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呂美親
所以,不要怕他們;因為掩蓋的事沒有不露出來的,隱藏的事沒有不被人知道的。我在暗中告訴你們的,你們要在明處說出來;你們耳中所聽到的,要在房上宣揚出來。那殺身體、不能殺靈魂的,不要怕他們;惟有能把身體和靈魂都滅在地獄裡的,正要怕他。–馬太福音10:26-28
◆用「文化」拼貼斷裂的記憶
60週年。去夏就想著怎麼策劃「較無仝款」的「一甲子」的紀念。遺忘得太久,賠償得不多,補償得不夠。那些殘缺不堪、蒼老斑白的舊事,該怎麼拼貼成塊?至少有個符號意象,美好而優雅、討人喜歡的那種。
小小島嶼充斥淹沒而癱瘓的新聞報導,打鬥互批、淘空緋聞,呈現給島民與世界的,都是可怕劣質的台灣。想想也是,台灣一直沒變吧!她總這麼「瘋狂」,瘋狂地追逐著什麼,也瘋狂地被什麼追逐著;跌跌撞撞、坑坑洞洞、四處瘀青,沒個健全的面目。
某次被朋友問,台灣有「文化」嗎?會不會你們找找找,最後結果是「沒有」?我訝異朋友「非台灣人式」(「你們」)的提問,而對於他似帶著嘲諷的假設,竟也感到憂心。是啊!如果有一天,我找到「沒有」的答案,會怎樣呢?那個當下,就算我不以為然地壓抑著憤怒,卻也啞口莫辯。
台灣有「文化」嗎?總被異族統治二、三十年後,台灣人開始想找回屬於自己的文化。日本時代的智識分子組成「台灣文化協會」,認真辦報四處講演,試圖啟蒙更多台灣百姓看見自己;而戰後的八○年代,先有柯旗化創辦《台灣文化》季刊,後有黨外雜誌《台灣新文化》和接續的《新文化》,以不斷突圍的詮釋,一面對抗強權、一面重建「文化」。
台灣,有「文化」嗎?日人領台初期,至少台灣人還留下諸多抗爭事蹟,何以戰後要到八○年代,台灣人總算要辦文化刊物?此間的台灣人都沉睡了嗎?記憶的確從某個「時間點」開始斷裂,斷裂時間太長久也太殘酷,讓島民曾經害怕填補,至今,新一代的台灣人於是無從填補,難以填補。
有無我們可「回想」的故事?作為一些材料工具,養成我們在腦裡自然有繪製「群像」的能力。有無一種捷徑?擴充我們對歷史認知的版圖,讓我們處於現實,卻能隨時神遊到過去,那些被折斷、阻攔,無法前進的記憶裡。
「惟有能把身體和靈魂都滅在地獄裡的,正要怕他。」許多台灣人在長達四十年的戒嚴時期中,即便身體繼續殘活,靈魂似都被滅到地獄裡而不自覺,也無感無覺了。福音想必傳達更形而上的哲理,然而,置於國族想像中,如果殖民地的「文化」重建過程,必經歷著驚惶與焦慮,恐怕,台灣人要跨越的反而是另一種「恐懼」,讓我們「恐懼」於「進入恐懼」的「恐懼」。
歸乎現今政治,如此反反覆覆是非不明,讓我們幽微地「恐懼」面對,於是在事情的了解之前,先行「抗拒」。導致放棄「恐懼」的經驗,也錯失重建文化的機會。所以,追尋與重構「看不見」的、蘊含原初民族性格的「文化」,何等重要何等迫切;甚至,我們得「逼」自己去翻找,那個我們所期待「多元」與「正義」之前的「斷裂」起點與撕裂「根源」。
財團法人二二八事件紀念基金會、財團法人嘉義市二二八紀念文教基金會
春天開門.公義透光
二二八事件 60 週年全國巡迴
「文化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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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不值得期待的春雨打落,
一些不那麼迷人的故事傳開;
淚水與鮮血交替流傳在島上,
一個失語失聲、失憶失溫的年代
時代的大樹,在飄搖的氛圍裡萌芽,釘根於發紅發熱的悲傷之島。一尺一寸,都有折損的菁英庇護,日日夜夜,撫慰疏開隱晦的體質。 有公義的光透進,喚醒疼惜的勇氣;有和平的風吹來,堅實土地的意志。讓褪色的歷史還原,失?的腳跡彰顯;讓凝結的笑容解凍,絕望的破碎昇華。
2007年是「二二八事件」60週年,一甲子的事件紀念,對於許多台灣人而言是傷心時節,卻也是勇敢前進的力量基點。有別於政治、學術的討論,對台灣文史有相當濃厚情感的幾位台文所研究生,策劃全國巡迴「文化論壇」。將於嘉義二二八紀念館、嘉義市文化中心、台北二二八紀念館、台大、師大、靜宜、成大、高醫等北、中、南八個地點接續展開。
「文化論壇」將邀請長年來關注二二八的學者、口述歷史工作者、家屬及見證者參與座談,討論二二八事件中,文學、戲劇、音樂、美術、媒體、女性記憶等的追尋與反省,讓「二二八」掙脫被政治語言綁架或被空洞化,得到更多人文提昇,與在地、教育層級有更多交流;也期待如此透過「文化」的角度切入「二二八」,讓新一代的台灣青年能更深入認識台灣史、重植新一代台灣人的台灣主體意識。
◆論壇場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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