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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動者電子報

◇政治民主 社會民主 經濟民主◇
★ ★ ★ ★ ★ ★ ★ ★ ★ ★ ★ ★ ★ ★ ★ ★ 2000.02.17 ★

【本期目錄】

■一週勞工新聞報報

□時事短評:本末倒置的「關廠歇業勞工權益金」

■主題文章:《工會運動與民主政治發展》座談會紀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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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週勞工新聞報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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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台塑六輕工地三名印尼勞工,進入鋼管焊接後,因缺氧窒息,不治
死亡。
→原來六輕的填海造陸是這樣填的。

2.10 勞委會擬調整基本工資為16560元,調幅為4.55%。
→這比起發走路工還省,又是「德政」,當然要調。

2.13 勞委會擬自就業安定基金中提撥5億元,發給每位遭惡性解雇勞工
3-5萬元的關廠歇業勞工權益金。
→發個紅包壓壓驚,和氣生財,不要又去圍考場、擋火車,讓我難堪。

2.15 健保局宣布將免除失業勞工、中低收入戶、原住民等約60萬弱勢族
群的健保部分負擔。
→先給你增加「部分負擔」,現在再給你免除,真是政府的「德政」!

2.15 行政院長宣布將大幅放寬勞保給付標準,提高職災殘廢給付加發部
分由現行50%提高至60%等多項措施。
→候選人的話你能聽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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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事短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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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性關廠歇業所引發的勞資爭議,已成為台灣近幾年來最嚴重的勞工問
題,大批被惡性關廠歇業的勞工,生活頓時毫無著落,因而毫無選擇地
投入抗爭行動,為爭取應有之法定權益而露宿街頭。勞委會對於關廠問
題,從三、四年前即開始研擬關廠法,如今卻不了了之,令人心痛與失
望。如今又確定將從就業安定基金中提撥五億元,設立「關廠歇業勞工
權益基金」。

台灣勞工陣線認為,勞委會以事後收屍的態度,成立「關廠歇業勞工權
益基金」,發放一筆3-5萬元的補償金,來解決資方惡意關廠所衍生的社
會問題,根本無助於惡性關廠問題的解決,反而是替違法惡意的企業負
責人脫罪,簡直是「資方違法,勞工受害,全民承擔惡果」。

勞陣指出,勞委會不做好關廠歇業的「事先預防」措施,明確賦予企業
主關廠歇業時的社會責任,反而一昧地想以「事後補償」此一最後不得
不的手段,來解決嚴重的關廠問題,實是本末倒置,緣木求魚。

勞陣強調,若要根本解決資方惡意關廠所產生的社會問題,必須以「事
先預防」的方向規劃:

一、 修改工會法,健全工會體質,加強產業民主,達成平時的監督,
事先瞭解企業經營體質,達成早期預警。

二、 制訂大量解雇保護法,賦予事業單位在關廠過程中「預告」與「協
商」的義務,並對於工會在關廠過程中,給予一定的參與地位。


------------------------【主題文章】--------------------------

標題\《工會運動與民主政治發展》座談會紀實

作者\左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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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翼>是一群關心台灣左翼運動發展的朋友創立的刊物,希望飄
落在台灣各處的左翼同志能透過此一刊物進行建設性的對話與溝通,
提升彼此的共識,為未來左翼隊伍的建立做準備。)


時 間:2000年1月11日 19:00-22:30
地 點:世新大學 社會發展研究所
主 持 人:黃德北〈左翼〉總編輯、政大政治系副教授
座談人士:
王醒之 工委會 中華電信北三分會秘書
邱毓彬 中華電信工會總會秘書
張樹榮 台灣石油工會常務理事、主任秘書
黃長玲 政大國關中心助理研究員
陳信行 世新社發所助理教授
楊偉中 全國產業總工會執行秘書
劉 庸 台北縣產業總工會理事長
紀 錄:倪世傑

◇黃德北:各位關心台灣勞工運動的朋友,大家好。非常歡迎大家出席
由左翼編輯部舉辦的座談會。我們都知道,台灣的勞工運動最近正面臨
空前的低潮,執政黨與資方正全面介入各國營自主工會的選舉,電信工
會在日前的選舉中,資方基本上已經取得了主導權。此舉對於我國工運
的發展勢將有非常不利的影響,即使從自由主義的角度來看,工會運動
也與民主政治發展有著密切關係,一個國家的工會運動如果受到嚴重打
壓,它的政治發展也必將出現畸形的發展。因此我們今天特別邀請了一
些關心台灣工運的學者與工運組織者齊聚一堂,相互交換意見,並且希
望能夠透過這樣的活動,喚起社會重視執政黨所進行的惡形。

