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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專題 ◎ 2007-07-26
══════════════════【立報】═══════════════════
教 育 專 題 深 入 報 導《2007-07-26》

本期內容
  ◎經典50之26:拉迪米 ‧納博科夫:洛莉塔  
  ◎教授爸爸週記:農村再造 



經典50之26:拉迪米 ‧納博科夫:洛莉塔
   
《洛莉塔》(Lolita,1955,編按:台譯「羅麗泰」)是美籍俄裔作家拉迪米‧納博科夫(Vladimir Nabokov,1899~1977)最重要的作品,也是20世紀最具爭議性的小說之一。爭議的焦點在於劇情描寫一位40歲的鰥夫愛上自己第二任妻子12歲的女兒,在世俗眼光裡是一部「準亂倫」的畸戀故事,因而被冠上「淫穢」的惡名;另個爭議在於,小說出自一個將被處決殺人犯的獄中自白,從嚴肅教育的角度來看,這位患有精神偏執的主角,他一生奇幻如夢的「戀童癖」傾向,對青少年存有不健康的影響。基於這些因素,小說初期被判定為一本禁書。

確實,若以道德立場出發,這部小說將不堪一擊!但有趣的是,初讀小說之際,讀者總有一種尷尬難為之情,但一旦進入五彩炫目的劇情:陰險的父愛、天真的挑逗、荒誕的私奔、激烈的打鬥、絕望的重逢、最後的懺悔,人們很快就放棄那擾人的道德立場,甚至自然而然的同情小說中的瑕疵人物,無不忘情沉醉於這部「奇幻如謎」的小說。

生命之光,欲望之火

實際上,《洛莉塔》是作為「實驗小說家」的納博科夫最嚴肅的小說之一,人們不僅沒有在小說中找到煽情或低俗的文字,也沒有不堪入目的性事描寫,倒是人們對於小說的「意義之謎」和「象徵之美」的討論,至今沒有中斷。

小說情節非常簡單,男主人公亨伯特‧亨伯特(Humbert Humbert)原是法國一位大學教授,因為繼承去世的叔叔在美國的遺產,與妻子離異後來到了美國,由於精神問題,幾次進出醫院,經友人介紹認識一位黑茲夫人(Mrs. Haze),她有一個早熟、性感、迷人的12歲女兒多洛蕾絲(Dolores Haze),也就是小說的女主人公洛莉塔(Lolita)。亨伯特一見到這位小女孩就瘋狂地愛上她,一股征服與占有的欲望從此未曾停歇。為了接近洛莉塔,亨伯特甚至與黑茲夫人結婚。婚後黑茲夫人在亨伯特日記中得知丈夫對女兒的邪念,勃然大怒,想把醜事公諸於友人之間,但卻在出門寄信時被車撞死。

亨伯特匆匆辦完妻子後事後,便趕往正在夏令營渡假的洛莉塔,隱瞞著洛莉塔母親去世的事實,駕車帶著洛莉塔周遊四處。在一家旅館中,亨伯特終於占有了洛莉塔嬌嫩欲滴的身體。隨後,亨伯特和洛莉塔就像一對末日鴛鴦,開始了長達兩年居無定所、浪跡天涯的迷亂生活。在此期間,洛莉塔的身體和精神都發生了變化,精神恍忽、情緒無常,就在一次生病住院時神秘的失蹤了。無論焦慮的亨伯特如何四處尋找,就是找不到洛莉塔蹤影……。

3年後的某一天,亨伯特突然收到洛莉塔的來信,得知她已嫁人,但因經濟困難需要亨伯特的接濟。亨伯特依地址找到他日夜苦尋的洛莉塔,然而他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大腹便便、凸肉削骨、滿臉雀斑的婦女,曾經是他的「生命之光、欲望之火」、「他的罪惡、他的靈魂」(註1)。從洛莉塔口中,亨伯特得知正是3年前一位他所懷疑的流浪劇作家克雷爾‧奎爾第(Clare Quilty)誘拐了洛莉塔。亨伯特找到了奎爾第,在打鬥中將他殺死。關入獄中的亨伯特寫下一篇長篇告白,也就是這部小說。

無法治癒的「戀童癖」

一個中年男子為了一個12歲的性感少女付出所有的生命代價,這不是簡單一句「道德」問題可以詮釋,更無法以「性變態」一筆帶過。依據亨伯特的自白,他在少年時代曾經愛上一個名為阿娜貝爾的小女孩,這是他生命中的初戀。安娜貝爾後來死傷寒,這段早逝的初戀成為他一生揮之不去的夢魘,在此意義上,洛莉塔似乎成為一種替身和補償。然而,亨伯特從來就不是獵豔高手,而是情愛的失敗者。「安娜貝爾的死引起的震驚,加強了那個噩夢般夏天的挫折,成為我整個冰冷的青春歲月裏任何其他風流韻事的永久障礙」(註2)。那場在海灘上與安娜貝爾「差點實現」的占有,但卻被海水中冒起的「洗澡老人」穢語取笑的失敗記憶,解釋了亨伯特成年以後依然無法治癒的戀童症。「就在那兒,在堆成一個洞穴的那些紅石頭的淺紫色陰影下,……我跪著,正要占有我的寶貝,兩個留著鬍子的洗海水澡的人,……從海水裏冒出來,喊著一些下流、起哄的話」……(註3)。

