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時,人總是顯得特別軟弱。
接近下班時刻,依舊趕著未竟的工作,卻不自覺地探撫額際,這一碰,當下一驚,糟了,忍不住低呼,發燒了!
邁著蹣跚步履離開公司、略顯暈眩狀態中抵達捷運車站,熱度緩緩擴散腦際,在轟隆隆的車聲中,身軀漸漸癱軟,思緒混沌中依舊擔懼著能否安步返家,甚至還能前往住家附近診所就醫……
朦朧意識中悠悠浮現你的臉,幽忽之間,內裡湧現一股悽惻,感覺淚就要盈眶……
後悔,依賴了你。因為懂得被呵護、疼惜的甜蜜,因此再難承受孤身一人的無助;因為曾被緊緊擁抱,因而知道虛空的冷颼。
意志力終究戰勝了病魔,挑選了離家最近的診所,儘管清楚,效果不彰,頂多只是延緩了病痛,無法根治,但實在無能再拖著病體顛簸著步伐走上十五分鐘左右的路程,於是在奄奄一息的狀況下,帶著藥丸返家,就著已然冰冷的咖啡吞服,在昏寐中矇龍睡去。
隔日連起身的力氣都失去,直撐到最後一刻,才請了病假,這一折騰就是四個晝夜,我在略顯無恙的空檔,終於見著慣常診治的醫生,吊了點滴、打了兩大管針、準時吃了藥,依然病著,就這樣斷斷續續竟月。
我悠悠不住垂淚,想著關於病痛,該吃的藥、打的針都做足了,為何仍然無法痊癒?斷續為熱燙的額頭,換過一次又一次的冷毛巾,生平首次察覺,冷毛巾竟然也有如此舒爽的效果,不覺遙想起幼年期間曾睡過的冰枕,那是棕色膠質製成、必須自行裝滿冰塊,類似枕頭的物件,想來早已停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