◇邱毓彬:國民黨十分細緻的介入這一次電信工會改選,單位主管不僅
輔選,在投票的時候,經理甚至就站在投票箱旁監票,而之前黑函更是
滿天飛,如果這次沒有國民黨強力打壓,我想勞方這一邊是會贏的。

除了國民黨打壓外,根據自己的觀察,還有兩方面是敗選的原因。第一
,勞教沒有做好,沒有幹部紮實的經營選區;第二,是勞方自己分裂造
成,一些打著勞方旗幟出來競選的人之前都沒有相互協調,雖然高雄分
會的十席勞方全勝,但是台北和台中共二十二席一席也沒拿到,而支持
勞方的總票數大約為16500票,較之於支持資方的15500票還多了一千多
票。這是一場團結的資方面對分裂的勞方的選戰。

◇陳信行:我們今天應該把工會運動的重要性說出來,工會運動它不只
是說我們工人爭取利益這樣的運動,它是民主運動的正宗。

台灣的自主工運興起與黨外民主運動的關係是很密切的。在這過程中,
許多工會的幹部也漸漸學到掌握這些黨外民主運動的頭人是靠不住的,
不管是勞陣還是工委會或是其他工運的力量都對當前的政黨採取批判的
態度。大家都很清楚,過去二、三十年的民主運動爭的都是資產階級的
形式民主,爭法律和主導的意識形態告訴我們應有的東西,幾乎世界各
國工運的發展都是這個樣子。台灣的自主工會運動一路走來,主要在爭
取落實〈勞基法〉、〈工會法〉這些原來已經有的法令,工人反而處於
執法者的角色,率先違法的是資方,幫助違法的是官方,直到現在並不
是所有工人都能享受勞基法的保障。但歸根到底〈勞基法〉是對資方有
利的法律體制,幫助資方能夠精確估算勞動力市場的成本。法律本身應
該也是勞工要去挑戰的東西。

拿選舉總統來說,我們四年才有一次機會作頭家,其他的時候都是在做
總統底下的草民。對選舉的質疑並不只是工運的特色,其他社會上溫和
的改革的聲音也可以聽得到,譬如說社區總體營造,但若仔細去看在這
些懷舊的言語底下,雖然強調社會日常生活也要民主,但是問題在於你
能控制的只是下班之後的十六小時,這十六小時是公民,上班的八小時
仍是老闆的奴隸。因此工運必須要將民主的價值推到最核心的部份,也
就是工作場所。

我在美國的時候和紐約當地一位地鐵工會朋友聊到台灣工運的狀況,其
中有趣的一點是台灣工運英雄特別多,在團體間個人之間的衝突也常常
被放得很大。台灣初期起來的工運幹部,普遍是男性、小有資產、不怕
被老闆開除,因為即使被開除回家還可以吃自己的,等到抗爭激烈的時
候那些除薪水外一無所有的人才會跳出來。我那個美國朋友一聽就說這
帶有「小資產階級性格」,他指出這些小有資產的男性工會幹部的世界
觀強調自己的能力與身為工人的尊嚴,這種人對工會、對工作個人主觀
性很強,在這種情況下,工人常會為了虛名而來爭是由誰當代表,我們
不難發現,這和一般民主選舉運動中個人爭權位的情況很類似,都是強
調個人。工會的選舉,個人的事小,集體選贏才是重點。

◇張樹榮:石油工會從今天開始到十九號展開大代表的改選,剛剛得到
的消息是高雄分會卅六席由勞方全拿,未來的幾天全省各分會將陸續改
選。與中華電信工會相較,石油工會有十二年的歷史,勞教徹底,黃清
賢(編按,石油工會理事長)經驗夠,把選期定為一週,我想這次中華電
信工會的選舉失敗在於策略錯誤,你們選區範圍這麼廣,三萬五千人排
在兩天之內選完,與石油工會相較,電信工會粉領普遍較多,女性員工
通常服從性高,投票時經理就站在票箱旁邊,教她票怎麼投下去?另外
三萬五千人排在兩天內選,也給國民黨充裕的運作空間。

