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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吃多了會生病
菲利把南瓜放在沙發邊,柔聲地說:「有三個人都贏了,不分第幾名,但老師特地把南瓜給了我,那我就是第一名了。媽媽,你說得對,他們的衣服都是買現成的,我的是你親手做的,老師說最別致。」 「可不是嗎,只要最像鬼就對了。」媽媽說。「這一下,你又有好多糖吃了。」 她轉身走回廚房,拿出兩個盒子,裡面都空空的,她問菲利: 「你該知道這些巧克力糖棒都到哪兒去了?」 菲利閉上眼睛,靠在沙發上,低聲地回答: 「我吃掉了!」 他真想說是老鼠吃了,因為老鼠也喜歡吃糖,但他現在沒力氣說了,他的胃正在作怪,一陣陣的抽痛。 「你怎麼能在兩天裡吃掉四十八根巧克力棒?」 「我給了朋友四根。」 「好,就算四十四根,你倒說說是怎麼吃下去的?」 菲利摀著肚子,眉頭皺起,眼睛直直的瞪著。 「你怎麼啦?不舒服嗎?」 菲利搖搖頭,眼淚流下來了。 「我的天,你吃太多糖了。」他媽媽伸手摸摸他額角說:「幸好沒有發燒,一定是胃不舒服。」 菲利點點頭。 「快上樓去躺著吧!」媽媽催他,他就跟著她上樓,快到樓上時,他困難地說:「媽,我好難受,我想吐,已經忍不住了。」 「不行不行。」媽媽拉著他跑向浴室:「吐到馬桶裡。」 菲利對著馬桶嘔吐起來,一口又一口,就像把胃都嘔出來了。 「不要怕,把所有的糖都吐光,你就舒服了。」媽媽拍拍他的頭。 菲利以為自己快要死了。他覺得以前出水痘又感冒發燒都沒這樣難受過。最後他站直身子,有氣無力地說:「我已經吐光了。」 「我把你衣服脫掉,擦擦乾淨就躺下。」 他剛剛躺下,就聽見爸爸的車開進車庫停下,然後是腳步聲走上樓來。他知道爸爸要跟他「談談」了。 「感覺得怎麼樣?飛飛。」爸爸問。 聽爸爸叫他「飛飛」,他就放心了,知道爸爸沒生他氣。 「好多了。我可以起來穿萬聖節袍子了。」他回答。 「不行不行。今天不過萬聖節了。你一定得好好躺著。」爸爸摸摸他的頭,又說:「你怎麼沒想到,一口氣吃四十多根巧克力糖棒會不會生病的。還有,你把糖統統吃光了,晚上小朋友們來討糖,你媽沒糖好給,只好把你學校帶回的糖給他們囉,可以嗎?」 菲利點點頭。 「再過三個星期就是你的生日了。在生日以前,我不要再抓到你手裡有糖、口袋裡有糖,或是嘴巴裡有糖。聽清楚了沒有?」 「聽清楚了。」 「好,我們一言為定。」爸爸站起身來,溫和地說:「現在好好睡覺。我替你把燈關掉。你如果覺得餓,就起來下樓去,媽媽會燒點湯或者好消化的東西給你吃。」 爸爸帶上房門下樓去了。菲利輕輕嘆了口氣。覺得爸爸媽媽真好。胃也舒服多了,而且已經有點餓起來。 但是,萬聖節卻什麼名堂都沒有了。還是好好睡個覺,忘掉這個倒楣的萬聖節吧!
對小妹妹好,又有什麼用?
菲利同艾默理每天都要彼此肯定一遍:我們還是好朋友,還沒有開始喜歡起自己的妹妹來。菲利的雙親只顧忙小貝貝,沒精神去干涉他,所以菲利的日子過得還算平靜。 但是,過了幾星期以後,有一天菲利從學校一路氣沖沖奔回家,一生也沒這樣光火過。他頓著腳喊:「我恨貝貝,我不要家裡有貝貝。」然後他從書包裡拎出貝琪的一隻毛線小襪子,丟在沙發上,再奔向樓梯,盡量蹬蹬蹬地發出大聲。他也不在乎吵醒貝貝,或是全部鄰居,也不在乎媽媽會吼他,甚至不在乎她會不會告訴爸爸。 正如菲利所預料的,他的母親追上樓來喊: 「菲利,是你嗎?你怎麼啦?」 「我恨貝貝。」他喊 「是怎麼回事呀?」母親嘆了口氣,十分無奈。 「我拿了貝貝的一隻『鞋子』到學校去給同學看,告訴他們……」 「你是說貝貝的小襪子。」 「不要說小襪子。我不喜歡那麼說。」 「那又怎麼了呢?」 「我告訴班上同學她有多小,給他們看──小襪子。他們都大笑起來,老師叫他們安靜。但當我把大拇指套進小襪子裡,讓他們看我的拇指有多大,他們又大笑。放學回家時,有一個同學就叫我『小襪童』,大家都跟著叫。」 他看著母親說:「你不也在笑我嗎?──我恨那個貝貝,走開,走開。」 菲利又哭又叫,他抬頭看媽媽,媽媽卻已經走開了。 到了晚上,菲利的父親到他房間裡跟他長談一次,過後,菲利仔細想想,這事不能怪貝琪,是同學們跟他開的玩笑。 晚飯以後,菲利坐在憩坐室裡,看看搖籃。他要想一個辦法讓貝琪知道,他並沒有生她的氣。他發現桌上巧克力棒的瓶蓋是開著的,他就拿了一根,剝去錫箔紙,放在嘴裡舔舔,唔!巧克力糖真香。小貝貝沒有吃過巧克力糖,給她一點嘗嘗,表示我沒生她氣,但是不能讓媽媽知道。她一定又會說:「不能吃糖,要吃好東西。」