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次搭乘計程車,與運將聊起台灣現狀,出現過幾次巧合,讓我想到一種「雷同性」。不只一個運將對我說,他覺得陳揮文在「大話新聞」裡面是來「顧樁」的,如果沒有陳揮文在,人們怎麼能一直記得「泛藍」有多惡質,有多沒人性?有幾位運將說,他透過螢幕看陳揮文說話時的眼睛,就覺得這個人不會說謊,但是嘴巴說的卻不是人話,他真正的目的是要讓觀眾知道泛藍心中真正的魔鬼,也就是他說的這些「心聲」。運匠幫陳揮文打圓場:他自己也不願意說這些話,他實在是言不由衷,但這卻是必要之惡,這個「必要之惡」的詞,是我自己加上去的。
我聽到這些觀點,覺得很特別,在電視媒體已經被視為一種「亂象」的同時,我們所接收到觀眾對於媒體的看法心聲,都認為媒體「嗜血」、「亂報」,但是這種面對陳揮文的評論的解讀,表現了台灣民眾面對媒體的一種「自覺的良心」。
樂生保留自救會、青年樂生聯盟、黑手那卡西工人樂隊、台灣人權促進會、工人立法行動委員會、日日春關懷互助協會、工作傷害受害人協會、倉儲運輸業工會聯合會、高雄市柴山會、美濃愛鄉協進會、藍色東港溪保育協會、屏東教師會生態教育中心、嘉義洪雅書房、橋仔頭文史協會、中華民國殘障聯盟、專業者都市改革組織、台灣環境保護聯盟、性別人權協會、司法改革基金會、台灣促進和平基金會、漢生病友人權立法推動聯盟、IDEA TAIWAN、台灣勞工陣線
用生命捍衛樂生 用行動展現正義
保留樂生最後戰役 4月15日 樂生大遊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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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關心樂生院的朋友:
我們誠摯地邀請您在4月15日這個緊急而迫切的時刻,也就是樂生院強制拆遷公告到期的前一天,與樂生院勇敢的阿公、阿?一起走上街頭,向政府展現民間社會的力量—我們竭力追求一個捍衛弱勢人權與歷史正義,尊重文化與生態環境的進步社會!三年多來有許多次告急,這一次恐怕真是最後決定的時刻了。
‧集合時間:4/15(日) 下午 13:30
‧集合地點:中正紀念堂大中至正門
在社會各界朋友努力爭取下,文建會委託同樣專精捷運專業的欣陸公司研擬了90%原地保留 方案。然而,方案2/5日才送至行政院,2/27就被行政院退回。 3/16兩百名警力入樂生院張貼強制拆遷公告,限期一個月。情急之下,我們兩次包圍蘇院長官邸,用身體作為唯一的武器換得行政院口頭上的緩拆承諾,委由公共工程委員會主委吳澤成進行協商。然而,事情並不樂觀!!台北縣長說:「只要行政院不指示,四月十六之後隨時拆樂生。」
如今,恐怕是樂生院存廢最後的決戰時刻了!
要是這場決戰我們輸了,結局將是4/16之後台北縣大批警力長驅直入,踐踏過樂生院老人家們殘弱的身軀;如果我們打勝了,行政院將決定扭轉政策的方向,細緻的研商雙贏的方案,讓樂生保存、院民續住的政策方向可以確立。?
有人問,為什麼樂生院的留存值得我們付出如此的代價,甚至生命來捍衛?我們要說,樂生院是一個希望的空間,它將為我們存留一盞希望的燈火,讓我們看見不公義的政策有機會改變,人性尊嚴與公義的價值可以被真正實現。樂生院的保存,不僅攸關這些被國家錯誤政策剝奪人權一輩子的老人家晚年的生存處境,也是渴求公義與愛的民間社會的堅定呼聲:我們從此不再接受權勢與利益踐踏弱勢者的人權,不再容許粗暴的工程抹除屬於人民的文化、歷史與記憶;我們要往後的公共政策尊重生態環境、真正照顧老殘疾病者的生活福祉與尊嚴。?
正如日本動畫導演宮崎駿對於同樣是漢生病療養所的全生園的描繪:「這些病患生活過的地方,照理說應該充滿著悔恨和悲哀的氛圍,卻也沒有一點可怕的感覺;站在這裡,只覺得有種嚴肅的、溫暖的心緒湧上心頭。」樂生院正是這樣溫暖而肅穆的空間,而當中勇敢的長者們為著美麗的家園、人性的尊嚴的艱苦奮鬥,更是這樣激勵著我們:這一場戰役,我們一定要贏!
這一次,我們懇切地邀請您務必一定要在這個決戰的關鍵時刻走出來,讓這樣的呼聲足以撼動政府不公義的作為,讓公義的價值確立成為實質的政策,為台灣社會留下希望的空間!
