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週推薦】 | ||||
在極光中遺忘/范達拉.薇達
★《奇想之年》作者瓊.蒂蒂安與《時時刻刻》作者麥可.康寧漢一致推薦,作者文壇地位指日可待。 北極荒涼寧靜的大地上,克萊麗莎踽踽獨行,只為了要尋找母親。北極光在幽藍夜空裏放出鬼魅般的豔光,傳說中是祖先在跳「靈魂之舞」,這是籠罩在當地萬物頭頂的生命之光。萬物都有源頭,克萊麗莎的母親在她十四歲時離家,父親過世的衝擊,使她想去尋找自己的源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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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輕文學當道的年代,范達拉.薇達的《遺忘極光》乍然出現,這是一本緊密繁複且引人入勝的書,深沉無畏地探索人性關懷。 ——普立茲獎得主 麥可.康寧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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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當班機降落在赫爾辛基機場時,是下午三點,但黃昏的薄暮已轉呈紫黑色。我提起行李冰冷的手把,走向旅客服務台,請一位牙齒很漂亮、英語卻很破的女士,幫我在火車站附近找一家旅館。我計劃在歇息一夜後,搭第一班火車北上前往拉普蘭。她指引我走向停在外頭的免費接駁車,正當我準備敲門時,門開了。 這位金髮的巴士司機,名牌上寫著阿里,他卻對我這唯一的乘客說,他叫卡里。名牌是他雙胞胎哥哥的,他來幫忙代班(也請我務必保密)。等確定沒有其他乘客後,阿里或卡里轉過來面向我所在的座位區說:「我們現在可以走了。」 我們跟著一部除雪機駛入赫爾辛基市,收音機裡傳來男聲,用英文唱著開車回家歡度聖誕的喜悅。我問卡里可否把音量調小,他關掉了收音機。 旅館的招牌下方標示著三顆星,比我習慣的水準多出一顆,也讓我體會到有專人打點的旅客的虛榮心。阿里幫我把行李提到樓上的接待處,還把東西放在櫃台後方等我辦理住房。非吸菸區,一夜,我對他說。 進房沒多久,電話間歇響起,和美國的持續鈴聲大有出入。是卡里打來告訴我,還有一個小時他就下班了。「妳願意到大廳和我喝一杯嗎?」他問。 2 我答應了,竟然有點慶幸不是未婚夫龐卡打來的電話。未婚夫?他還算是我的未婚夫嗎?我不知道。最近身邊發生的事情既熟悉又混亂,感覺就像你第一次坐進自家汽車的後座般。 父親在我前往拉普蘭的一週前過世了,享年六十八歲,走得很突然,死於心臟病,電話是龐卡接的。我們在摩寧賽高地的公寓同居將近五年,當時我坐在床上整理帳單,他小心翼翼地走進臥室,跪在我身旁的地板上,並不是在禱告。 「妳的父親。」他說:「是妳父親。」 當晚我們動身前往萊茵貝克,是我和父親的成長之處,也是母親住了十五年後卻突然失蹤的地方。 3 我僱了城裡新來的匈牙利花匠布置現場花朵,結果是個錯誤。只見棺材旁的繽紛花束上,斜斜掛著一條活像選美小姐身上的大紅飾帶,上面斗大的銀字寫著:「獻給摯愛」。 在喪禮上,我頭一次羨慕起弟弟的無知。傑洛米打從出生起就沒說過話,所以我們也不清楚他究竟懂不懂父親的死。我們家從不承認傑洛米是智障,母親以前總說他是遲緩。在我十四歲、傑洛米六歲時,她離開了我們。接下來空虛的幾個月中,我讓自己相信,這是因為我們默默為傑洛米感到羞恥,所必須受的懲罰。我一遍又一遍重複著那個禁忌的字眼,智障智障智障,彷彿這樣可以重收覆水,讓他的智能障礙恢復正常,也把母親帶回來。 就在我用頭髮擦眼淚時——我忘了帶面紙——傑洛米正玩弄著皮鞋上的鞋帶。我彎下腰,把鞋帶抽出來放在皮包裡。傑洛米習慣用魔鬼粘。 一位家族舊友為我們舉辦送別會,現場備有冷凍草莓,符合猶太教規的紅酒——儘管父親不是猶太人,我卻看見一位素未謀面的女士在角落啜泣。朋友和陌生人過來擁抱我,帶著性的意味把我緊緊壓在胸前,然後就不見人影。等最後一位來賓離開後,女主人便開始吸地。「看看這些地毯上的腳印,搞得我挺不自在。」她說。我提議幫忙,而她欣然接受。 我和龐卡開車把傑洛米送到智障成人之家,不知道為什麼,主要的走廊排滿了裝著女帽與男用領帶的展示櫃。當我站在貝雷帽的櫃子下,向護士報告傑洛米最近進食的時間和細節時,龐卡把一個裝滿小塑膠袋的紙袋拿給傑洛米。塑膠袋的尺寸無法套進他的頭,傑洛米對塑膠袋有一種特殊偏好。 我們駛回父親家,從接到噩耗的電話起,我們就住在那裡。離家前我們留了幾盞燈,走向前門時,我暗自把這一切想像成一齣鬧劇,彷彿父親還活著,等著給我們驚喜。我開了門,大叫:「哈囉!」 龐卡點起客廳的爐火,我凝視著他的厚脣和灰黑色眼睛,像木瓜籽的顏色,周圍鑲著足以在火車上引起老太太一陣騷動的長睫毛。龐卡的電眼眨起來可以像辣妹一樣媚,卻透露著陽剛、帥氣和堅強的味道。 但今晚他的眼睛無比深邃,睫毛低垂。他的舉止緩慢,彷彿置身天敵之前般如履薄冰,生怕觸怒對方。於是我逃進了父親的書房。 書房以前屬於母親,當時她宣稱自己在埋首寫作有關原住民環保抗爭的博士論文。她在快三十歲時跑到拉普蘭,原本是因研究所需,後來卻偏離初衷——這是她的說詞和解釋。每天下午她會撥幾個小時躲進書房裡,表面上說是寫作,但全家都有一種無聲的共識,知道她的論文永遠沒有寫完的一天。 我坐在父親的皮椅上,打開他和母親的書桌抽屜。我找到一本通訊錄,在我們家的姓氏艾佛頓之下卻毫無資料。這就怪了,打從我搬出去住,父親每個月都會寄一封信來,裡頭的字跡細小凌亂,不是談著手邊進行的造景計畫,就是稍嫌冗贅地概述他最近看的一部電影。 (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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