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除了是人生必經的過程之外,還有些什麼?
始終無法想像,「殺人」意念的成形,憤怒可能是肇因、怨恨也能是動力,然而施以暴力、眼睜睜看著一個人斷氣!還是教我百思不得其解。 也許就像蟑螂也可能永遠不能明白,我怎能輕易一腳就將牠跺得黃汁四溢?
然真是這樣?
依照慣常的邏輯思維,我們揣想一個人之所以跳脫常軌、做出異於常人的行徑,必然受過無法抹滅的生命重創,於是追本溯源,總不免發現,幼年的生活經驗,通常都是禍因。
母親羊水正常該是什麼色澤?想來必然不是綠色,因為艾弗雷的母親認定羊水之所以呈綠是因為嬰孩與生俱來的毒素造成,而她從不曾想要生育,無論是這一胎還是前三胎。她譴責自己貪戀性愛的歡愉,認定是種罪,不住渴求上帝的寬恕,嬰孩則是貪歡的嚴懲。是否因此而扭曲艾弗雷的心靈?也許不脫干係。亙古迄今,關於人的腦波活動、思維成形、心理狀態,始終是團謎,已知依舊是滄海一粟。
書中寫著,艾弗雷無法理解這個世界,沒人為他解釋這個世界的種種,沒人告訴他何謂善惡、何謂對錯?除了兄長羅爾夫;他身兼兄、母、父三職,讓艾弗雷得以窺見世界的一隅,卻依然是以他自己的認知而非兄長原意。
早逝的哥哥羅爾夫在臨終前叮囑他,什麼是都別默默忍受,不要害怕,只要有力量和清楚的頭腦,尤其是必須擁有主控權,自己決定自己的生活。如果無法比別人強就得比人聰穎。一如無法扯斷一根繩子,那麼該如何?拿把刀割。
這難道是錯誤的箴言?我並不認為,只是我們永遠不知道語言經由不同心靈、智識將如何被詮釋、酵化、分解、重組、架構,最終變成超乎我們能夠理解、無能辨識的姿態、模樣。
艾弗雷是這樣開始了自己的人生和世界;從哥哥的死亡開始。無法接受兄長就這樣消逝;鐵錚錚的事實,卻怎麼也無法接受。為了認識死亡,他將烏鶫按進裝滿水的大碗,觀察牠在痛苦中慢慢淹死;綁住貓的後腳,倒吊、活活剝皮,充滿樂趣地看著牠長時間嗚嗚哀鳴,受盡折磨而死;將老鼠關入塑膠罐裡,看牠徒勞無功地掙扎、想方脫困而嘖嘖稱奇;掐死一隻兔子,見牠垂死掙扎中雙眼突出,卻想著,牠看見的不是自己而是死亡本身。
這段嘗試除了教他體驗死亡之外還導出另一個結論:死亡來不來臨,全部操之在他。一如羅爾夫所囑,擁有主控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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