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也算進去的話,他今天已經是第三次了。在省74號忘了轉國道三號、在國道三號忘了轉省74號,今天他連自己家都錯過了。錯過路口的代價就是時間,他似乎也真的不以為意地由它發生下去,就這樣面無表情地開過這些錯過的路口。
話說回來,他也不曉得當時自己的腦海裡想著什麼事,這樣的情況從放完一段長假以後就開始了。常常會陷入一種沉思之中,這樣的沉思沒有很具體的想法。或者說,無法形容這樣的沉思內容是什麼,就好像是純粹為了沉思而沉思。表面上好像無害,雖然外在的行為舉止會暫時地失去目的,但是一般正常的生理機能、慣常行為都還是很完整地在腦中執行。正如他的行為,安穩地開著車,無意識地超車、播雨刷、熟練地用單手換上Oasis的CD,但卻暫時性將思考套入沒有解決的無限迴圈之中。
一個月後,老闆已然對他的經常性遲到感到不耐煩。他主動提出辭呈以後,帶著空空的腦袋與一箱辦公室的私人用品,漫無目的地開著車。到哪裡去?他問自己,倒也萬般無感地自問自答,沒有結論。
往西走到了盡頭,1600cc的小車撞上了一堆如小山丘的沙堆進退不得。整台車有差不多半個底盤陷在裡面,狂踩也只是把沙越帶越厚。他下了車,被風沙拍打,站了幾秒不到的時間,他的鞋子裡已全是沙子。好像沙漠一樣,真棒。他自己這樣想。車子正在逐漸被沙子蓋住,周圍一個人也看不到,除了沙子以外,什麼都沒有。他又陷入了沉思,一樣什麼也不想地陷入沉思之中,就這樣站在漸漸被風沙掩埋的小車旁,一直到他與車子完全被掩埋、成為無數沙堆中的其中一座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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