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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專題 ◎ 2007-11-08
══════════════════【立報】═══════════════════
教 育 專 題 深 入 報 導《2007-11-08》

本期內容
  ◎《經典50》之39:符傲思:《魔法師》(上)John Fowles: The Magus 
  ◎教授爸爸週記:中年同學會 



《經典50》之39:符傲思:《魔法師》(上)John Fowles: The Magus
  ■宋國誠
儘管不像《法國中尉的女人》、《蝴蝶春夢》那樣為讀者所熟悉,並且始終受到文評家兩極化的評價,但出自同一作家──當代後設小說大師約翰‧符傲思(John Fowles,1926~2005)的長篇小說《魔法師》(The Magus,1965;1978修訂再版),卻有著更詭譎多變的敘事技巧,更懸疑莫測的情節佈局。

歷來,以通俗的「讀後感」來說,人們閱讀這部構思嚴密但讀起來恍忽失神的作品,總有一種餘味尚存、迴音不止的韻味,一種既空虛又飽滿的曖昧之感。我把這部小說稱為「心理科幻」──精神分析式的懸疑小說,甚至如果把整部小說看成是象徵式的人生寓言,那麼符傲思為我們營造了一間人性密室,所有讀者都成了「被窺視的窺視者」;正如書名「魔法師」所影射的,符傲思佈置了一場賭局,但莊家卻在發了牌之後不告而別……。我們以為自己可以把持自我、戲弄人生,但卻始終被不可理解、不可預知的人生所戲弄。

逆我(Nemo):第四個「我」

小說第一部是對主人公兼自述者尼古拉斯‧爾夫(Nicholas Urfe)和他的愛情生活的描寫。

尼古拉斯是一位出身中產階級貴族之後的英國男子,生性冷酷無情,性格怪異。他是一個反英雄主義、犬儒式的投機份子,除了對母親略有感情之外,他怨恨家庭、鄙視父親、嘲笑傳統,他把早年父母雙亡的悲劇視為一種解脫,因為親情對他來說是一個遙遠而陌生的字眼。

作為一名牛津畢業生,儘管善於模仿「牛津傳統」──幾個人聚在一起大談存在主義哲學,幻想成為一名詩人──實際上卻是個「半瓶水文人」,只是玩世不恭、裝模作樣。他唯一的特色就是坦白,一種「蘇格拉底式」的、對自己的弱點和缺陷的坦率表揚。「我得到一個三流的學位,卻抱著一流的幻想:我是個詩人。然而我看透世事,對於生活,尤其是營生,都感到無聊而厭倦,這可一點詩意都沒有」;「我已經脫離所恨之所,卻還沒有找到可愛之處,因此只好假裝自己什麼都不是」(註1)。

在職場上,他是個失敗者,但情場上卻風光得意,以當時的性解放時代標準來說,他是屬於那種高出標準之上的帥男人物。對於女人,他工於技巧,飽富心機,「我的『技巧』就是擺出一副不可捉摸的樣子,冷嘲熱諷、玩世不恭,凡事淡淡漠漠,如同魔術師變出小白兔一樣,我則掏出一顆寂寞的心來」(註2)。實際上,尼古拉斯後來才知道,憤世嫉俗只是在掩飾處世的失敗,蓄意瞧不起一切存在的事物,只是證明自己的無能。

依據小說出版前符傲思在他的哲學論文集《貴族:理念的自畫像》(Aristos: A Self-Portrait of Ideas)所敘述的,符傲思似乎刻意將尼古拉斯刻畫成一種「無我性」的存在者,它屬於佛洛依德「三個我」(本我、自我、超我)之外的「第四我」。這是一種對「我」的主體性與存在性的徹底否定,更是對一切存在物的徹底否定,這種否定不只是「不承認」,而且還是一種把現實物逆轉到它的對立面進而消解現實物的內在趨力。對此,符傲思說道:

依據佛洛依德心理學用語的啟示,人的心理結構中還存有第四的面向,我把它稱為「逆我」(nemo)。它不僅是「無我」,而且還具有是一種「無我性」(nobodiness)。正如物理學家所假設的「反物性」一樣,我們也必須認為,在人類心理結構中存在著「反自我」(anti-ego),這就是「逆我」(註3)。

佛洛依德關於「我」(ego)的所有論述,他一系列關於「個體」(Self)精神形式的分析,包括他所使用的「力比多」(Libodo)、趨力(drive)、本能(instinct)、壓抑(depression)等等概念,都是朝向保護或維持「個體」之生存與發展為目的,因而是保守而積極的。但「逆我」作為一種「我」的「否在」(negative esistence),它不是致力於維持「個體」的平衡與安全,而是致力於對「我」的消極性破壞。換言之,居於佛洛依德理論關鍵地位的「自我」,即使處於自閉、失調、錯亂、分裂之中,自我總是努力通過壓抑與升華尋求與「他我」在相對差異中維持基本的同一性。「逆我」則不然,它致力於對這種平衡性的破壞。換言之,「自我是一種確定性,它涉及對『我是誰』的追問,逆我則是潛在性,它執意於『我不是什麼』」(註4)。