我們這次遊行的訴求如下:
1.政府承認機廠選址樂生院為錯誤政策,未來台灣之公共工程應徹底反省此錯誤確實尊重弱勢人權、生態保育與文化資產。
2.恢復漢生病友名譽與去除污名,確保樂生院民免於強制搬遷之威脅,並保障其原地續住與在地老化的權利。
3.依法審查與指定樂生院為古蹟,並爭取成為世界文化遺產,規劃兼顧院民生活、社會教育與地方發展之「樂生人權文化園區」。
誠摯的期盼您能來聲援這場遊行
也請您帶著您所屬團體的旗幟來參加遊行
煩請回覆參與此次遊行的回條
(詳情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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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們把「大話新聞」觀察個兩三天,就可以發現許多觀眾根本是call in進來罵陳揮文的,甚且連「陳揮文!你頭殼甲我舉起來!你是不是人啊?你講!」這些話都出爐了,然而底層之下,民眾其實有另一種看法,這種看法來自於「狼來了」的欺騙慣性。
綜觀台灣民主發展的幾個過程,台灣的民主一直都在強勢的媒體底下苟延殘喘,無論是之前民進黨組黨後,媒體還不願直稱其名,而叫「民X黨」或是「X進黨」,我們在520事件,看見手無寸鐵的平民被「鎮暴」,卻又被稱為暴民;許多例子都使思索台灣前途的民眾,似乎養成了一種自我救濟,或者說繁衍了一種出自於自我教育的「觀看」模式,我們習慣把新聞倒過來看,把加害者跟被加害者對調,把事實A與事實B的正反對調,然後變成民眾自己相信的那個版本。所以,在這個島上,有許多人相信他們「眼睛」看到的,有許多人相信他們「心裡」看到的,更多的是,人民心裡都有一個族群的「概念股」。這個概念股彼此之間似有相關,卻又不全然相關,你提得出他們的間接相關,卻又沒有直接證據證明他們可以、必然、絕對相關,在台灣,更詭異的現象是,當你問到他們心裡的概念股,他卻又提出一堆無法說服你,更無法說服自己的言語:喔!我不是!我絕對沒有族群偏見。所以,當他剛踏出投票所,你怎麼請他整理自己的千頭萬緒,怎麼對你交代他深層盤密延伸的教育和記憶的背景,對你坦承說實話:我到底投了誰,這就是為什麼我們的投票「出口民調」無法真正準確的原因。
運將對我說,他覺得這些大話新聞的來賓,上節目前必定例行吃飯聚餐討論看法,但是檯面上,陳揮文賣力扮演反派角色,這個可能性很高的原因是,他覺得林建隆這個流氓教授,就坐在陳揮文的附近,如果陳揮文真的這麼惡質,難保林建隆不會捨下教授頭銜,先海扁他一頓,操出槍子來先處理他,為了陳揮文「重出江湖」,怎麼還能這樣談笑風生,任由陳揮文謾罵?我笑出聲,發現台灣民眾因應擠壓變形、扭曲歪折的大環境下,思考出了一種屬於台灣人民的「小敘述」,這樣的小敘述聚集起來,就是台灣民眾面對自我的歷史斷裂、價值被貶抑的過程時所衍生出來的「大敘述」,這樣的大敘述就是台灣民眾相信的歷史,而我們相信的那個版本,就是真實。
我想到法國創造概念的大師德勒茲(Deleuze, Gilles)跟瓜塔里一直試圖找尋表層之下隱蔽的深層意義,試圖在表像的背後閱讀出一個意義的真實存在,挖掘出一個現象的呈現(ultimate being or presence),他們不是要找出文本與意義之間有什麼關係,他們要理解的是文本與客體之間、文本與外部關係,或者說,文本的「能指意義」、「所指意義」都不是他們所關注的問題,相反的,他們關心何謂「一本書的功能」,它所傳達或者不傳達的強力是什麼關係?它進入了怎樣的繁殖?又引起了哪些自身的變形?它又怎樣的與「無器官的身體」(body without organs)達成聚合的狀態?
德勒茲的主要論述強調思想由「條紋空間」 (striated space)或「網格空間」從社會和文化現實當中逃離,帶入了一個「平滑空間」 (smooth space),這條路線將從密閉的、具階級性的思想獨裁逃亡,這種「游牧思想」對抗的是由特殊符號系統組成的思想獨裁,每一個符號都是由異質因素引起的個體性,每一個個體性卻又因為其個體性聚合成為另一個整體,換言之,每個現象我們所看到都是這些個體組成的符號,我們都活在符號當中。德勒茲認為遊牧生活猶如幕間曲(intermezzo),他肯定「中間地帶」,高揚反抵思想(anti-thoughts),反對理性而推崇多元,他認為推翻個人式的「我思」,宣揚所謂的「生成」,否定一切關於起源的思想,並且向一切的抑制系統開動「戰爭機器」,才能走出這樣的一條逃逸路線。它必須要建立一種外部思維(outside thinking),攻擊總體性,抵制普遍的思維主體,結盟特殊的個別種族。它並沒有內在性(interiority),因而得以在外在元素中自由運動,它不依賴同一性,不尊崇人被劃分為主體、概念和存在這三個「再現範疇」,而要用無限界的傳導活動(conductivity)取代機械的類比。
當然,德勒茲不可能知道某一個神秘的時刻,在他所無法理解也無法逆知的一個國度裡,有一群人心裡竟這樣上演著不可言說,而與他這樣相似的秘密,無需他的提醒與教育。台灣人民找到了一個平滑空間,那樣的平滑空間使得他們自己滑入了一個潤澤、易於流動、易於改變方向的自由思考方式。當我在夜晚的台北街道上望著車窗,想到自己最近這一系列細讀過的理論文本,發覺到這各自紊流在不同系統裡的血液當中都有的「反骨」,欣慰的微笑。
莒哈絲說:當我越寫,我就越不存在。我不能走出來,我迷失在文?。寫作是走向死亡,身處死亡之中。我生活的故事是不存在的,它是不存在的。它沒有中心,沒有路,沒有線。有大片地方,大家都以為那?有個什麼人,其實什麼人也沒有。這段我極為鍾愛的話,使我這趟的旅程生動活潑起來,德勒茲大概也希望解構到最後什麼都不在,但是我覺得,對台灣人民來說,「那裡」當然有個什麼人,不是別人,不只自己,最後當然所剩只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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