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生療養院的議題,從2004年2月一群醫學生舉辦一場青年樂生營隊起,至今剛好滿三年。這三年裡面,透過身邊一些參與朋友的告知及帶領,自己總是斷斷續續地聽到樂生的消息,或者一兩次得以隨朋友進去拜訪樂生的居民。搶救樂生的力量,從好幾個方向灌注進來,有口述歷史的團隊訪談、有以樂生為題的論文研究、有文史學者的古蹟考察、有從人權出發的立院陳情、有公衛醫療學界的師生連署、甚至尋求國際團體的聲援,晚近一年多來,樂生不但內部產生出自救會團體,運動的形式也益加豐富,包括於那卡西等樂團支持下在樂生裡頭舉辦音樂會、以及後來的劇團演出、甚至同時也有好幾部樂生的影像紀錄先後開拍,跨海對日的法律官司也獲得重大勝利。在一片舉國關注、甚至也有好幾個替代方案出爐的情勢下,政府拆遷的立場依舊不為所動,一連三年的努力、其間好幾波的遊行似乎沒能撼動什麼,「3月13日樂生療養院限期搬遷!」政府終於發出最後通牒。
我承認,這種選邊站的邏輯的確太過簡單,事實上,樂生院的問題可以非常複雜,只不過,這個複雜無比的情況卻尚未發生。試想,如果今天政府不是這麼暴力、這麼野蠻、這麼落後,而是採取謹慎而現代的方式,仔細評估規劃樂生捷運共構的可能,甚至完全符合樂生聯盟的要求,不但原始空間保存90%以上,同時大幅提昇樂生院的居住設備水平,包括買更高級的代步車、由捷運局出錢請看護照顧這些居民等,卻,仍有居民反對變更,而希望在他們有生之年,樂生能完全以當下情況繼續保存,我們又該怎麼面對這件事呢?
財團法人黑潮海洋文教基金會
單車上路,看見洄瀾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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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07年4月6日(五)
電影「單車上路」花蓮首映會與蘇花路漫遊活動
‧上午10:00~12:00《單車上路》電影花蓮特映會
台灣第一部以蘇花美景拍攝的公路電影「單車上路」,即將到花蓮舉辦首映活動!4月6日(週五)上午10點至12點,將於豪華戲院舉辦本片花蓮特映會,導演李志薔不僅隨片座談,當天下午更要和大家一起真實騎著單車漫遊蘇花公路,在台灣國際級的絕美景緻裡,來場追尋青春與陽光的心靈之旅。
「單車上路」全片幾乎都在蘇花公路拍攝,堪稱國片影史上最能淋漓展現蘇花之美的作品,就連英文片名「The Road In The Air」也直指這條公路景觀的特殊之處。導演李志薔認為,蘇花是全台灣最美的一條公路,也為他一直想拍的公路電影類型提供了絕美的背景。片中將蘇花公路碧海藍天的景緻和單車自助旅行結合在一起,去述說一個青春逐夢的故事,描述四個青少年騎著單車在蘇花公路流浪相遇,並藉此分別討論青少年面臨的各種人生課題。本片在去年11月推出後,即獲新加坡亞裔首作電影節男主角獎,並入圍德國「曼漢姆國際影展」、日本「福岡國際影展」與第一屆「台灣新電影獎」的最佳導演與最佳女主角等亮眼成績。
導演李志薔認為:「騎腳踏車是非常好的休閒運動,那種緩慢的節奏有助於人們細細欣賞風景,並且可以鍛鍊人們的體力與心志。而騎腳踏車也是一種親近土地最好的方式,透過單車旅行,我們得以用一種全新的視野去觀看這個世界。」關於電影更多內容介紹,可見官網
‧下午14:00~17:00單車行旅慢走漫遊
因此4月6日除了上午在戲院透過電影讓觀眾擁有兩小時的青春時光,當天下午也將舉辦一場「單車上路,看見洄瀾夢想」活動,希望以火車、單車、步行等方式帶著大家慢走漫遊,體驗單車旅行所能看見的風景。活動將於下午2點自新城火車站集合騎單車出發,直到崇德隧道北口休憩區,改以步行走到海邊,由解說員帶領欣賞壯麗的清水斷崖與海灣風光,預定5點回到崇德火車站搭車解散。歡迎民眾自備單車前往參與。
想看電影與參加座談的民眾不需訂位,4月6日當天上午10點以前至豪華戲院(花蓮市明義街41號),每人酌收50元費用即可入場,全場僅供350個座位,先到才有好位子喔!
