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k FaceBook Twitter 收進你的MyShare個人書籤 MyShare
  顯示內嵌語法

木馬電子報

2008-11-12

      本期主筆:二十歲夏天的芒果雨

    木馬新書搶先看:《莫妮卡的芒果雨》  

二十歲夏天的芒果雨       褚士瑩

非洲的芒果雨,指的是芒果成熟前的小雨,如果雨下多了,芒果吸飽了水汁液卻不甜,要是天公不作美沒落雨,芒果便會乾枯無法結果。

對需要的人來說,來自海外志工的服務何嘗不是一場芒果雨,給多了變成心理和物質的依賴,就算成功也沒有了尊嚴跟自信;給少了,杯水車薪不足以紓解乾涸;最糟糕卻也最常見的,是給錯了,原本該是甘露的雨水,卻因為我們的愚昧或固執,給成了毒藥。

和我從小一塊長大感情甚篤的堂姐,大學畢業在曼哈坦工作了幾年後,決定參加『和平工作團』,被派駐到厄瓜多爾去,就像<莫妮卡的芒果雨>的作者克莉絲,遇到不少生命危險,現實巨大的無奈,也像其他百分之七十的團員,莫名其妙嫁給了同團的男人,和平工作團的工作結束後,她轉戰泰北,又駐紮難民營工作了一段時間,才回到老家紐約,雖然目前在跨國大藥廠的管理職高就,但是在海外從事救援工作那幾年,卻明顯地改變了她的生命,即使到現在,也會幫助我參與的NGO計畫向基金會募款。

我從來沒有問過堂姐,那幾年的歲月中,她覺得真正受到幫助的人,究竟是當地需要幫助的人,還是她自己,但是從當年一個在流行學院主修織品的夢幻少女,到今天伸張正義的女強人,這中間有一條明顯的人生轉折,那就是海外志工服務的那段日子。雖然她對那些日子發生的事情說得並不多,但無疑的,她經歷了許多讓生命義無反顧的重要片刻,我在閱讀克莉絲筆下的馬利共和國,覺得每一頁都讓我多了解堂姐一點。

在奉獻自己的過程當中,大部分的義工一開始都以為自己就是那陣來得及時而適量,值得歡呼崇拜的芒果雨,但是隨著時間的過去和參與的深入,才發現自己才是仍舊乾涸的土地上,那顆逐漸變得甜美的果實。 

每個到異地當過志工的人,幸運的話都會在當地遇到一個屬於我們的莫妮卡,而這個無論叫做什麼名字的莫妮卡,就是淋在我們頭頂的芒果雨。

這個在地的朋友,以自己的信用人格,有時候甚至是自己的性命,來當我們的擔保,為初來乍到滿面驚恐的我們開啟一扇安全窗戶,成為我們智慧的第三隻眼睛,用他們掙扎的生命,幫助我們看到過去從來沒有看過的世界,就算不是生死一瞬的產房,也是一段傳統文化束縛裡窒息的婚姻,生命不能承受之輕,或是日夜面對死亡後的漠然,原本海外志工帶著近乎天真的滿滿自信,相信只要憑藉著熱情跟誠心,一定可以改變許多人的悲慘命運,前往陌生的土地,讓幸福降臨乾旱的火燒大地,但直到曲終人散的時候,才發現原來自己不但沒有救苦救難,反而一直是當地社區的累贅,眾人容忍的麻煩人物,來時呼風喚雨彷彿要重建宇宙新秩序,走時拍拍屁股留下爛攤子,但是這一切,原來都只是為了成就我們二十歲夏天難忘的成長,真正受益最多的人,正是號稱為志工的我們。 

然後,我們才知道,要做對一件事情比做錯還要困難。

珍貴的資源真正起作用、幫助到需要的人不容易,要盡到保護另外一個生命的任務那就更困難了。

要洞察愛情的本質已經艱難,就更別說是做到奉獻我們無私無差別的大愛,給有時候加害我們、控訴我們的陌生人。

當這一切都面對過後,我們不知不覺就長大了,這時候再回頭,已經百孔千瘡不知從何解釋起,於是只好選擇沉默,然而能像克莉絲那樣條理清晰地把記憶帶回現實世界的人並不多,但是還好她這麼做到了,才讓我們重新溫習許多犯過的錯,學習重新認識現實世界。

珍貴的芒果雨,不太多也不太少地降臨在我們身上,有時候我祈願那些雨能降在比我更乾涸的土地上,但是莫妮卡卻笑笑搖手,說:『你拿去吧! 我們已經習慣了沒有,你比我們更需要。』

