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曾維莉
2月16日的清晨,黑暗中與同行師兄姊搭上往新加坡的飛機,思緒渾沌地在新加坡的大太陽下當了一天遊魂後,又再度在黑暗中搭上前往斯里蘭卡的飛機。也許,就是因為腦袋一直處於睡眠狀態,所以等回過神來,發現整團只剩下我與緯君師姊,哈!太好了!我們和強帝瑪師父走散了,真是一個令人振奮精神的好消息。戰戰兢兢的說著鼈腳英文,囁囁嚅嚅地跟海關人員解釋我們到斯里蘭卡是為了幫助Tsunami,在懷疑的眼神下,他蓋下一個月的落地簽證章,我們才鬆了一口氣。幸好出關後,就看到強帝瑪師父派來的機場保全人員四處在尋找我們,那一刻,真的瞭解何謂人生地不熟,也才意識到自己不在台灣了。
狼狽地拖著行李箱,有別於以往自助旅行時的瀟灑自在,我們住進了師父安排的旅社,度過斯國的第一個夜晚,以及第二個夜晚,以及第三個夜晚。不是故意要快轉時間,只是在我的記憶中,這三天不是在巔跛的路上以折斷脖子的速度趕路前往Hambantota,就是汗流浹背地參加重建區動土典禮與記者會,沿途並不停地拍照及攝影以做記錄。所以在住進孤兒院,有了一張屬於自己的床,真正打開行李箱那一剎那,感動的幾乎要流出眼淚。現在我才能說,斯里蘭卡,我來了!我肩負著台灣同胞的大愛,與你們同在。
綠之島,樣樣新鮮
據說斯里蘭卡被稱做是綠之島,貪吃的我只知道它是盛產紅茶的錫蘭。翻著旅遊手冊上的景點介紹比對現場,深切地體驗到何謂風雲變色。在媒體資訊的傳遞下,這樣巨大的痛苦不需要翻譯就震撼了我的心。當初沒有太多的猶豫,我想我可以為這份傷痛提供我的力量,在因緣際會之下,我得以參與法鼓山慈愛基金會的斯里蘭卡安心站五年重建計畫,進駐災區,瞭解災民最直接的需求,並提供適切的協助。當然,乍到此地,接觸到不同的種族文化、相異的風俗民情,以及全新的語言系統,對我而言是一大挑戰,幸好佛陀護佑,很快地適應當地的氣候和飲食,得以專心在工作上努力。
同行的六個人雖然來自不同的宗教團體,但工作起來卻很有默契。慈月師姐依照行前和強帝瑪師父開會討論的結果,開始帶領大家進行物資的整理。第一天看到倉庫時大家都傻眼了,十幾個貨櫃的東西塞滿三個室內籃球場,連天花板都看不見﹔而且物資經過海關的檢查,箱子碎裂,衣服四處散落成五公尺高山,洗髮精及肥皂被破裂的礦泉水沖出黏膩的泡沫,沾染了衣服、廚具、鞋子等。
十方的愛心琳瑯滿目,很讓人感動,仔細整理後卻忍不住覺得像SARS過後的存貨大出清,或是過年大掃除的陳年舊物不小心送錯了﹔因為太多太多的口罩、防護衣、屍袋及乾洗手,好像SARS捲土重來﹔而發黃的貼身內衣褲及褪染的灰白襯衫就令人有點不解用途在哪裡,更別提整套的性感睡衣及掉耳的殘缺鍋具了。
學習異地的生活步調
我們依照當初的貨櫃清單,及災民需求數量,開會編列出整理方式及進度,希望盡快將物資送到需要的災民手中。當地居民不定期、不定量的到現場協助整理,有時候是可以以簡單英文溝通的學校老師,有時候乖巧的童子軍團,有時候是調皮搗蛋卻像螞蟻雄兵一樣勤快的孤兒院孩子。各式各樣的衣服和食物,常讓他們忘了自己身在何處,而忍不住開始試吃和試穿,如果覺得滿意甚至會順便帶走。當地的風俗民情當然跟台灣差異很大,在實際相處共事之下,調整自己的心態,如何在落差間取得平衡是很重要的功課。如果大太陽下還要認真的討論到效率,大概現在已經因中風不醒人事了。
所以第一件事,生活作息和心態必須確實做到入境隨俗,把生理時鐘調整為斯里蘭卡鍾。當地人習慣八點吃早餐,十點半休息喝一杯甜滋滋的熱奶茶;下午兩點吃午餐;五、六點再一次奶茶與麵包,晚餐則是在晚上八點。所以在這裡你不能像台灣工作狂一樣,長時間工作到甚至忘記喝水。而我必須說,斯里蘭卡的食物真是人間美味,個人認為勝過緯來日本台介紹的各種美食。不管是燉蔬菜,椰奶紅米飯,或是米製點心,各式麵包及香濃奶茶,都讓人愛不釋手。當然,辣椒及咖哩是當地食物不可缺少的香料,也許多數人會覺得太辣,但是因為添加了椰奶,那份辣度香甜潤滑,真的是世間少有。再怎麼疲憊的身心,都能因此得到撫慰,讓你有動力面對每一個新的一天。
當地人好客的程度,就跟當地天氣一樣熱情,肚子裡常塞滿香蕉、椰子水、餅乾、奶茶,那份溫情會甜蜜的縈繞在心頭久久不散。最重要的是,當肚子裡消化的著斯里蘭卡食物,嘴裡說的是辛哈拉的時候,我才能說,我在這裡。你們的悲傷,讓我動容,但是現在,我只希望可以和你們一起學習勇敢,重拾笑容。讓我們一起努力,就像田野中那碩大的向日葵,為自己的生命,繼續綻放熱情吧!我相信,我們做得到。
本文摘錄自《人生雜誌-第26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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