如欲參加下午的單車慢走漫遊活動,則需於4月3日晚上九點以前向黑潮海洋文教基金會(花蓮市延平街148巷11號)報名繳費,名額限定100位,活動費用每人100元(僅收保險與雜支,來回火車票與單車租金當天現場自付),洽詢電話8334133或8334143,或可來信kuroshio@seed.net.tw索取報名表與活動流程。如現場臨時加入同行可免收費用,但保險恕請自理,敬請協助配合。若遇天氣不佳,將改至太管處舉辦「單車上路」精華片段放映與座談。本活動建議16歲以上民眾參與,因有騎車與步行等運動,請考量個人體力並著輕便服裝前往。
本活動由環保聯盟花蓮分會、荒野保護協會花蓮分會、花蓮縣環保工作促進會、花蓮縣野鳥學會、黑潮海洋文教基金會共同合辦,所有盈餘費用將捐入洄瀾夢想聯盟「反建蘇花高基金」。歡迎大家一起看電影、騎單車、走海邊,看見花蓮最棒的天然資源與美景。
※ 新聞聯絡人:黑潮海洋文教基金會 鄭佩馨 03-8334143或09392605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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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還記得馬告國家公園的議題嗎?1998年,有環保人士發現退輔會利用整理棲蘭山枯立倒木為由,砍伐生立檜木,民間各路保育團體於是發起「全國搶救棲蘭檜木林聯盟」,這個運動彼此對壘的兩大陣營,是以退輔會及若干森林學者為首的「伐木派」,與環保人士陳玉峰等人為首的「保存派」。這是運動初期,選項很簡單。兩年後,由於民間環保人士持續不懈地努力以及陳水扁總統的第一次勝選,棲蘭檜木林在2000年終於取得政府承諾,將全面朝「馬告國家公園」的方向推展。到此為止,馬告的運動不能不說是取得階段性的重大勝利。然而,也在政府承諾將朝國家公園方向規劃的同時,原本立場與保存派相同的泰雅族原住民,卻反而站出來反對漢人設立國家公園,稱是枉顧他們的傳統文化與生存權利,這個聲音,也促使環保人士反省長期以來的國家公園體系,並試圖規劃出一個「與原住民共管」的國家公園。然而,這個看似美好的計畫,後來卻仍舊得不到在地原住民及原運人士的信任,2002年夏天,原運人士發起的「誓死反馬告」運動得到支持,緊接著2003年,馬告公園籌備處的預算在立法院遭到凍結,並且附帶決議國家公園法修法通過、週遭自然資源重新調查、以及與部落充分溝通之後始得動支。
樂生與馬告這兩個運動的相同之處,在於他們都涉及到「少數住民」的文化歷史問題。如果我們以馬告的運動階段為座標,可見的是,直接與新莊百萬群眾交通權益起衝突、直接跟政府及周邊企業鉅額成本利益交關的樂生療養院,在來不及邁向階段性勝利之前,便幾乎被迫夭折。不同的是,棲蘭山最初階段不斷流失的,是寶貴的檜木,而樂生院持續也即將受到落後的暴力對待的,是有思想有感覺活生生而脆弱的居民。如果說,我們持續毀掉檜木林,如同我們為求眼前的幸福而大量地破壞地球生態,是因為某種當下的愚昧無知,無知尚可原諒,那麼,當我們行使集體暴力,強迫數十名老人居民搬入牢籠般的醫院大樓,我們又是如何自我消解?在看過種種舉證歷歷的資料及院民心聲之後,如何可能自圓其說,說這是為大家好也是為他們好?
因此,基於上述,我以為當前的反對樂生拆遷運動,根本來說一點都不複雜,我們需要的,是長期而多樣地身心對抗,以及教導一群狗試著以人的方式思考的耐心(註:俗話說,專家都是訓練有素的狗)。
然而,樂生,或說下一個樂生,終究也必然要面對馬告後一個階段所面臨的問題,那就是「少數住民說不」,而且是難以理解地說不。我們可以想見,若干年後,可能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我們的政府終於大而有為,從未開發國家堂堂正正地邁向已開發、現代化國家,這時,所有人類能說出、能想要的需求,都可能以某種方式被滿足,或者,都被承諾朝向滿足的方向發展,這時,身為少數人,究竟有沒有說不的權利?他們會如何說不?居於優勢的多數人,又如何面對少數人的說不?
在這個部分,馬告被迫走得比樂生更遠。我相信所有參與馬告運動的環保人士,他們絕對不是以一種應付的心態在提出「與原住民共管的國家公園」,原住民反對的核心,某種程度不在於環保人士有沒有誠意、能不能明確承諾、或者共管計畫夠不夠完善,而在於,僅僅就住的層次而言,身為一個個住民,與當下的時空物質條件之間,似乎有著一種模糊隱晦卻又十分重要的關係,這個關係用話語說不清楚,但從整體感覺上卻非常鮮明。舉例來說,如果我們家附近的某個古老建築,像是常去的廟、教堂,一夕之間被拆了而蓋了非常新潮現代的建築,你或許會有些失落、惆悵、怪怪的,但是卻說不出來有什麼不好,進步不好嗎?更何況,這個建築不是你的,在當代法律制度下似乎你也無權過問。在這個常見的例子裡,住民之於周遭環境,顯然可以有一種很清楚的區分,也就是我們理性所思考的「空間」(space)與我們實際所生活的「地方」(place)。以理性的角度觀看,各種「空間」不過是一座座建築、有各種功能、提供我們擋風避雨、居住營業,因此,它應該不斷地進化;然而,從實際生活的角度思考,所謂的「地方」,並不只是一棟棟物理建築而已,在我們可見的物理空間之上,交纏了各種經驗、理解、詮釋、意義、關係,這些東西不見得能夠清楚表達出來,卻非常實在地形構出我們生活穩定的基礎,牽一髮可能動全身。就好比我們去提款機提款只是一個小動作,但其背後卻有無數的金融、人員、法律、保全等條件的交錯配合,任一個環節出狀況都可能讓我們提款失敗,然而這些複雜環節我們當下卻看不見。
註:
本文為中山哲學所《 現代性專論:技術、時間、身體 》96/03/15課後心得,該堂課龔老師以樂生為題進行 討論 。
本文對於馬告的資料整理,主要參考林益仁老師文章 〈「自然」的文化建構:爭議馬告國家公園預定地的「森林」〉 。林益仁老師曾於95/04/24,受 生活與哲學讀書會 之邀,於高醫與讀書會成員討論馬告議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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