我不服氣,但是莫妮卡說的,是千真萬確的。

《 莫妮卡的芒果雨

Monique and the Mango Rains: Two Years with a Midwife in Mali 

克莉絲‧霍洛威Kris Holloway

 ㄧ段跨越國籍、 黑白種族的友誼故事。女助產士莫妮卡與和平工作團克莉絲的友誼故事!克莉絲跟在莫妮卡於西非馬利相遇,兩人發展出最深刻的友情,彼此分享著對於工作、愛情、生命的想法,在病痛時彼此相依,莫妮卡的一生就像芒果雨,輕盈、細微,她滋潤了乾涸的人心,留下了無限的希望,她的工作開花結果供後人享用。她自己則如芒果雨一般,輕輕隱入幕後。

推薦

宇宙光基金會終身義工   孫越

台北海外和平服務團駐泰領隊  賴樹盛

國際NGO組織顧問 褚士瑩

2008金石堂周強推書

 作者簡介

克莉絲‧霍洛威(Kris Holloway),成長於玉米之鄉俄亥俄州的小鎮,密西根大學公共衛生碩士。一九八九年間獲得環境科學與法文的學位後,加入「和平工作團(The Peace Corps)」前往西非的馬利共和國服務。在當地的三年期間,她運用所學專長,投入產婦與新生兒的照護工作,並與村落裡的接生婆莫妮卡結為莫逆之交,親眼見證了莫妮卡結合傳統與現代知識,為整個村落帶來希望與轉變。目前克莉絲任職於美國麻州的國際教育交流機構「國際研究中心(CIS)」,同時持續募集資源為莫妮卡的兒女籌措教育經費。

內容簡介

二十一歲那年,作者克莉絲到西非當志工,在貧瘠的世界角落擔任助產婆莫妮卡的助手。她帶著西方的衛生觀念,來到了馬利共和國的偏遠村落。在這裡,時間的概念、性命的價值、生活的態度,都和她熟悉的一切截然不同。克莉絲和莫妮卡一起工作,體會了在此地身為「女性」的意義 

。莫妮卡從國小之後就沒唸過書,只受過九個月的醫護訓練,在破舊的生產小屋裡,莫妮卡在微光中指引分娩的婦女;她是村裡的希望中心,挑戰傳統觀念而追求感情自由,忍受家暴且辛勤工作,在這個沒有自來水、沒有電、婦女們在泥地中生產的環境下,為村中的婦女帶來希望。 

生長於不同文化的兩人,不時擦撞出趣味的火花:村裡沒有衛生用品,每月的好朋友讓克莉絲困窘不已;又纏又綁的非洲服飾害她頻頻走光;還因為發音不標準,意外用西非方言開了個黃色笑話;邀請莫妮卡到美國,她卻以為搭飛機像騎機車,要坐在機殼上抓著小手把……兩人發展出最深刻的友情,彼此分享著對於工作、愛情、生命的想法,在病痛時彼此相依,在遭難時互相幫助,兩人關係之緊密,用當地俗話來形容,她們是「同一個媽媽,同一個爸爸」。

這本書,為這個偏遠的小村落帶來了一個新的產婦診所,一位新的醫護工作人員,一位新的助產士。更重要的是,孩子們都去上學了。

作者自序 

您受派前往西非馬利展開為期兩年的志工服務。出發日期:一九八九年七月二十九日。在學校讀書的最後一年春天,我收到和平工作團寄來的信,而信上的重點就是這樣。當時的我二十一歳,已經準備好要逃離美國中西部幾年,我準備好要出發前往探索未知。沒錯,我已準備好要為世界做點改變。

我和其他和平團志工的不同是:對於馬利,我其實有點認識。我沒把這國家當成夏威夷的島嶼之一,對於我往後兩年不會在海灘上度過﹝雖然同樣都陽光充足、塵土遍布﹞,我並不怎麼失望。因為我以前在巴黎上過一學期的課,所以我對法語有興趣、也能說流利的法語,更因此而修過一門鮮為人知的課:西非歷史與文明發展。我學到馬利的貿易史、以及關於那裡黃金和皇帝的故事,我更認識到馬利近年為了獨立而作的各種嘗試。雖然馬利和俄亥俄州相距千里之遙,但我的父母、朋友和最敬重的老師,都鼓勵我背起行囊出發。

非洲西部是面積廣袤的丘陵地,而馬利就位在西非的中央。馬利的國土之所以會是今天的樣子和規模﹝大約是美國德州的兩倍大﹞,要歸因於殖民時代的官僚和製地圖者。馬利的南境丘陵起伏,而河流和山丘貫穿其中,而馬利的北境,則因緊鄰撒哈拉沙漠,所以是筆直的國界線。在過去的幾個世紀以來,各國之間根本沒有清楚劃分的邊界;像阿米巴變形蟲一樣的各王國,不斷地拓展或縮小領土、遷徙國土,有時候領土甚至會互相重疊。中世記伊斯蘭的文教中心是廷巴克圖,而廷巴克圖就位於馬利境內。傑內也位於馬利境內,而傑內城裡有全世界最大、也最古老的泥磚清真寺。西元十三世紀的馬利王國也出現於這片土地上,當時的統治者是宅心仁厚的松迪阿塔‧凱塔國王,而「獅子王」的故事,就是取自於松迪阿塔國王的歷史。因為馬利在一九六零年之前受法國的殖民統治,而在一九六八到一九九一年之間,又受到軍事獨裁者的控制,所以走過這段歷史的馬利共合國,現在是非洲各國和回教國家在民主發展上的典範。