成年後的亨伯特,他的戀童癖非但沒有減輕而是加重,它增加了妄想、自閉、內疚、迫害等等複雜的精神變數。他不時稱自己是「猿猴」、「蜘蛛」,這種「自我邪惡化」的傾向,實際上是他對早夭的安娜貝爾迷戀情結一種再生與延續的渴望,在此意義上,性感的洛莉塔對亨伯特的吸引力就不只是一種「童癖」,而是他無法自拔的、自虐式的精神畸變。亨伯特顯然不知,欲望是一種自毀的陷阱,他對洛莉塔的癡迷,他試圖通過占有洛莉塔而返回童貞年代,無意中早已採取了死亡的形式。可憐又無可饒恕的亨伯特儘管單調、乏味,但他內心纖細敏感,執一不二。他實際上既是個無法預知奎爾第「誘拐陰謀」的遲鈍者,又是一個為愛而死的癡情漢子。這種複雜的多重性格,使整部小說充滿著縈繞不散的危機感和悲劇性。

Nymph:癡迷與狂喜

亨伯特曾以「寧芙」(nymph)一語來比喻他對洛莉塔的特殊情感,這一詞語來自「nympholepsy」這一術語,意指「癡迷」、「狂戀」、「狂喜」,這是一種類似看見偶像、天使、精靈時所產生的激情和感動,一種得不到欲望之滿足的極度欲求,以及在欲望實現時的瘋癲與狂饜。顯然,亨伯特對洛莉塔的癡迷就是這種「狂喜」(ecstacy),一種失魂落魄的著迷和入魔,一種清除了所有思緒與雜念之後而剩下的「高純度欲望」。而納博科夫所要表達的就是這種欲望,一種集純真、性感、占有、痛苦和死亡於一體的癡心欲望。在亨伯特的靈魂深處,世上沒有一種至高無上的幸福能與愛撫小仙女相比,因為那種至福至喜是絕無僅有的,它是屬於另一種感覺世界的,儘管這一切都是卑劣、危險、絕望和虛無,但亨伯特始終沒有後悔,因為面對真愛沒有後悔的權利。他始終沉醉在這種「天使之愛」的國度裏,儘管天堂裏佈滿著從地獄折返而來的陰聲和冷光,儘管天堂裏佈滿了地獄之火的五顏怪色!

在自白書裏,即使在幾年以後,即使在洛莉塔已經變得像斷毛駝鳥的村婦,亨伯特依然可以清晰明嘹地向陪審團坦言表露,當他與洛莉塔來到一個獨處的旅館裏,他對洛莉塔那種銷魂蝕骨般的欲望:

她是我的。在我為她奉獻了多少個失眠之夜的幻想和計劃的過程中,我已經逐漸清除了所有多餘的污跡,並且通過一層層堆積半透明的幻象。已經設想出一幅最後的畫面。除了一隻短襪和她美麗的小手鐲外,她整個身子都裸露在外,正攤開手腳躺在床上,被我的春藥擊倒了──我就這樣預想著她的模樣;她手裏仍然握著一條絲絨髮帶;她那蜜黃褐色的身體,露出游泳衣在她身上留下的與她那曬成褐色的部位形成對照的白色痕跡,並向我展示出蒼白的蓓蕾似的乳房;在粉紅色的燈光下,一小撮細小的陰毛在隆起的豐滿的下腹部閃閃發亮(註4)。

洛莉塔:被燒毀的青春記憶

然而,這種「寧芙/欲望」終究走向了幻滅與死亡。在時間行走和歲月流失中,3年後當亨伯特找到了洛莉塔時,這個曾經令他神魂顛倒、失魂落魄的性感少女,已經變成了邋遢少婦,好像她死去的母親從墓地裏走了出來。「她那有著淺色雀斑的臉蛋兒癟了下去,裸露的小腿和雙臂失去了原來的棕褐色。因此那些細小的汗毛露了出來。她穿著一件褐色的無袖棉布連衣裙,腳上是一雙十分邋遢的毯拖鞋」(註5)。一時之間,童年那段「創傷的夏天」再度湧現,憤怒與悲傷交織成一幅被燒毀的記憶卷畫。顯然洛莉塔這個代表美國之夢的黃金少女,不僅經不起時間的摧殘與重壓,更經不起美國這一個物欲橫流、滿佈陷阱的社會的污漬和燻染。亨伯特沒有看清躲在他心愛寶貝後面的,是那個叫作奎爾第的邪惡精靈,那隻操弄天真少女靈魂的幕後黑手。但亨伯特已無力應付這一切,此刻,死亡是他唯一的救贖之道,儘管亨伯特相信即使死亡也無法滌淨他對洛莉塔的癡狂與罪行。

