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蟲17歲了,17年來在沒有任何財團的支持下,仰賴支持者的小額捐款和會內課程微薄的收入,一步步緩緩的朝著推廣兒童哲學的目標前進,希望P4C(Philosophy for children)的教學態度與方法能走進校園,讓更多的學生受益。 在有限的資源下,毛毛蟲默默地做了許多事:翻譯兒童哲學教材與教師手冊、開設思考實驗課程、籌畫故事人培訓、出版有趣的思考故事。然而因資源有限,所以時至今日,毛毛蟲距離它想要達到的目標還是很遠很遠,我們很想持續對台灣的教育盡一份心力,但是在沒有經費資源的情況下,毛毛蟲真的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讓兒童哲學走入校園。 也許不認識毛毛蟲的人都會在心中升起這樣一個疑問:為什麼有一群關懷台灣教育的人,願意花費心力在台灣推廣P4C?因為在現今的社會,孩子要在競爭壓力日劇的環境中,孩子必須瞭解自己,找到適合自己的位置,才能更幸福地生活,只知心急地餵他們吞下大量的知識,只會讓他們消化不良,孩子們需要的是學習如何學習,以及知道如何合作學習。而P4C的探究團體,就是強調讓孩子在討論的過程中,讓孩子學習聆聽別人說了什麼,進而體會與接受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當有人表達了不同的想法,孩子們會學會去聆聽,並與他人溝通自己的想法,透過聆聽、訴說、討論,孩子也會越來越瞭解自己,並在探究團體中,藉由彼此反覆的對話,逐漸梳理出問題的答案,學習如何學習的方法。 因之,P4C除了代表Philosophy for Children,另一個意涵就是要讓孩子在探究間發展批判性思考(Critical)、關懷性思考(Caring)、創造性思考(Creative)、合作思考(Cooperative),所以P4C不單只是一種教育的方法,只要依循既定的步驟就可以達成,它是一種以學習者為中心的教育態度,教學者需調整他對孩子潛能、教育目標和理想社會的看法和態度,才能與孩子營造一個開放、平等、共同成長的探究團體。 其實,培訓兒童哲學師資並不容易,不只需要接受一些基礎課程,還需要老師本身願意在教學中不斷的反思、修正、與他人展開對話。至於兒童哲學教師應具備哪些條件?如何培訓適任的兒童哲學老師?在墨西哥推廣兒童哲學的講師 Eugenio Echeverrria撰寫的《Teacher Education In Philosophy for Children in Mexico》(Thinking vol.18,no.2,p.p.19-23)一文,或可作為借鏡:
Eugenio Echeverrria提及成為兒童哲學教師需要有基礎理論與技巧的素養,在理論的部分,教師需有哲學、心理學和教育學等學科的涵養;在技巧的部分,教師需知道如何營造探索團體及如何掌控一群孩子,這些能力的養成都是漸進式的,教師需在理論與實務帶領經驗間不斷來回的省思檢視,逐漸成長,因此,墨西哥兒童哲學中心規劃的兒童哲學師資培訓,可分成四個階段,共約150小時,每一階段的課程都涵蓋了哲學、心理學和教育學等學科理論的認識,以及課程之後的實務演練和省思。 第一階段是35小時的初階培訓課程,課程中輔導老師會選取幾篇哲學、心理學、教育學的文章,帶領新手老師瞭解P4C的教學基礎,讓教師對「哲學有一些瞭解」,這樣教師才知道如何跟小孩談哲學,且在與孩子共同探究的歷程間,越來越了解什麼是哲學。此外,因為兒童哲學老師需知道如何向家長和其他老師說明為什麼探究團體是「真的哲學」,所以兒童哲學老師必須熟悉哲學的幾個內涵:美學、倫理學、邏輯、知識論、形上學,以及不同的哲學主題所強調的5~10個概念和問題,方能和孩子在教室中討論這些問題。 除了基礎理論的介紹,輔導老師還會帶領老師認識將要授課的兒童哲學教材與教師手冊,選讀幾篇文章,一同練習如何營造探究團體,並讓老師試著練習判定何者為哲學問題,以及如何將非哲學問題轉變為哲學問題,帶領孩子們進行哲學的對話,透過理論與實務並重的課程,讓老師進入教學場域後,就知道如何跟孩子談哲學。然而,在35小時的課程中,要教老師們判定何者為哲學問題並非易事,所以有三個判定的標準可供老師參考—1.哲學問題通常是具爭議性的,可以開放討論的;2.不只單一的答案,而是有幾種不同的方式可以回答它;3.這個問題對每一個人都是重要的。 