具有「逆我」傾向的尼古拉斯──他實際上還染有梅毒──空有理想卻沒有對理想的熱情與堅持,他既不承認現狀也不想改善現狀,他只是逃離現狀,這就是「逆我」──否定一切存在物──否定自我也否定他者──的表現。

他的第一份工作──在一家小型學校當教師──一開始就抱著失敗和準備辭職的態度就任,他把這裏的教師形容為老年人自知已經時不我予,年輕的則自覺一事無成,「那些資深教師像似在的絞刑架底下佈道,跟他們在一起讓你感到暈眩,彷彿瞥見無休無止、徒勞一生……」。於是,鄙視、不耐、厭倦成為他的人生哲學,他痛恨英國體制,痛恨這體制下的傳統、人事、語言和一切熟悉之感。「這個貌似體面實則呆板無力的學校,猶如整個國家的縮影,如果只是離開這個學校而不離開這個國家,那就太可笑了」(註5)。於是,他努力設法離開英國,他自認需要一個新的國度、新的民族、新的語言,也就是一個「新的神秘」。

愛情就像暖氣機

具有「逆我」特徵的人,傾向於對一切事物進行逆向認知和反常對待,尤其傾向於從「親密傷害」──對所愛的人不停做出令其所恨之事──尋者滿足與快慰。於是,處於一時失業而四處流浪,以付出肉體換得一夜之宿的艾利森(Alison),就成了尼古拉斯情欲下的獵物。

艾利森是一個來自殖民地澳洲,帶著澳洲土音且稚氣未除的性感女孩,她性格脆弱、偏激、自悲,帶有自殺傾向。她內心極度空虛,在遇見尼古拉斯之前她需要不斷轉換可以依靠的男性肩膀,才得以攙扶她可能隨時倒地不起的身驅,但她不知,尼古拉斯同樣沒有一副靠得住的肩膀。在尼古拉斯眼中,艾利森「天生帶有一股強烈的性愛氣味(natural aura of sexuality):這個氣味永遠會在男人的生活中打轉」(註6),在別的男人眼中,她便宜得像中央空調(heaper than central heating)一樣可以廉價享受。艾利森自認粗俗低賤,但她並非不懂得真愛,也並非不懂得付出與犧牲,只是她總是把這種高貴的情感表達得像泡過水的打折貨。

在類似的意義上,艾利森也是一個具有「逆我」傾向的女子。但與尼古拉斯不同的是,艾利森能為所愛的人犧牲:讓自己從傷心到自殺,尼古拉斯則只會讓愛自己的人傷心和自殺,例如在他前往異地之後不再給艾利森寫信與回信,目的就是為了傷害她!正如尼古拉斯所說的,在我們這個年代,讓人難為情的不是性,而是愛;在符傲思筆下,在那個「性解放」的年代裏,最神聖的事就是取笑上帝,最時髦的事就是對愛情的褻瀆。人們最擅長的就是「俗化」,把一生承諾、一世負責的愛情下降到床鋪間的翻滾,把愛情當作公寓裏的暖氣機,天冷就拿來取暖,天暖了就讓它佈滿塵垢。

尼古拉斯其實並非不知「愛」的存在,只是作為一個「逆我者」,他必須拒絕這種沉重,因為安居和固定,對一個逆我者而言無疑是一種惰性和庸俗,一種始終必須面對「我」而產生的窒息和囚禁,因為逆我就是反抗、壓制、消除「我」,它包括消除他人以「愛」為表達形式的對「我」的尊重,也包括抵制以同樣形式為表達的對「他者」的承認。從尼古拉斯的一段自白中可以看出,「拒絕愛」就是「逆我」的最高表現:

我記得有一天我們站在泰特(Tate)美術館的某個展覽廳裏頭,艾利森輕輕地靠著我,握著我的手,像個孩子專心舔吮糖果似地看著雷諾瓦的畫。就在那裏我突然覺得我們已經合為一體,成為一個人;如果她消失不見,我就等於失去半個自我。這種像死亡一般的可怕感覺,即使是比我還笨、比我還自私的人也都知道,那就是愛。但我卻以為這是欲,所以我直接載她回去剝個精光(註7)。

步上上帝與魔鬼的聯合陷阱

尼古拉斯從「英國文化協會」那裏找到了一分可以離開英國的工作,到希臘一個名叫弗拉瑟斯(Phraxos)的小島上教書。一如從前,尼古拉斯感覺到,因為離開英國所以必須與艾利森分手,有一種再次飛走的興奮激動,有一種情感勝利的歡愉之感。「這不是強顏歡笑來隱藏內心的悲傷,而是無恥而公開地慶祝我的解脫」(註8)。然而,尼古拉斯並不知,等在他面前的,這座荒涼死寂的孤島,根本不是「新的神秘」,而是一場接一場、一幕又一幕的夢魘。尼古拉斯以為,前往那美麗浪漫的希臘海島是一場「朝聖」之旅,實際上卻是一趟「拜鬼」之行。他根本不知,他正步入上帝與死神聯合佈下的死亡圈套之中……。