石油工會的一些選區,像是加油站的部份,採取「現投現開」的方式,
一個加油站不過五、六個人,資方只要派人出來,勞方就不敢出來選了
。如果出來選資方要做職務調動就慘了,像在台中,本來在潭子,調你
到梨山,或是在台東,南北一調一百多公里。因此工會主張「流動票箱
、定點開票」,延長選舉期間,勞方有足夠的時間與人力監票,就不怕
資方動手腳。假如中華電信工會這次能掌握證據的話,應該宣佈選舉無
效。

◇王醒之:一進來聽到石油工會第一分會大勝實在挺讓人興奮的,同時
也正在想另一個問題:台灣反私有化運動一路走來究竟可以總結出什麼
樣的經驗?同樣是由勞方執政的工會,為什麼改選的結果差距這麼大,
反民營化運動走了這麼多年,二、三十萬國營事業員工心理在想什麼東
西?。為什麼黑函會起作用?為什麼員工會相信這些黑函,或被迫向行
政壓力介入妥協?就像信行之前講的,若以勞工運動為基礎,台灣未來
的民主運動該怎麼走?我長久以來在第一線工作,唯有把這些問題釐清
了,才有辦法再往上想台灣反私有化的運動要何去何從。

分會面對基層員工存在許多困擾。像資方放的黑函中所稱,員工在去年
四月到立法院就釋股問題進行抗爭,使得中華電信股價一股由原來的四
十元調為六十元,每個員工平白損失一百萬(編按:依黑函所指,一股
多了二十元,員工如可認購五十張股票,將多花費一百萬元),這使得
工會地方幹部面對基層會員的質疑根本無從說起。中華電信股價調高真
的員工抗議造成的嗎?當然不是,事實上是被林豐正賣了。當中的落差
是為什麼勞方的幹部無法有機曾向基層會員說明,而讓資方的黑函奏效
。我必須說,中華電信工會這幾年勞教雖多,但不夠紮實,總會和分會
都是一樣,這是第一點;第二點是電信工會這幾年,議題動員雖有正當
性,但對基層會員而言卻產生非常大的落差,也就是上層和基層思考的
脫節,特別是去年四月的抗爭,使得當時出來抗爭的員工無法面對沒有
出來的員工,尤其是被林豐正出賣的事實,沒有清楚的向員工交代,反
而讓工人認為工會抗爭錯了。地方幹部為了頭銜無法整合,也是這次敗
選很重要的因素。

在反私有化過程中,我們是否可以提出一個更大的訴求,能夠把更多數
的人整合進來?在過去中華電信工會曾經推出一個方案是我們分會覺得
好用且能與分會結合的,那就是「全民無償配股」、「員工面額認購」
﹑「中華電信維持國營」。這是可以和員工利害紮在一起的,但是後來
為何沒推了我不清楚,往後我們都發現政策不斷在轉變,但分會都不大
瞭解轉變的過程。

三年前電信工會由勞方執政以來堅決反對民營化,但是朝野三黨加上行
政中央從大力推動民營化,到有條件的推動民營化,這當中其實是有轉
折的,會員在其中看不清楚到底基於勞方執政的立場該如何看待民營化
。我覺得當路線轉換不清楚的時候,員工無所適從,幹部說不清楚,反
而給予資方派打擊的機會。

工會原來說這次改選是反對或贊成民營化的公投,但是這次改選輸了,
難道能說這是員工贊成民營化嗎?恐怕也不是。工會和資方在這次改選
中都建構了一個模式:不是勞就是資、不是贊成就是反對民營化,不是
贊成就是反對國民黨。在這過程中員工被切成兩塊,但實際上人有許多
細緻複雜的盤算,員工在沒有被教育清楚而是用這種切割的方式在面對
時,我不應該說輸是理所當然,應該說輸了其實並不意外,員工的狀態
其實是比這個政策要複雜得多。

◇張樹榮:我記得去年四月抗爭時電信工會提了七大訴求,但是媒體似
乎只注意到股價這一項,我當時就想糟了。商鼎文化週刊的劉憶如就問
過我石油工會的股價到底應該多少,我就告訴她這事不談,價格沒有意
義,我們談政策。談股價就會陷入討價還價的陷阱中,你說賤賣國產股
價就調高,但員工權益將因此受損。訴求愈單純愈好最重要,七項實在
太多了,我現在除了股價一項外其他都不記得了。

◇王醒之:在反私有化的過程中每個實務經驗都應該被檢討,基層幹部
要整合,這次改選中不管是總會還是北三分會,勞方的力量都無法整合
。為何無法整合?我覺得這來自於經營路線、理念,或者講白了,資源
分配不公,這都會發生問題。這些經驗應該拿出來整理,幫助石油工會
勞方繼續獲勝,而不是上升到說國民黨﹑資方介入造成敗選,我想這樣
的總結快速了一點。