在最後離開洛莉塔的路上,他無意中發覺,在他的車上儀表板那個貯藏櫃最裏面,還留著一個她(洛莉塔)3年前使用的扁平髮夾。在這個將死之人的自白書裏最後寫道:

現在,我正開車穿越過黃昏時分的濛濛細雨,擋風玻璃上的刮水器不停地把雨點刮去,但對我湧出的淚水卻無力應付(註6)。



註1:Vladimir Nabokov,主萬譯,《洛莉塔》,上海:上海譯文,2006,頁9。

註2:同註1,頁19。

註3:同註1,頁17。

註4:同註1,頁195至196。

註5:同註1,頁431。

註6:同註1,頁448。
(回目錄)



教授爸爸週記:農村再造
  賴鼎銘(世新大學資訊傳播學系教授)
最小的姪兒結婚,我再度回到故鄉。

喜宴上,村長也受邀參加。村長似乎對我頗為了解,一看到我,馬上熱誠跟我打招呼,並拉拉雜雜講了一堆,我一時無法聽懂的話。隨後禎祥堂兄在宴席中逐一告訴我後,我才有了一點梗概。

原來村長很有心,推動了幾項頗受肯定的舉措,包括找義工打掃水溝、設置老人關懷據點等。尤其後者,因為提供老年人不時的健康檢查及諮詢,據說深受老年人喜愛。怪不得一向對政治不感興趣的大哥,都當著村長的面,說他做這麼多,下次選舉,沒有人會是他的對手!

隔天,禎祥堂兄來找我聊天,我才知道,村長對社區總體營造,非常有興趣,企圖將老舊的村子改頭換面,進行美化的工程。但在某次的村民大會上,卻受到老一輩的反對。主要的原因還是,老一輩怕這種翻新的的作法,如果政府無法補助,到最後是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又要沒錢的村民自己承擔?

那一天,我以一個遊子的心情,與堂兄溝通我對故鄉再造的想法。我指出,我們一直懷念的鄉下,是小時候大自然仍有生命力的日子;水流乾淨,魚蝦成群,田裡的青蛙及田螺處處重現!我告訴堂兄,如果村長能回復這樣的自然環境,我覺得才是真正的總體營造!

堂兄及大哥一聽我這種講話,頗為讚賞。但大哥不得不傷感地指出,這樣的世界恐怕已一去不復回了!大哥種柳丁,他最了解農民的習慣;噴完的農藥瓶丟在水溝,清洗噴桶選擇就近水源的地方,而噴洒的農藥,更隨著大雨流向大小河川,這種農藥無所不流竄的環境,如何期待農田及水溝有任何生物再現?

講到這裡,堂兄只能轉圜,他說目前能做的,就是在現有的環境上盡量美化吧!但我仍不死心的告訴他們,現在的規劃必須為下一代考慮,要不然,我們留給下一代的,將會是一個慢性自殺的生活空間!

這樣的話,喜宴當天,降仔兄的一席話幫我作了佐證。

降仔兄是老家的一部活字典,他因為勤於奔走,對故鄉的民情地理非常了解。那天早上,降仔兄一早就到喜宴會場,因為沒事,就跟我聊了開來。我們當然也聊到了水的問題;可怕的是,降仔兄告訴我,故鄉的水井在民國50幾年開挖時,大約挖了360台尺,但現在開挖任何一口井,必須深入到630台尺,才可能保障水源的無虞。

他還告訴我,故鄉因靠山區,地勢較高,水質還比較好。以他前此的工作經驗,鐵路往西海岸的井水,因為污染源的逐漸沉澱,就是挖得到水,也多半不適合飲用。

從降仔兄的說法來類推,可能沒多久,故鄉的地下水一樣會被破壞殆盡的。試想想看,農藥及殺蟲劑如此沒有限制的使用,再經過水流及大雨的沖刷,難道不會一樣逐漸沉澱到故鄉村民賴以為生的地下水?

作為一個異鄉的遊子,我其實非常希望他們能理解,經濟不應該是一切,健康的生活才是我們的關注所在!而乾淨的河川,只是其中一個小小的要求而已!

但與堂兄及大哥的一席話,我卻看到環境逆反的不可能!這到底是誰的悲哀!是大自然?還是人類自己的悲哀?
(回目錄)



長期徵稿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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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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