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我愛你。那個你,在哪裡?不管愛或不愛,創作時寂寞都很簡單 從《寂寞很簡單》封面那張圖開始, 圖文創作者本來就細膩與感性, 但獨自思考愛情的這麼多問題,其實挺寂寞的, 又是一個貼心啊! 也許你從恩佐的第一本書《海豚愛上熱咖啡》就認識他, 恩佐,你的心意大家都看到了,也都不客氣的就收下來留著。 |
||||||||||||||||||||||||
忘記 我可以飛翔 摘自恩佐10月新書《寂寞很簡單》 |
||||||||||||||||||||||||
經驗【2】 續上期http://paper.udn.com/udnpaper/PII0006/144802/web/#02 ……我想起他第一次的「完全突破」,這次不只是衝破自由;而是完全的逃脫──這次我們發覺他懂得了怎麼彈開大門的彈簧鎖。他不斷「嘗試錯誤」的摸索著,吃力的走過一小段路到達他之前,也許,曾經去過一次的一棟屋子,三兩分鐘之後就被人發現了,他像節拍器似的敲著門,身上只穿了一條小內褲。幾個星期之後他又進入同一棟屋子,這回他發現自家大門的鎖更牢固了,這歸功於最近多加了一條鎖鏈,不料他發現了第二條上大街的路線,穿過後院經過車庫。這變成了習慣,就像那些逃離德國第三集中營的囚犯。不管我們怎麼防範那些出口,他總有辦法出去。我還等著在廚房鍋爐底下發現一條地道呢。在他第三次突破成功之後,住在十六號的那位婦人來了電話:「喬喬在我這兒。他在看妙郵差。他好像很快樂,你們要不要來帶他回去?」 快樂?對,你可以這麼說。這就是引誘他出去的重點:在別人家的屋子裡看兒童影帶的這個認知──這是他的渴望,老是被關在家裡,這是他心裡最大的苦惱;一種惡意的癮頭驅使著他,就像一個吸食海洛英的人犯了毒癮,急於逃脫。 於是就在那一個晴朗的春天早晨,他行動了,媽咪跟凱凱去上學,沒上鎖鏈的門不再擋住他的渴想,他解放了體能上的限制,聽從他自己強迫性的耳語,開始他第六次,也是最後一次的大逃亡。 我猜想,他一直等待著的就是門鎖彈開的這一天;一個乾淨漂亮的機會,沒有大人的約束,沒有障礙,沒有禁止,就在他光著腳只穿著一條藍色小內褲的時候,他看見鄰居家敞開的大門。這次不是平常的門洞,而是一整棟不同的房子,就在對街。 「進客廳去看看」這個美妙的承諾對他等於是注射最需要的一針,他生命裡最需要的大事就是妙郵差(Postman Pat)、101忠狗(101 Dalmatians)、酷狗寶貝(Wallace and Gromit)、阿拉丁神燈(Aladdin),還有各式各樣的好東西。過一會,如果你沒逮到他,他更會沿著郊區的某條街一步一步用力的踩,偷偷的衝上花園小徑,拍人家的門,按人家的鈴。 低著頭,手腳一顛一跛的走過人行道,隨便自己家的大門敞著,他走出來了,走上了車來人往的大街。 擠在緊密的車陣中奮力往山下開的車子裡,開車經驗不足的年輕駕駛發現他的引擎蓋前面忽然出現一個幾乎赤身露體,皮膚慘白的人形時簡直不知所措。一陣車胎刮擦金屬碰撞的聲音,一個鄰居事後說,只見一頭褐髮一閃,一個男孩猛地飛過擋風玻璃,拋到了另一邊。車子完全煞住。 喬喬摔倒在路上。他撞上柏油路面。各位一定會說他真是運氣。他兩隻腳先著地,而且還保持直立的姿勢,像棋盤似的四平八穩──是一個小小的奇蹟。不可思議的,他很快的就把自己調整好了。我絕對相信一定很痛──被一輛大車撞到,飛過引擎蓋,落到馬路另外一邊怎麼可能不痛?可是他的命運為什麼要被這件事打斷?他繼續以同樣無所謂的態度向著同樣的目標前進,頂多只出現幾聲所謂的生氣的咕嚕,就像橄欖球員在爭球時候叫罵的聲音。 「吭(ang)!」他說。 誰也不知道怎麼有這種可能──我們大家都不能相信的搖著頭──事後發現他身上沒有一點傷痕。