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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冠讀樂電子報
本週主旨:如果你還不認識雷‧布萊伯利,千萬不能錯過──《圖案人》!

第119期‧發報日2006.12.13每週三發刊‧皇冠文化集團


金星上的綿綿苦雨 文◎Sophia

好看的短篇故事要具備什麼條件?來看看《圖案人》的示範!這是繼《火星紀事》之後,雷大師又一經典短篇代表作,有論者道雷大師的短篇優於長篇,《圖案人》想是最好的證明,許多掙扎著要出頭的暗喻加上一連串綺麗多彩的想像,造就了這本科幻經典,我們這才發現短篇故事的魔力及迴響,原來真可以毫不遜於長篇。

在警世嘲諷的語句之下,是雷大師對人類未來的無限憐憫,火箭失事墬落星際的太空人、被外太空迷惑而拋家棄子的火箭人、被複製機器人背叛的老實丈夫、被人造幻象吞噬的無能父母……雖然一則則故事超越現實,有著或遠或近的科技發展預言式影子,但始終圍繞在故事核心的還是,人類最後要如何回歸、與心靈共處?

小編最喜歡的是其中一則〈苦雨〉的故事,太空人們來到金星,卻被金星上的綿綿苦雨囚困著,他們不斷找尋人造的避難所:太陽殿,渴望人工的太陽光能帶來救贖,因為,綿綿苦雨不僅淋濕、溶解了一樣樣具有形體的物品,也快要溶解眾人對未來的最後一點信心……雷大師文字的穿透力,讓小編方才進入這故事,就開始感受這些主角的悽楚、困迫,原來外太空也有另一種憂鬱,原來,象徵希望的光明是那麼重要的心靈食糧;令人幾乎窒息的閱讀經驗,接近上一次閱讀艾西莫夫的《夜幕低垂》,金星上的淒慘苦雨是那麼地寫實,讓人暈眩……

除了十八篇顏色各異、聲光躍動的故事,《圖案人》還收了一篇作者新近補述的導言,能夠看到雷大師細細闡述其創作源起,『寫作,為了免於死亡』,真該感謝雷大師這一身好武藝,讓我們有了這麼多好看的故事,而且還可以一直期待下去……

 

火箭人 文◎雷.布萊伯利

那群電子螢火蟲在母親深黑的頭頂上盤旋,照亮她的視線。她站在臥房門口,望著從門外寂靜走廊經過的我。「『這次你會幫我留住他吧?」』她說。

「會的。」我說。

「拜託。」那些螢火蟲將許多游動的光點投射在她臉上。「這次絕不能再讓他離開了。」

「好的,」我在那裡站了片刻,才說。「可是老實說,不會有用的。」

她說著回臥房,而那群依著電路活動的螢火蟲繼續跟在她後面,有如鬆散的星座,指引她在黑暗中行走。我似乎聽見她說,「不管怎麼樣,我們總得試試。」

三小時過後,我轉動他們房間的銅門鈕,屏住呼吸,在廣闊如星際太空的黑暗當中勉強站穩,把手伸向我雙親睡床底下那只小黑盒子。我拿著它,悄悄跑回我的房間,心想,他不會告訴我的,他根本不想告訴我。

從打開的小盒子跳出他的黑色制服,像朵黑色的星雲,遠遠的,星星這裡那裡閃爍,在布料上。我用溫熱的雙手捏著那深黑色的材質,聞著上面的火星,是鐵的味道,金星,綠色常春藤的味道,還有水星,是硫磺和火焰的氣味;我還能聞到星星的乳白色氛圍和冷硬的氣味。我把那件制服放進我九年級那年在勞作課作的一個離心機裡,讓它開始轉動。不久,一種細緻的粉末流進蒸餾瓶中。我把它拿到顯微鏡下。然後,趁著我的雙親正熟睡,趁著我們的屋子一片沉寂──所有自動家電、伺服員和掃除機器人都在電子休眠狀態──我盡情欣賞著耀眼的流星塵、彗星尾巴,以及遙遠的木星上那閃亮有如宇宙星辰的土壤,透過顯微鏡筒被吸入那個億萬哩距離以外的世界。

到了黎明,由於被星際之旅弄得疲累了,一方面也害怕被發現,我將放著制服的小盒子偷偷放回雙親的臥房。

然後我入睡,一直到停在樓下院子裡的乾洗車喇叭聲把我吵醒。他們把那件黑色制服拿了出去。所幸我看過了,我心想。因為那件制服一小時以後就會洗好,它的過去和遊歷也將全部被洗掉。

我再度入睡,睡衣口袋裡放著那只裝有魔幻粉末的小玻璃瓶。

* * * * * * * * * * * * * * * * * 

我下樓,看見父親坐在早餐桌前,嚼著土司。「睡得好嗎,道格?」他說,彷彿這三個月來他根本不曾離開,一直都在家裡。

「還好。」我說。

「吃土司?」

他按下開關,早餐桌便替我烤好四片金黃焦脆的土司。

那天晚上,我們坐在門廊的電動鞦韆上,邊晃盪邊聽它唱歌。那是夏天,有月光,我們喝著檸檬汁,兩手握著冰涼的玻璃杯,父親讀著立體影像報紙。那是一種戴在頭上的特殊帽子裝置,你只要連續眨三次眼,它那位在放大鏡底下的顯微畫面就會自動翻頁。老爸抽著菸,邊對我敘述一九九七年當他還是個孩子時候的生活。過了會兒,他說,一如以往那樣說,「你為什麼不去外面踢空罐頭玩呢,道格?」

我沒說什麼。媽卻說話了,「他有的,只是那幾天你不在家。」

老爸望著我,然後,終於抬起頭望著天空。每當他凝望著星空的時候,母親總是轉頭看著他。他回家的第一天和第一個晚上,他總是不太抬頭看天空的。我想著他拚命挖土種花,臉幾乎埋進泥土裡的模樣。到了第二天,他抬頭看星星的時間就多一點了。母親並不害怕白天的天空,她比較想關閉的是晚上的星空。有時候我幾乎可以看見她的手伸向她腦中的開關,只是始終沒能找到罷了。到了第三天,我們會像這樣到屋外門廊上坐著,一直到該就寢為止。這時,我會聽見媽媽呼喚他進屋子,幾乎就像她跑到街上叫我回家那麼大聲。然後我會聽見老爸邊嘆氣邊將電眼門鎖打開。次日,吃早餐的時候,我便會發現他自己給土司抹奶油,腳邊放著那只小黑盒子,母親則睡得很晚。

「下回見了,道格。」他會說,然後和我握手。

「大概三個月以後?」

「對。」

然後他會沿著街道走過去,沒有搭直升機、金龜車或者巴士,而是走路,臂膀下夾著他的小制服盒子;他已經不覺得做一名火箭人是件值得炫耀的事了。

大概過了一小時,母親才會下樓來吃早餐,一片白土司。

可是今晚是第一個晚上,他返家的第一晚,他照例沒有抬頭看星空。

「我們去參觀電視嘉年華吧。」我說。

「好啊。」老爸說。

─ 本文摘自 雷.布萊伯利《圖案人》T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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