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白色恐怖已然來臨
搶救蕭曉玲,不容台北市以教育祭旗
◎97/03/13人本教育基金會 新聞稿
1949年楊逵發表『和平宣言』,觸怒當局,遭補判刑十二年
1960年雷震發表『我們為什麼需要一個強有力的反對黨』引爆執政當局積怒,遭捕
1967年柏楊翻譯大力水手漫畫,當局認定該文字影射蔣氏父子,遭捕
1981年陳文成因捐款給美麗島雜誌遭警備總部約談,隔日陳屍台灣大學
1991年清華大學學生因閱讀史明著作,遭調查局幹員入校逮捕,引發社會強烈反彈,萬人遊行抗議,要求軍警特退出校園
2007年11月12日中山國中蕭曉玲老師狀告台北市郝龍斌市長,訴求停止一綱一本政策,維護教師自主權
2007年12月13日中山國中蕭曉玲老師遭中山國中以『教學不力』為由提報為不適任
2008年1月30日中山國中蕭曉玲老師遭中山國中以『行為不檢』為由直接解聘
2008年5月台北市一綱一本政策正式啟動
今天下午,台北市教育局不續聘教師審議委員會第40次會議,決議將中山國中蕭曉玲老師解聘。
這應該是一個不用害怕與當局有歧異的時代,然而我們?民主社會奮鬥而來的法制,卻成為獨裁者『合法』制裁異議者的管道。蕭曉玲解聘案的成立,將預視著新白色恐怖的來臨與遂行。當權者要人們閉嘴的方式不僅限於牢獄和子彈。
整個解聘案的過程,充滿了制度的暴力與細緻的折磨,他們學會披上民主的外衣,在每一道依法的程序裡達成自己的需求;他們學習了中國文革的方法,用不厭其煩又出其不意的會議跟要求交代取代了刑求式的疲勞審訊,也學了紅衛兵的手段不惜撕毀師生關係,不惜鼓勵親師對立,只要「異議消失」;當權者要人們閉嘴的方式已經超越牢獄和子彈,而是融合了『制度』、『程序』以及『紅衛兵』的手法時,我們必須要覺悟,新白色恐怖已經在台北市降臨。
當權者用新白色恐怖想要封住的,不只是蕭曉玲的嘴,不只是在校園裡的其他老師,他還想要封住公論的嘴。不需要自己出手,跟中國文革一樣,只要讓『紅衛兵們』去嚷嚷『反革命』『臭老九』、貼『反革命者』『臭老九』的標籤,就夠讓大家害怕自己也反了革命了,也成了臭老九了。
當權者在制度裡行使惡意,讓尊重制度的有識之士有口難言、綁手綁腳、公理難伸;以前他們用失去生命的恐懼來控制我們,這一次她們竟然想用民主社會的果實回頭勒住我們,不許有人堅持教育的理想,不許有人說出真心話,更重要的,不許有人不聽他的話!這一切,我們怎麼能夠容許!
在中山國中蕭曉玲案裡我們看到:
一、先射箭在找靶 這個制度不合用就換下一個 一切『依法辦理』
中山國中原來以家長申訴「教學不力」為由提報蕭曉玲不適任。先是提出10項不附帶證據的理由,被反駁後,又改成4項理由。依制度,應進入輔導期,但中山國中為求速戰速決,決議不進入輔導期,改提『行為不檢』,因為依教師法規定,教師行為不檢學校有解聘權,沒有所謂輔導期等過程。突然間學校不需再處理家長所投訴的教學不力,也沒有家長在意自己的投訴被『搓掉』了。反正趕走蕭曉玲的目的達到就好,哪個法可用,就用哪個法!
而新的事由也不缺乏,總之這個理由不行,就趕緊找下一個。於是蕭曉玲解聘案以「提供自由時報『中山國中測驗卷欠費14萬』之誤導報導資料,讓中山國中的校譽受到無法彌補的傷害。」為由,由教評會通過解聘。
於是,輔導期也省了。教評會速戰速決,立刻解聘,97/1/30中山國中教評會解聘公文到教育局,當天教育局也將準備好的解聘審議委員會議通知發出通知開會。
當局根本不在乎學校使用測驗卷,也不在乎積欠屬實,更不在乎學校不准輿論評析教育事務的蹣頇心態。畢竟這只是為了『依法辦理』得要照顧的程序。當局更是不在乎為何要從『教學不力』的帽子換到『行為不檢』,為什麼前案可以突然中止,另起後案,畢竟真正要蕭曉玲離開的理由都不是這些。
惡臭掩蓋起來,將來有瘟疫的是全社會。
二、用民意?上意護航 儼然紅衛兵手法
蕭曉玲的解聘看起來是由家長會發動的。然而,在96/12/13一天之內完成了『申訴陳情』『督學與家長會長去課堂查看』『教評會通過查證屬實』『發文教育局』『通知成立輔導小組』。三方的配合,十分順暢。這時的指控,蕭曉玲都拿不到任何證據。
蕭曉玲的解聘案看起來也像是學生的不滿。然而,96/12/16蕭曉玲第一次召開記者會的同時,校長來電說證據準備好了。媒體到達學校時,陳情的學生知道該去哪個教室等待媒體出現;學校也準備好了學生幫忙準備的『上課錄影證據』。倒有一個學校該準備的出勤紀錄漏掉了,主任趕緊去電腦前打字,印出蕭曉玲的遲到紀錄。
當這些所謂證據一一被駁倒,接著的就是上課時,蕭曉玲直接面對這些曾經在電視上說:『他的課還不錯,比較活潑』的學生,在課堂上的挑釁。
96/2/13教育局審議會議決議組成調查小組的隔天,部分家長會成員、十餘名學生在中山國中拉白布條要求蕭曉玲老師應該立即辭職。活動消息稿由台北市教育局傳真機發出。有媒體詢問拉著抗議布條的學生,「這些布條是你們自己做的嗎?」孩子天真的說:來的時候就有啦,有人拿給我們。這些孩子也天真地說:我們都是自動自發的。家長也是這樣說。
當年的文革紅衛兵,在破四舊時,在鬥跨臭老九時,他必然認為自己是走在一條正確的道路上吧,他必然是熱血彭湃,也自認在聲張正義,其實,他還以為一切是他自己決定的。他可以置人的尊嚴於不顧,愈是加以踐踏愈是展現了他對革命的忠貞程度。這個『革命正確』是不容質疑的,否則就是反革命。這個『革命正確』自然是不需要對話,只要聽話。紅衛兵一直以為是在為建設新中國而努力,是為整體社會而努力。然而,毛澤東從來不需要自己出手,就清除了許許多障礙,也樹立了許許多地位。
我們一向主張家長參與教育,至今主張未變;我們一向堅持學生發聲,至今仍然堅定。但我們堅決反對當局的操弄、利用、與製造。
我們認為,不能允許新白色恐怖在社會中蔓延,尤其不能允許台北市以教育為祭旗。蕭曉玲案從來不是個案,此案的影響也不會是個人。在這個案子裡,不僅有白色恐怖的手法,而且是利用制度遂行的新白色恐怖,同時還有紅衛兵的手法,可以說是集兩岸極權手法於一案。此例一開,不難想見後患。 我們唯有結合社會中公允清明的力量,用最靈活的行動,阻撓當局的各項手法;用最積極的行動,維護台灣社會的民主自由;用最實際的行動,開創台灣社會免於恐懼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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