂的被褥和地上的雜物,為孩子唸讀讓自己昏昏欲睡的床頭故事,而唯一輕鬆的時刻,就是整天喝著千篇一律、口味如一的咖啡。
顯然艾斯特不甘於這種「大腹便便、膝下成群」的生活,因為這種生活不是生命的圓滿而是對死亡的投降。她渴望自己獨特的才華得到肯定,進而過著自己喜愛的生活。不幸的是,一個她寄望很大的寫作班以語焉不詳的理由拒絕錄用她,她沒有獲得家鄉鄰里的肯定。一時之間,艾斯特跌入了失望的谷底。她自小優異的成績、卓越的寫作才華和一切理想和抱負,一夕之間化為泡影。似乎,命運就像那禁錮著一灘臭水的鐘形罩,逼迫她只能嫁為人婦,做一個生兒育女的糙慷之婦。艾斯特陷入了精神崩潰,她多次自殺以求解脫。有一次,她跳入海中游泳,就像凱特‧秀邦(Kate Chopin)女性主義小說《覺醒》(The Awakening,1899)中的女主人依登(Edan),遠遠游出了外海,希望被海潮帶離這個世界,永遠不再靠岸。
時代女性的精神輓歌
處於精神困厄下的艾斯特以「身體自殘」來換取一種焦慮的移轉和釋放,這是典型精神分裂者的行為。在小說中,艾斯特不斷流露出對女性「欲化身體」的嫌惡,並且對醜陋的外形表現出奇特的滿足感。這是一種對女性之「社會性徵」而淪為男性寵物交易之外在標記的刻意抹除。艾斯特對紐約社交生活的排斥,來自她對女性自甘扮演「性誘餌」以吸引男性「聞腥而至」的厭惡感,另一方面,對家鄉「黃臉婆」的負面描寫,則來自一種「反哺育主義」的思想。從精神分析而言,這是一種通過身體自殘和女性社會角色的主動毀損,表達對「女性美」遭到社會扭曲和男性獵取的抗議。
當艾斯特得知男友巴迪(Buddy Willard)與女服務生有染時,她毫不猶豫地在圖書館的台階上,隨意找上一個年輕教授,借助這位無辜男人以擺脫自己身上的處女禁忌。艾斯特這種強制行為─主動失身,自然不能以常理看待,它意味著艾斯特試圖經由對「貞潔意識」的反叛,達到一種「自毀式解放」;同樣地,對於婦女生育場景,普拉絲也給予血肉模糊的描寫:婦女懷孕的怪誕形體、攜幼帶小的醜態、生產的呻吟哀叫、類似刑架的產床、嬰兒在一灘血肉中呱呱墜地……,無不都是對「天倫之樂」的諷刺,對男權社會中「生育神話」的顛覆和解構。
艾斯特最後被送進了精神病院,在正常與變態之間輾轉掙扎,在醫院中,艾斯特有6次自殺未遂的記錄,院方決定對她進行殘酷的電擊治療,她的病友甚至遭受大腦器官切除手術,這些都是當時還處於實驗階段並在今天已經證實適得其反的治療方法。艾斯特的主治醫師戈登(Dr. Gordon)──堅持對精神病患進行物理治療的頑固分子,正是一種「男性醫權」至高無上的的象徵,他擁有男性權威、醫師地位、科學診斷、專業強制四重權力,他擁有不容置喙的權力對艾斯特進行不可懷疑的矯治。在這裏,女性身體的「自毀反抗」和男性醫學的「病理暴力」之間,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而真實的情況正是後者(男性)的暴力決定了前者(女性)的失常。小說結束於艾斯特等待出院,而決定艾斯特是否回復正常的就是醫院的董事會,一個代表社會權力的「微型機構」。
《鐘形罩》不僅是普拉絲個人的「自殺前書」,更是一個時代女性的精神輓歌。小說中的「無花果樹」(fit tree)正是這種精神抑鬱的隱喻,它象徵迷惘和無措。艾斯特「坐在無花果樹底下,渴望死亡,……就在這徬徨無助的時刻,無花果開始萎縮、變黑,然後,一枚一枚地墜下,落在我的腳下」(註7)。
(下週續)
註6:Sylvia Plath, The Bell Jar, New York: Harper Collins, 2000, p. 237
註7:Sylvia Plath, The Bell Jar, p. 63
(回目錄)



教授爸爸週記:不分系 談何容易
  ■賴鼎銘(世新大學資訊傳播學系教授)
最近,媒體不斷報導,不少大學開始推動一、二年級不分系,從這些跡象顯示,不分系在台灣慢慢儼然成風,教育部更是公開表示支持。
這樣的問題,世新大學未嘗沒有想過。我就曾為此,與牟校長經過多次的討論;牟校長以他在美國大學教書及行政多年的經驗,慎重地告訴我,就時空背景而論,在台灣,實施一、二年級不分系,有其尚未成熟的局限存在。如果未經詳細思考,貿然實施,可能未見其利,反見其害。
牟校長指出,實施一、二年級不分系,代表一、二年級的課程必須是橫貫人文、社會、理工等各大領域的通識課。要開出這樣的課程,如果不是學系發展均衡的大學,如何能提供多元的師資,挑起一、二年級跨越學科的通識課程?
以這樣的角度來看,國內沒有幾個大學夠資格,推出這樣的基礎課程。數十年高等教育的畸形發展,國內的大學都已專業化太深,尤其重工科輕人文的趨勢,更非常不利於一、二年級不分系的理想。當前由一個學院單獨推出一、二年級不分系,或是釋放學生員額推動學位學程的作法,都沒有解決這個客觀的限制。
其實,最重要的還在於通識課該怎麼教的問題。以一、二年級不分系最有名的芝加哥大學及哈佛大學來說,通識課是被非常看重的課程,每一門課要求學生必須研讀的書籍及原典更不知凡幾。對這二個學校來說,一、二年級是不容馬虎,必須紮紮實實打造基礎涵養的課程。
然而,通識在台灣早已變成營養學分,開出的課程真是五花八門,以芝加哥及哈佛的開課方式來看,台灣專業化已深的各大學,又有幾個老師能像美國名校般,透過深入的閱讀及討論,訓練學生如何思考?如何挖掘人類社會所面對的種種議題?
再者,當前各校的科系,歷經教育部的規範及歷史的發展,都已具備固定的學生及師資員額。一、二年級不分系的後續發展,就是三、四年級的學生決定主修領域,以台灣目前熱門科系的社會價值觀,最有可能的發展是一個科系獨大,其他科系則揠旗息鼓,教師等著來年被解職!
作為學校的主管,在這種情況下,是該讓這個熱門科系多聘請老師,愈來愈大?讓其他科系自然解散、老師回家?但如果那一天風潮轉變,又該怎麼辦?
美國的一、二年級不分系有其成熟的條件,當年筆者為了比較台灣及美國大學生圖書館使用的差異,曾到威斯康辛大學麥迪遜校區的物理系及化學系,要求提供三、四年級的學生名單,結果竟然都只有十幾名學生,以這兩個系作為主修!
但因為物理及化學二系的發展重點在博、碩士班,大學部學生少並不受影響。但以台灣當前員額早已欽定的情況下,如果沒有先想好解決方案,發生像美國物理系及化學系的情況,有多少教師必須中年失業,匆匆走路?難道這是一個負責任的學校該有的作為嗎?
這些問題如果不思考清楚,只形式地推出一些不三不四的制度,到底會有何成效,實在令人不得不深深地質疑。
(回目錄)



吾思吾師 找回教師熱情與尊嚴徵文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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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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