(下週續)

註1:John Fowles,The Magus,陳默等譯,《魔法師》,台北:皇冠,2004,頁16。

註2:同註1,頁20。

註3:John Fowles, Aristos, Boston: Little Brown, 1964, p. 47

註4:John Fowles, Aritos, p. 58

註5:同註1,頁17。

註6:同註1,頁33。

註7:同註1,頁37。

註8:同註1,頁52。
(回目錄)



教授爸爸週記:中年同學會
  ■賴鼎銘(世新大學資訊傳播學系教授)
人到了中年,變得比較喜歡開同學會。

大學同班同學,最近又在台大尊賢會館開了一次同學會。我因為週日有事,無法參加,但接到電子郵件,才知多年不見的幾個同學,有的遠從高雄,有的則從花蓮趕到台北。但最可貴的則是,移民美國的同學,千里迢迢回到台灣,思念的仍是以前同班的這一批人。

我這些大學的同學,自67年畢業以來,有近20幾年未見。幾年前的偶然舉辦,現在竟然辦出興趣來。只要有美國的同學回來,就一定招朋引伴,非得聚會不可。以目前的頻率來看,每年已是至少一次的規模。

中年的同學會,其實聊的多半還是過往的事蹟。

像幾天前,兩位在郵局服務的高中同學,趁著其中一位到台北受訓的機會,約我碰個面。因為多年不見,我勉強不喜外食的習慣,與他們約在台大附近的餐館吃飯。席中,所聊的事,無非都是同學之間的過去及現況。最後因為談到政治,眼看火花快要成形,我趕快結束這場飯局,大家相約下次再見。

這一頓飯,因為手機的方便,找到另一個久未見面的國小同學。這個同學有一段期間,曾移民加拿大。最近,因為小孩已經成年,夫妻乾脆再度返鄉,仍然進行電子工廠的事業。那一天,這位賺了不少錢的同學,大方地邀請一批國小的同學在景美景豐樓相聚,由他作東請客。

那是週五的晚上,7、8個同學圍成一桌。40年不見,大家已經各有不同的際遇。請客的同學,除了賺了一堆錢,則是已然微禿漸老的身軀。我看著他蒼老的眼神,深覺時間真的不留人。

另外一個同學,則是官拜少將。身強體壯,爽朗的聲音,伴著大口喝酒的豪氣,儼然變成大家羨慕的焦點。這位同學自陳,以前帶著書包到學校,根本就沒有打開過,整天就是玩。沒想到,之後進了官校,讓他找到另一條出路。

對照將軍仕途的順利,另外一位國小成績一向不錯的同學,則頓感造化弄人。他原在中科院服務,因為中校到頂,無法再往上爬升,只好申請退休,現在為同學的電子工廠做事。席中,他二度問官拜少將的同學,他如此順利升官的原因,但似乎也沒有得到所要的答案。

這一批國小的同學,最近已經相約要到花蓮續攤。身為將軍的同學,因為管轄的範圍遍及全台,所以邀請大家到花蓮走走,由他在那邊的友朋接待。他們這次並沒有特別邀請我,我恐怕也沒空,看來我失去一次好好見證權勢同學的影響力。

其實,參加幾次同學會後,我真是有著深深的感觸。年輕時,大家努力打拼,根本無意於同學的聚會。只有到了中年,或小孩已經長大,或是事業已然有成。此時,才有空回頭,想找回前此小時的記憶。看來,喜歡同學會的時候,基本上也是我們已然衰老的時刻。
(回目錄)



 

2007年法治教育向下紮根徵文比賽活動實施辦法

中華扶輪教育基金會於2003年與台北律師公會、民間司法改革基金會共同合作成立「法治教育向下紮根特別委員會」,透過美國公民教育中心

所授權翻譯出版之「民主基礎系列-<權威>、<隱私>、<責任>、<正義>」教材的推廣,期盼國人能學習思辨的智慧,並散播正義的種

子予下一代。為實現理想,各地扶輪社友紛紛出錢出力投入此一行列,並為徹底落實社區服務的精神,積極進入各個社區國民小學帶領活動。

推廣數年來,「法治教育向下紮根」的理念已獲得全國各縣市老師及家長熱烈的支持及迴響,至今已有超過數千名種子教師及志工,而受「人

權法治」觀念啟蒙的學子更是不計其數;我們樂觀期待台灣未來將培育出無數優質公民,並對長期以來無私奉獻的扶輪社友及熱心人士致最高

詳細辦法

(回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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