在35小時的初階課程之後,老師們實際投入兒童哲學的教學,輔導老師會去學校訪視和觀察老師與孩子互動的情形,以及了解教師的需求和期待,給予回饋,訪視期間會與老師進行2~3次的討論,通常每一次的時間約4小時。有時,學校還會安排一場討論會,邀請家長一起來參加,讓家長瞭解兒童哲學教學對孩子的益處,如果家長人數不會太多,輔導老師還會帶領家長體驗兒童哲學式的討論,了解家長的反應與問題。訪視結束後,輔導老師會撰寫一份報告,給予教師建議,增進教師的教學能力,並將教師希望行政配合的地方,告訴行政人員,讓教師可以獲得行政的支持與配合。 在第一次培訓課程之後,教師再進行第二次培訓課程前,教師與他的探究團體至少需要進行20次的討論,並將他們與孩子討論的情形,錄製成5分鐘的錄影帶,於第二次階段的課程中,與輔導老師和其他老師們一起討論。這麼做的目的並不是要評鑑老師的表現,而是與老師一起反思教學並給予正向回饋。 第二次的培訓課程,則讓教師分享兒童哲學教學的經驗和閱讀四篇理論性的文章,期間也會讓老師2~3人一組,負責一小章節,分析其中所涵蓋的教育與哲學概念。在這一次的課程中,輔導老師會向老師們說明,如果他們希望取得P4C證書,他們需將課程中討論的內容轉寫成逐字稿,並分析孩子們的對話是否反映了思考技巧和哲學概念,或展現了對價值探索的動力。 在進入第三階段與第四階段的培訓課程前,老師與學生需再進行20次的兒童哲學課程。這兩階段的課程會將重點放在兒童哲學對學校環境脈絡的影響,以及重視家長和一般社群對兒童哲學的認識,如此,才能獲得他們對兒童哲學課程的支持。當老師們完成150小時的培訓課程,若他們有意成為兒童哲學的輔導教師,則需修習10~11堂哲學課程,方能取得哲學證書,之後,再和合格的輔導老師共同指導兩個工作坊。 在培訓的過程中,老師除了仰賴輔導老師的指導之外,老師和學生都可以藉由一些方法,評鑑探究團體是否合乎P4C的精神。就老師而言,他可以錄下探究團體的討論,依下列幾個標準分析之,第一,老師的話語是否佔了大部分的課堂時間?若是如此,教師只是成了討論的主導者,而不是討論的促進者,當老師主導了討論的方向,通常導致學生趨向單一的解讀,反之,促進者則鼓勵孩子間的互動,並在議題的解讀上保持中立。第二,老師的提問是否暗示了某一特定的答案或傳遞了某些訊息,而形成孩子對議題解讀方向的單一化?在P4C的探究團體中,老師應透過提問、歸納、澄清、找關係,協助孩子聚焦與討論問題,從中拓展多元的觀點和澄清他們的概念。就學生而言,在討論之後,可以讓學生根據下表檢視自己的表現,然後談論他們達到了幾項標準,以及他們如何增加符合好的討論的言談。
1. 提出有關連的問題 2. 根據他人提出的觀點提出進一步的觀點 3. 接受合理的批判 4. 是否願意聆聽他人的想法 5. 尊重他人和他的權益 6. 以可信服的理由支持他人的觀點 7. 提出正例或反例 8. 試著找出背後的假設 9. 在衡量各方的觀點之後,提出平衡的判斷 10. 向同儕提出自己的看法,而不是只對老師說
藉由墨西哥的經驗,我們可以瞭解兒童哲學師資的養成課程需有系統、有規劃和長期相互觀摩,老師不但需要充實哲學、心理學、教育學的知識涵養,以深化探究團體討論內涵,實踐中的反思與對話更是決定培訓課程品質的關鍵。因之,未來毛毛蟲欲實踐兒童哲學走進校園計畫,轉化學生被動學習的窘況,需規劃一套以探究團體為培訓形式,融合理論、實踐和反思的課程內涵,讓老師有意願、有能力帶領學生自願性地去發現知識與檢驗不同的價值觀。
基於批判思考、創意思考、關懷思考和合作思考對孩子的發展與國家人力素質的提昇,佔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力,世界各國莫不投入經費與人力於提升教育品質,又因認同兒童哲學有助於孩子的思考能力,目前有美國、芬蘭、瑞士、英國、加拿大、紐西蘭、南韓、墨西哥、阿根廷、澳洲、巴西、新加坡、中國大陸……等43個國家,積極推廣兒童哲學,提升教師教學的知能,增進孩子學習動機與能力。 毛毛蟲深知兒童哲學的教學理念與方法對孩子的重要,因之,未來毛毛蟲傾力讓兒童哲學走進校園,期待教師與學生都能在共同營造的探究團體,悠遊於探索學習的樂趣中,共同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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