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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伶 │嬉遊文字
2007.10.30∕報主.俞伶
 
 
讀本書|張桂越《追獵藍色巴爾幹》
◎旅遊書不可能多加著墨的地域

如果不是朋友的引介,自己大抵不會翻閱這本書。

關於「巴爾幹」,記憶中屬於史地的範疇,一旦遠離校園,也隨即拋諸腦後,隱約中只記得「歐洲火藥庫」,其他再無印象,然而張桂越筆下的巴爾幹卻活色生香,彷彿只是重回年少的鄉村生活,再度感受到淳樸的風土民情,那個物質生活儘管不富裕,精神生活卻無比饜足的幼年時光。

張桂越一位新聞工作者,曾在1990年於英國威爾斯大學研讀新聞研究所期間,擔任台視駐倫敦特派員,1993年為傳訊電視駐歐洲分社主任,1997年創立「台通社」。

她在書中開宗明義說明,是自己要弄通訊社,只好哪裡失火哪裡跑。因此她來到台灣當年在歐洲唯一的邦交國「巴爾幹」,因為身為一個新聞單幹戶,官太大或太小都輪不到她;總統出國,有隨行記者團,輪不到她去採訪;官位太小,自己也沒能力拍,因為媒體不買單,而外交部長不大不小,是她一人電視台新聞通訊社「台通社」的魚,所以她就這樣上路了,在1999年。

爾後決定留下,看似倉促,但卻也是某種程度的深思熟慮,她在文中又寫道,台通社才剛成立,既然是通訊社就要賣新聞,巴爾幹是個不需要製造新聞的地方,是台灣在歐洲唯一的邦交國,整個巴爾幹沒一個特派員,這裡有的是魚,是個大釣場,自己可以從容的記錄兩國邦交發展,它到底是不是一個火藥庫,也有待自己的觀察,覺得自己好像有責任,把真正的巴爾幹傳回自己出生的地方,再說,台灣不缺她這個記者,在不被需要與需要間,她衝出水面,毫不糾纏的決定留下。

如此大剌剌地直言不諱,教我忍不住想要繼續翻閱,這本生活紀實,一個不可能成為熱門旅遊景點的國家,旅遊書也不可能多加著墨的地域。
 
◎找到合適自己的場域

書首,先簡介巴爾幹半島的地理位置、歷史進展,隨之是組成的民族,因為叢聚的民族不同也衍生不同的文化制度以及生活習慣,其中當然也包含紛爭。

內容依序種類繁多,有生活的觀察、訪談的趣聞、驚險以及某些新聞事件、人物不同面向的觀點,列舉數項稍做說明,關於罌粟花,很難不讓人聯想到毒品。然而罌粟花的美艷姿態,有誰有機會親眼目睹?她感慨萬千地寫著,種子滋養人們的生命,煉油、烤麵包悉聽尊便,最後獻上一杯濃濃的血,讓人們一飲而盡忘了塵世的痛苦,這樣的生命何錯之有?怎會讓英國人污染了名節?還為她們打了仗?又怎麼會讓林則徐燒個幾天幾夜……眼前的罌粟是幸福的,生在合適的時代,合適的地方,與一群合適的人和平共存。

我們終其一生所尋求的幸福,也許不是華服、豪宅與財富,而是找到合適自己的場域、與一群合適的人和平共存。有位同學的父親曾經規勸她,不要改變環境,要讓自己適應環境。我始終無法苟同,因為無法想像自己成為變色龍,對尋找合適的人、合適的維生方式,仍然未曾心死。

而巴爾幹戰事不斷,美其名是因為信仰不同,其實未必,然而一旦開戰,卻總是先把對方的教堂或清真寺先炸毀。張桂越寫道,是神得罪了他們嗎?是耶穌說了去炸他們的清真寺嗎?是阿拉說了去炸教堂嗎?,但不論你是哪一族,炸來炸去的同時,卻都說著同一句話「奉主的名」!

是不是相當諷刺的結語?我也忍不住遙想起,曾見過的以宗教之名行詐騙之實的惡行,甚至只是一種變相的威脅恐嚇。我始終無法擁有堅定的信仰,蓋因無法在其中感受到靜謐以及安全,大部分的時間,總是心生恐懼,彷彿自己不遵守神的旨意而行,必然遭受懲處,然而神不是該庇佑祂的子民,使之平安、喜樂,無所匱乏?我卻看到太多的苦難,每一次,總忍不住探問,神,祢於心何忍?教蒼生經歷這麼多磨難和痛楚?

家中有人辭世,我們寄發訃文昭告親友,巴爾幹人民卻從教堂中拿取一種貼上照片、填上姓名的標準訃文,找棵大樹釘上,通知街坊鄰居,你們的朋友走了!是不是很特別?
 

◎五年後的自己想過怎樣的生活

為到雅典做一個採訪,張桂越請希臘駐馬其頓辦事處新聞組組長協助同事也是巴爾幹國民的工作人員辦理簽證,沒想到等工作人員前去辦事處,卻遭受不公平的對待,對方將工作人員護照扔在地上,還叫他們撿起來,喊著,go home! no visa!氣得她馬上傳真給新聞組組長要他們道歉,否則後果自行負責。正當工作人員要她別做白日夢,說她不懂巴爾幹文化、她卻召開記者會,揭露希臘大使館無恥行為,發起連署簽名會,請曾受過希臘駐馬奇頓辦事處羞辱的人前來簽名,非要他們道歉才肯善罷干休。沒想到,造成轟動,不但馬其頓百姓送花、飲料、冰淇淋、自己畫的油畫、金鍊子……其他記者還私下透露,有許多便衣藏身人群之中保護她的安全!最後希臘外交部長副部長終於來到簽名現場致歉,肇事禍首也遭遣調,並透過報紙宣布,往後巴爾幹國民申請希臘簽證可以電話錄音預約,無須在大太陽底下排隊辦理……她說,自己順手的動作,卻勾起幾代人的憤怒,完全是自己始料未及。

我想著自己是否曾有過這樣的衝動以及能耐,爭取自己的權利?當備受羞辱時,是否曾奮力謀換一句歉語?或多或少,都曾動念過,最後都因為太費事、耗時而作罷,有時也覺得對方欺人太甚終於憤而反擊,下場大都屈居劣勢,不清楚明明錯在對方卻演變成理虧狀態?

不能再一一列舉書中描述,否則真要沒完沒了。我欽羨作者的勇氣,在異國生活、工作,知道自己沒有這樣的能耐,即便能起而效尤,我也難免不安地憂慮,這樣的工作是否可以持續終生?有一天再也跑不動,無法賣新聞,那麼又該何以為繼?

常聽很多人說,面對工作與生活的抉擇而無所適從時,只要讓自己想像五年後的自己想過怎樣的生活、想從事什麼樣的工作,答案便能清晰浮現。

我在十多歲時想像過,隨著年歲的增長、生活的閱歷、工作的遭遇,卻漸漸模糊?我清楚知道明天的自己該做什麼?卻對未來想做的事情沒有把握,唯一可喜的是,從未曾放棄,關於自己這個人、這個生命。

五年後的你,想過怎樣的生活?擁有怎樣的人生?

 

報主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