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頭髮,是姊姊幫我剪的。她問我要剪成直的、還是橫的,我回答說:「橫的。」於是,我的頭髮,就變成一種很好看的橫,就算太陽曬久了,也不會變得太黑。
那天,房間裡有四個人,稻草人和香煙美女一起坐在乾淨
的牆上(姊姊告訴我,因為牆會靠邊站,所以不會發霉)。我們在地上鋪報紙,我穿著姊姊的格子雨衣,姊姊拿起平常做勞作用的剪刀,就開始剪了。姊姊有一雙漂亮的剪刀手,很軟,又很硬。
我們好像在玩一種遊戲,沒有對頭髮專心的人,就會輸。我覺得我很專心,閉著眼睛,不亂動。姊姊也很專心,盯著我的頭髮,剪呀剪的,不怎麼說話。後來,我們一起對著鏡子裡的我,笑了。笑得很大聲,於是,鏡子裡的我,也跟著笑了。
姊姊很滿意。
剪完頭髮,姊姊帶我去跳韻律舞。姊姊很會跳,我不會跳。跳完舞,我的臉好紅好紅,姊姊低頭看我,又開始滿意我的新髮型。我們一起喝掉兩杯水,量了三次體重。
附:
剪妹妹頭髮
葉玿伶(姊姊)
妹妹的新髮型是我幫她剪的。是在一個有風的午後,我吃完餅乾,妹妹吃完涼麵之後,在相思樹的同意之下(當然稻草人以及香煙美女也表示默許),我拿起妹妹新買的厲害小剪刀,在妹妹的頭髮上跳舞。
那天不曉得吹得是什麼風,但是是涼涼的風,很舒服。我盯著妹妹的頭髮以及妹妹的眼睛,妹妹輕輕閉著眼,我的手在她的髮上輕輕剪,我想剪出一片青青草原,讓妹妹戴上帽子,在陽光下盪鞦韆。妹妹相信我,於是我們有了一個左看右看再看都好看的草原髮型,我沒有告訴妹妹,剪的時候我偷加了一些香草味道,於是有淡淡的芬芳。我們只是覺得喜歡,笑了。
然後妹妹拿出她新買的十二件衣裙,一雙台北來的新鞋,在草原髮型底下,妹妹好像長大了。
妹妹好像長大了,但還是妹妹,妹妹的頭髮有一天會長,但還是妹妹,也許有一天妹妹會穿著新衣裳,也幫我剪一個香草口味的新頭髮,那麼我們就會一起笑著在相思底下盪鞦韆,一直到夏天。
想著,我又偷偷的笑了,妹妹的頭髮是不是也微微外揚,正在笑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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