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佛教在印度也不是沒有輝煌過的,只是佛教強調眾生平等的概念,不符合社會結構的需要,加上伊斯蘭教的滅佛後,沒有被恢復。於是,整個印度,現在還是以印度教為主的社會。
下午,坐在陽台上,翻閱著沙特的文學論時,一隻通體螢光的小蟲,引起了我的注意。牠似乎沒有眼睛,憑著觸覺伸縮前進。遇到一隻黑螞蟻,黑螞蟻快速的通過。 沒事。牠過了許久再繼續動作,不過爬到分岔的鐵絲網上,伸直了身體,什麼都沒碰到,接著又試了一次,過程中差點觸到地面,碰到一隻紅螞蟻。什麼都碰不到 後,小蟲回到原路,我繼續看書,在抬起頭時,牠已經成了一隻蜘蛛的食物。蜘蛛抱著牠,牠似乎試圖掙脫,但是蜘蛛不斷的做出抱緊的動作,我原本想吹口氣,看 看能不能救牠,不過我沒有這麼做,過了不久,小蟲也沒在掙扎,任蜘蛛拖走了。
在這裡,見過烏鴉吃老鼠,也看過貓吃烏鴉,烏鴉吃垃圾,孩子在垃圾堆裡玩耍。穿著華貴紗麗的婦人,或一身白衣的婆羅門,穿著長統襪和校服的學生,打著赤腳 在路邊放風箏的孩子,路邊乞討的殘障者,發送食物給貧民的夫婦。雖然對種姓制度和當地宗教稍有了解,但我還是不知道這是個怎麼樣的社會。
重讀了摩訶婆羅多一次,想起最後,活著的人在黃昏的恆河沐浴,見到死去的幽靈戰士們,並與之交談,天亮前,寡婦們投河與其升天的畫面。
就算婆羅門和帝剎利可以,但更下的種姓,連不可處碰的賤民的命運,都可(該)用輪迴來解釋嗎?
晚上,在印度旅行的朋友打了葉培的電話給我。他人在阿格拉,問我要不要去瓦拉那西,可以在那裡碰面。
我笑著回絕了他,我說我有工作,等他到加爾各達再找我吧。他玩笑的調侃我在這裡是不是過的很爽。
我說還不錯,一切都挺好的。
他問我住在哪裡,我說和一個資深的香港志工分租一間公寓。
「是不是葉培?戀戀漂流那本書上有寫到她耶,不錯喔,跟名人一起住。」他說。
我笑了笑。其實名人過的生活簡單的超乎想像。
葉培說起很多做了比較長時間的志工,在離開前都哭得淅哩嘩啦,和病人有了感情,這一走,很多就是死別了。
死別。
我腦海中出現那些越來越熟悉的病人面孔,也出現了從納加蘭來的志工。還記得他跟我說,他第一次就來了一年,從兩個禮拜,變成一個月,兩個月,半年,到一年。他也很難形容為什麼。他說,我遲早會了解的。
葉培又說,她之前回香港辦簽證,回印度後,一個志工,明顯瘦了許多。先是得了肺結核,康復之後,又發現了阿米巴原蟲,只得回美國治療修養。其實,垂死之家的工作,很多是有危險性的,萬全的準備和個人的清潔是非常必要的。
我想起上次和妹妹聯繫,妹妹說,媽媽說我在這裡沒事,都是因為她念經求普薩保佑的緣故。
不管是什麼緣故,到目前為止,我沒事,感謝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