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月書評】親愛的安德烈

書名／親愛的安德烈：兩代共讀的36封家書
作者／龍應台、安德烈
出版者／天下雜誌
發行日期／2007年10月

◎小幫

你想像中的家書，應該是什麼樣子的？從讀別人的家書當中，你又期待得到什麼？

在分別四年之後，名作家龍應台驚覺，她十八歲的兒子安德烈再也不是她過去熟悉的樣子。她想關心他，和他說話，卻發現自己對兒子一無所知，也不知從何說起。已四年未與兒子共同生活的她，於是與兒子商量，通信共寫一個專欄，她期望，「透過這個方式，我（龍應台）或許可以進入一個十八歲的人的世界」。

通信中，她形容自己是台灣南部小漁村出生的鄉下小孩，生長於當時所謂的第三世界，大學畢業之後，留學美國、旅居德國，最後，又回到亞洲。走過許多國家、聽聞過許多歷史上政權的交迭更替，龍應台敏於觀察政治與文化現象；她從不輕易相信，寧可思索與質疑。即使是重新認識這個十八歲的兒子時，她也絲毫不減銳利。

在母子通信的結尾，她常常挑戰兒子，例如：「如果這太好的環境賦予了你美感和品味，那麼它剝奪了你些什麼？你的一代，是否其實有另一種的貧窮？」「德國的歷史，它的土地、風景、學校…，對你的意義是什麼？你以馬丁路德…以貝多芬為榮嗎？希特勒的恥辱是不是你的恥辱？」等等。

問答與討論，的確可以促進了解。不過，當一個專業的文化評論者，對一個十八歲的人丟出一連串嚴肅、艱深的問題，「考驗」的味道就出現了。嘴上雖說想要認識兒子，但看信的人，會同理這位媽媽心裡的急切和望子成龍的心情嗎？

讀龍應台給安德烈寫的信，我感覺好像是爸爸在對我說話。我爸爸是個有點成就的人，到過世界上不少地方，也在幾個不同的國家工作過。以前，我讀的學校總是跟家裡離得遠，國中之後就住在外頭了。爸爸的工作很忙，加上我們沒有長久共同生活，久了，我們見面時就像龍應台跟安德烈般，無話可說，而不見面的時候，連電話都不打；我想，這是因為我們相對無言，都會覺得尷尬。

前幾年，我在國外唸書，跟爸爸見面的機會更少了，但我們依然沒有打電話給對方，只是用Email聯繫，在信裡頭，我們寫的是英文—這是我國中之後，爸爸選擇跟我溝通的方式。每當我們意見不和時，他不罵我也不打我，只會給我一封英文信，告訴我他的想法，而我感覺，這是因為他無法直接說出他對我的愛與關心；用一個不是母語的語言溝通，其中的情感表達，是更隱晦了…

我爸爸讀的書、跟接觸的人都多，說起話來頭頭是道，讓人覺得他明理不保守，親戚們都喜歡跟他說話，同輩的孩子們也都羨慕我有這樣開明的好爸爸。但爸爸單獨跟我說話時，話題總是圍繞在「工作在做些什麼」「未來有什麼計畫」「讀了些什麼書」等，還會給我許多生涯規劃上的建議。他說的話，好像有那麼一點道理，但每次我們見面後，我就會變得悶悶的，眼淚不停的流。

看了龍應台寫給安德烈的信，我才有點了解自己的眼淚怎麼來的。龍應台對安德烈說她不在意兒子的成就，只在意他是不是快樂，但她又要求他讀書用功，是因為希望安德烈將來在工作上有選擇的權利，這也是爸爸從我很小時就開始說的話…頂著看似開明的外皮，龍應台其實還未走出傳統的包袱；試想，一般而言，我們何時失去選擇的機會？