不過嘗一點點不要緊。 貝琪沒有牙齒,他必須把巧克力糖弄軟。於是他拿了一根,回到自己房裡,放在檯燈下面烘,到睡覺的時候,就會軟了。 「菲利,把燈關掉睡覺吧,都快十一點啦。」父親喊了三次。 菲利摸摸巧克力棒已經烘軟了,就把燈關掉。但他把眼睛睜得大大的,並沒睡。直等爸媽都睡著了,屋子裡靜悄悄的,他才掀開被子,拿起檯燈下的巧克力糖棒,它已是軟軟黏黏的。他想到要帶一杯水,一張紙毛巾,以備貝貝嘗過巧克力糖以後給她擦乾淨。他覺得自己好聰明、周到。 他輕手輕腳地在走廊裡經過爸爸媽媽的房間,進了貝琪的房間。晚上的小燈光照著搖籃,足夠讓菲利做這件開心的事。他把紙毛巾放下,把水杯平平穩穩放在搖籃的角落。他試著打開巧克力棒,但是一堆的糖黏在紙上。 「貝琪。」他輕聲輕氣地喊。「貝琪。」 他費了好大的力氣剝開巧克力棒,捏住末尾一點點紙。但是糖棒已經軟了,它並不是直直的,是朝一邊彎下來,他把它轉一面,仍舊向另一方向彎下來,他再想轉一面的時候,糖棒已經掉落在地板上了。 地板是暗洞洞的,他看不見糖棒掉落在哪裡,但是他必須找到它。他把手指頭上的糖醬舔乾淨以後,就爬下去摸。這時,他聽到爸爸咳嗽的聲音,爸爸好像起來了,他得趕緊回到自己床上。可是那塊巧克力糖在哪裡呢?他摸遍了地板沒有摸到。他想想也沒關係,我都找不到,爸爸一定不會看到。他就三步兩腳跑回自己房間。這才發現軟軟黏黏的巧克力糖,就在他的腳趾頭上,糊了一大堆。他又立刻想起貝琪搖籃裡那杯水,他非拿走不可。他只好把黏著糖醬的腳凌空,一跳一跳回到搖籃邊。他無法保持平衡,身子一歪,碰上了搖籃,杯子碰翻了,水統統灑在貝琪的床墊上。他聽見父親的聲音說:「我要去看一下貝琪。」 菲利奔回自己房間,跳上床,拉上被子蒙住頭。好長好長一段時間之後,他從被裡感覺到一道亮光向他照來。 「菲利,起來。」是爸爸的聲音。 菲利伸出頭來,做出瞌睡懵懂的樣子。他看見媽媽也在那兒,抱著貝貝。 「你在貝貝房間裡幹什麼?」爸爸問。 菲利擦擦眼睛。爸爸又問: 「菲利,別裝模作樣,我要你回答我,你在貝貝房裡幹什麼?為什麼她的床是濕的,還有這杯子是哪兒來的?」 「貝琪房裡的地毯和走廊裡怎麼都是黏黏的?」爸爸也問。 「菲利,讓我看看你的腳。」父親說。他不等菲利自己伸出腳來,就一把掀開被子。 「你看看。」他說 「腳上是什麼呀?」媽媽問。 「巧克力糖。」菲利低聲回答。 「起來。」父親命令:「去把腳洗乾淨,你怎麼會把巧克力糖弄在腳上,你先回答我。」 「我是想拿給貝貝吃。」 「菲利,她還不能吃大人吃的東西呀!」媽媽叫起來。 「大人也不能在三更半夜吃東西呀!」父親生氣的埋怨:「還有那杯水是給她喝的呢?還是給她洗澡的?」 「只是要給她擦嘴巴的。」菲利輕聲輕氣的回答。 「菲利呀!」媽媽走到他床邊坐下:「我知道你是想表示對貝琪好。但是對這樣小的貝貝,連你爸爸和我都要特別小心。她只能從奶瓶裡吸牛奶和水。其他的東西都還不會吃。但她慢慢長大就會了,那時你就可以餵她你喜歡吃的東西了。」 菲利呆呆地望著母親,他確實是想做點事表示對小貝貝好,但沒一件事是做對的。這個小東西只會給他惹麻煩,帶來壞運氣。 「別擔心,菲利,貝琪沒事。」媽媽站起身來:「我會把地擦乾淨,你去浴室把腳洗一下,小心別把巧克力腳趾頭點在地上。洗好了,我們還可以再去睡。」 菲利從床上翻身一滾而下,蹺著一隻滿是巧克力糖的腳,撲通撲通跳到浴室。滿心的懊惱。──對小妹妹好,又有什麼用?只會給我惹氣生。在這個家裡,我再也不會乖乖兒的了。──菲利想。 他洗了腳,用毛巾擦乾淨,回到床上躺下,翻來覆去好一會兒,才慢慢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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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閱讀】 | |
愛吃糖的菲利,在爸爸的鼓勵下,與好友艾默里合開了一家偵探社,他動動腦就找到了艾默里不見了的皮球、糖果以及莫媽媽遺失的郵票。接著卻碰上了一件棘手的大案子:露西老師的錢不見了,是誰偷了呢?菲利有辦法幫老師查到嗎?……這是琦君繼《愛吃糖的菲利》後另一本童書譯作,譯筆流暢,故事精彩,是既有趣又富啟示性的兒童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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