馬利的人口有一千一百萬,而多數居住在南邊,這是因為當地為期三個月的雨季,能短暫紓解炙熱的高溫,並解救乾枯缺水的大地。多數的馬利人從事農業或牧業,看天吃飯,他們棲居於小村落的泥屋之中,打井取水。當地人使用油燈來照明,而鍋裡的食物則是直接在柴火上烹煮。百分之九十的馬利人信奉回教,而百分之一的人信基督教,至於其他的人就信仰當地的宗教,不過當地宗教早已融入回教和基督教之中。因此,大自然和宗教都深深影響馬利人的生活步調。聽見回教徒的祈禱文,人們會知道現在幾點,而當地宗教的節慶儀式,又揭示一年的季節時分。雨水會捎來播種和收割的訊息,而雨停之時,就是人們重建和修補屋瓦器具的時刻。

馬利是全球最窮的國家之一,若換成財政會計上的說法,這意味馬利人的年所得一般只有兩百一十美元。如果轉到實際的生活層面來看,這代表只有少數馬利人的生活中有電力、自來水、電話或車子。他們沒有所謂最喜歡穿的衣服、或最愛吃的食物,因為他們有什麼就穿什麼、有什麼可以吃就吃什麼。此外,因為那裡的醫院、警察或社會服務都很少,所以他們求援的對象是鄰居、真主阿拉和當地信奉的神祈。

馬利的出口品包含黃金或棉花,但這些出口品的經濟效益不大,其中原因是因為嚴重的貪腐,而且當地缺乏足夠的基礎建設。這些出口品也有黑暗的一面,採礦的城鎮一夕致富,卻經常因而摧毀當地的古老傳統、社會組織結構。因為棉花會耗竭土壤中的養分,所以如果缺乏妥善管理,就可能因此毀了耕地。此外,因為美國和歐盟實施棉花補助的政策,所以馬利的農夫永遠無法取得合理的農作物價格。

雖然馬利這國家缺資金,但卻不缺豐富的語言和文化。當地有很多種語言,雖然阿拉伯語能用來禱告,而法語是官方語言,但幾乎人人通用的語言卻是「巴馬那坎」,也就是班巴拉語。這種古早用來從事貿易的語言,在西非可以聽到數種版本。班巴拉語在不同的種族之間搭起溝通的橋樑,而這些族群包含:班巴拉族、馬林凱族、薩拉考列族、頗爾族、圖阿雷格族、穆爾族、桑海族、塞努弗族和其下分支的種族,也就是彌尼安卡族。班巴拉語也是班巴拉族人的母語,馬利有一半的人口是班巴拉人,而他們住在首都巴馬科的附近。至於彌尼安卡族的人數就比較少,而且也較鮮為人知。彌尼安卡族人住在馬利東南、靠近布吉纳法索的地方。先飛抵巴馬科再進入彌尼安卡的旅程,就像是飛越大西洋、降落在紐約之後,再輾轉進入俄亥俄州郊區的感覺一樣,由繁華大城進入郊區地帶。而我,就將在此和彌尼安卡族人共同生活。

從西方人的角度來看,不管是哪個種族的馬利婦女,過日子﹝尤其是偏遠地區﹞都很不容易。多數的婦女在十八歲之前就嫁了,而且會生七個孩子,如果要說得更確切一點,平均一個婦女會生六點八個孩子。馬利是撒哈拉以南非州生育率最高的國家之一,但這裡產婦的死亡率(或說懷胎或分娩期間的死亡率),卻也名列全球最高的前十名國家。不到百分之六的女性採取現代避孕措施,而全國有百分之九十六強的女性,曾在強褓或孩提時代被切除陰蒂。

以上所述的數據,也適用於我村裡的婦女身上,但在我加入和平工作團的時候,我並不知道這些。我當時不知道自己會認識村裡的產婆莫妮卡‧丁貝雷,也不知道自己會和她成為朋友,更不知道我會和她共度兩年的時光。當時的我,不知道自己會和另一名和平團志工墜入情網,也不知道空無一物的天際會是多麼地浩瀚無垠。那樣的天空,既沒有光害的污染,也沒有高樓大廈的阻擋,更毫無丁點濕氣。當時的我,不知道和莫妮卡間的友誼會在服務結束之後持續滋長,甚至我會因而在離開了八年之後,回到馬利以哀悼因生產而去世的她。我不知道自己會寫本關於我們友情的書,而這本書所牽涉的不只是她的生命,也是女性亙古以來在生命中的掙扎和力量。當時的我,對這一切毫無所悉。因為我僅有的只是一張紙條,一張邀我投身參與、許諾未來的紙條。

 

木馬文化版權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