是不是當自己還不清楚自己時，我們才會讓外在因素剝奪了選擇權呢？用功讀書難道是認清自己的唯一方式嗎？再者，生活中的成就，難道一定只從工作而來嗎？龍應台的期望，不只是有深刻的矛盾，她的角色跟一個剛成年的孩子說這番話，是不是正好讓安德烈失去了思考與選擇的機會？這真的是愛一個人的行為嗎？
不過，在一個比台灣豐厚許多的環境中長大的安德烈，看似個強韌的人。面對媽媽的「考驗」時，他並不太嚴肅地，逐一回應媽媽的質問；看似輕鬆的回應，卻經常說得有意思。除了展現從容，安德烈也常在信末「回敬」龍應台許多艱難的問題：「你怎麼面對自己的『老』？」「你是個經常在鎂光燈下的人。死了以後，你會希望人們怎麼記得你呢？」，甚至有時也質問他的媽媽：「那麼你為什麼不試試看進入我的現代、我的網路、我的世界呢？…你為什麼不偶爾去個你從來不會去的酒吧，去聽聽你從來沒聽過的音樂？難道你已經老到不能再接受新的東西？還是說，你已經定型，而更糟的是，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已經定型得不能動彈？」

面對安德烈的種種控訴，龍應台有時希望兒子多給她一些時間學習，有時則表示委屈，是安德烈不給她機會了解他。龍應台也經常用自己貧乏窮苦的過去，來解釋自己的沒有品味美感，以及不懂得尊重，同時她接著辯駁，這樣的過去雖然使她殘缺，但也讓她有同情弱勢的能力、更明白民主的可貴。人前犀利的龍應台，在與自己的兒子說話時，似乎也無法完全卸下自己的主觀與防衛。

整體而言，這本書沒有太深刻的思想，書名雖含「家書」兩字，卻缺乏值得仿效的親子互動方式，唯一可貴的是，信的一來一往，讓兩個來自不同文化、不同國族、不同世代的人開始產生了「對話」。在信中，他們除了向對方提問，也談了許多議題，像是國族認同、左派與右派、香港的文化、媒體的角色…

我們大多數的人，或許沒有這麼多的機會體驗異國文化，但當這世界正變得更緊密，他們討論的事也與我們每個人息息相關，藉著閱讀此書，我們也可同時思考自己的位置。

⊙轉載自人本札記226期

《人本教育札記》2008年七月號(229期) 出刊！

【特別企畫】性騷擾的老師，流竄台灣校園！

【專題報導】追逐螢火蟲的人

【用心生活】溜滑梯是大家的！◎朱台翔
【人本論壇】如何讓別人聽得懂◎史英
【自我實現者】張國瑞：打開電腦‧看見光明◎陳彥婷
【悅心悅目】典雅的台灣博物館◎漢寶德
【親子QA】同理上課愛說話、學琴不認真的孩子◎李美華
【世界之窗】瑞士人對本國史的回顧與質疑◎盧玲穎

創刊17年，領導教育新思潮、完整記錄台灣教育的轉變。
歡迎至各大書店購閱。洽詢訂購專線：02-23670151*230
mailto:publish@hef.org.tw

出刊日期：2008/07/03

⊙2008布拉格 德勒斯登愛智之旅第二梯（8/5～8/14）尚有空額，歡迎報名！

-----------------------------------------

2008正面管教教師研習營
邀請您來成為有影響力的教師!

【研習日期】2008年8月22日至8月24日 為期三天兩夜
【研習地點】國立台南大學
【研習費用】2200元
多人同行另有優惠喔！
【報名洽詢電話】
(06)3128583台南分會
(02)23670151＃186 教育中心
>活動網站
>下載簡章及報名表

------------------------------------------

2008人本暑假想想國
為國中及國小兒童，安排多元課程，全方位生活教育，快來過個想想暑假！
>國小想想班
> 國中學習基地

暑假森林育營隊活動。
數學想想、鐵馬、築巢、戲劇、旅人、談、天、暑假森小等多樣主題，等你來探索!

連署搶救
「亞洲太平洋人權情報中心」
台灣公民社會嚴正呼籲日本大阪府
勿刪減「亞洲太平洋人權情報中心」經費

詳情請見>連署網站

>亞洲太平洋人權情報中心

>網路連署「搶救蕭曉玲，
不容台北市以教育祭祺」

>上YouTube網站看議會質詢過程
（http://tw.youtube.com/user/hd1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