命運跟喬喬玩了一場兩極化的遊戲,最好的和最壞的同時並行。事情發生之後,他的速度仍舊沒變,繼續一顛一衝的穿過小徑,經過了開著的大門,進入了陌生人的屋子,勘查了周圍的情況,認出了客廳的位置,這裡是最有可能出現那個黑色寶物,他的塑膠大獎品的地方,他找到了電視,瞄到了電視旁邊錄影帶的標條,立刻抓起一個片盒。滿心做壞事的狂熱期待,他笨手笨腳的打開盒子,把長方形的帶匣塞進卡縫裡,按下播放鈕──毫不遲疑──然後整個人往後退。我可以想像他的樣子,片名播映出來的時候,瞪大了眼睛,這隻腳換那隻腳的前後搖晃著,振動著兩條胳臂,不停的喊,不停的指,整個人興奮到錯亂,在這一段過程裡,從頭到尾唯一顯得困惑不解的,可能就是上班快要遲到的那位年輕屋主了。 「呃,你看,有個男孩,他……」 畢竟,能有幾次機會看到一個八歲大的陌生客光著身子闖進來,目的只為了看錄影帶?就像搞不清楚狀況的罪犯,一頭栽進早晨的巔峰時刻,一切靠自己;什麼禮貌、儀式、禁忌、隱私、產權……對於這個怪異的,說話含混的,令人費解的侵入者來說全部毫無意義。對喬喬來說,這是最滿足最刺激的一天開始。 喬喬超級積極,而且經常傻呼呼的不受約束:容易著迷卻漫不經心,他是強風中一個脫線的氣球。總之,其他那些經過的車輛在那一刻之前只不過是調色盤上一堆嘈雜的顏色,擾擾攘攘的朝山下疾駛。有時候我們會站在那裡看車子,喬喬對著經過的車輛大聲呼叫著,盡量用近似的發音喊著紅、藍、綠、白:「ed(red)!」「boo(blue)!」「een(green)!」「ite(white)!」他根本不知道它們代表著危險,在那之前他從來沒對它們害怕過。 我猜想喬喬最苦的就是經驗貧乏,一種過度的精選,也就是說他既不能,也不在乎去滲入他周圍浮沉忙碌的生活資訊。他汲取的統計樣本只有一個:他自己。我們大家都偏愛這種例證,以自己的經驗作為自己的最佳指導,只是盡量不要因此而造成過度的排他性。一般人都知道事情因人而異。我們從別的資源累積這種知識:其他的人、書本、電視、自己的想像力。喬喬,在看其他人是個謎,他看不透他們的心思,也來不及接受我們所接受的一切,只好無節制的求諸於他自己。因此他對於車輛的全部知識是,它除了可以載送他,就是快速的從他身邊滑過。 問題的出現不是因為喬喬無法溝通,也不是因為他智力受損嚴重對事物毫無感應;我可以跟他做所謂的交談,雖然說話是他最弱的項目之一。我可以對他說一些事實──譬如店舖關門了,通心粉吃完了──這些他都聽得懂,不過這些都是事物的實情,是有形的真相。他的困難是那些內在的真相,人類經驗的真相。喬喬似乎是活在他自己的世界裡,甚至到了我們之中最講究隱私的人都難以想像的地步。我並不是說他不愛或者迴避那些親近他的人,他是最喜歡接近人的孩子,有時他會挑中一些陌生人拚命的親吻他們,不管人家喜不喜歡;我說的是一種精神上的孤立,一種意識上的孤獨,使他無法了解還有別的人活著和生活著,無法體會我們大家都存在在一種主觀的狀態當中,大家都有各自的觀點;他無法,簡單的說,無法把其他的人當其他人看。這就是導致他拒絕那麼多可以對他有所幫助的經驗的原因:他根本看不出它的關聯性;更糟的是,他甚至好像不知道有這種東西存在,所以一般人非做不可的事他無從做起,也無法分享經驗。所以對於他已經知道的事物才會瘋狂的投入,畢竟,對他來說,這就是全部,或者說至少他在乎的就是這些。這些事情裡包括了他對錄影帶、食物、玩具的態度,這些東西只有熟悉的地方才會有,而且同時,也包括了他要什麼就拿什麼,不知害怕為何物的態度。 摘自大田10月新書《喬,一個孤獨的男孩》 |
||||||||||||||||||||||||
|
||||||||||||||||||||||||
|
||||||||||||||||||||||||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