◇黃長玲:就歷史來看,總工會是先於或是晚於勞工政黨成立,對工會
的性格或國家政治的生態都會有明顯的影響。美國組織性勞工的發展先
於勞工性政黨的出現,於今立國兩百年了,甚至沒有一個勞工政黨。歐
洲國家勞工或社會主義政黨出現得比總工會早,傾向實行社會民主得機
會比較高。我想這扣連到台灣發展的經驗來看,是否可以進行一些猜測
這個議題,這和工會民主和整個民主化議題有一些關連。

我想關心台灣工運發展的朋友,面對中華電信工會選輸的事實,都會分
享到挫折的感受。西方人常講一句話:我們是輸掉一場戰役,還是失掉
整場戰爭。我想戰爭還很長,這只是失掉一場戰役。資方現在掌握比較
多的工會代表,在這種狀況下它的自由度不可能像以前那麼大,過去三
年來電信工會所發展的議題與所作的勞教,對今天新選上親資方的代表
而言不可能沒有制約效果,第一線的工作人員是否可以整理出什麼東西
是資方代表不可能輕易改變的,什麼東西是它們掌握到權力之後可以一
夜之間改變的。這裡頭牽涉到說三年後勞方還要捲土重來,在這三年準
備期中去推測資方的代表會做出什麼動作,會受限於過去這三年以勞方
為主的代表已經做出成績的部份是哪些東西。

九○年代以來全球性工運退潮,在先進資本主義國家中,勞資政三邊談
判的機制解體,很多左翼學者指出這是在全球資本主義秩序重整的過程
中我們會看到的現象。在這一波全球化的風潮下,電信業所受的衝擊最
大,坦白說在全球化的潮流下電信業反對民營化的困難度是高於石油業
的。石油業因涉及國家整體能源政策,因此國家處理起來較為謹慎。電
信工會所對抗的可以說是世界級的財團,不要說自主的工會對抗起來不
容易,就是政府對抗起來也相當困難。我並不是說全球化的浪潮是擋不
住的,國家在規範市場經濟上的角色,右翼或自由派主張解除管制;左
翼則認為從來沒有一個國家可以不去規範經濟活動,問題不在解除管制
,而是國家如何再管制。放在細部來看我想應該再思考的是說,在這一
波全球性民營化的浪潮下,我們希望對政府提出什麼樣的要求,使得重
新規範市場行為的現象可以再出現。

◇楊偉中:把問題擴大到工人運動層面來看,我發現在反私有化的訴求
中,出現一些特別怪異的現象。有一次我看到一本中華電信的勞教手冊
,封面上的標題是「自由化優於民營化」,如果我們都知道說自由化、
民營化背後是新自由主義思想,那「自由化優於民營化」是什麼意思。
我當然知道公營企業員工面臨現實的危機很難提出反民營化,韓國的電
信工會也不敢這樣提,他們也想到向民營化妥協的可能性。向現實妥協
是一回事,但這個標題事實上對工人運動起了混淆的作用。我覺得這樣
的例子並不限於電信工會,都應該拿出來檢討。

剛剛提到台灣這幾年的工人運動主要是國營工會在主導,我想這只是一
個短暫的現象。拉回十幾年前來看台灣第一波的工會幹部全都是民營企
業的幹部,像是遠化工會、顏坤泉、曾茂興、以及在座的劉庸。國營工
會中除了石油工會比較早,其他都是這一波反民營化出來的。有什麼結
構上的限制讓民營工會今天不敢動起來?

從全產總的內部生態來看,國營事業和民營事業差不多,再跨出去看國
營事業員工十幾萬人,在全台灣所有工會來說也不是多數,再算到台灣
九百萬勞工來看只能算少數,如果我們把焦點擺在這裡來看真的有問題
。另一方面,國營企業內部派系的複雜性遠遠高於民營企業工會,電信
和石油工會雖然最進步﹑最有戰鬥力,但還有許多國營企業工會像是台
鹽﹑中興紙業是無力抵擋的;也有工會動員力很強但它不反對民營化,
那我們要如何去看待這些狀況?

今天應該看有哪些結構性的限制使民營企業工會無法動起來,站在全產
總的角度,翻修〈工會法〉成為當務之急。韓國民主勞總最近的鬥爭目
標在於改變其工會體制,以前是廠場工會,現在是要走向產業別的工會
。今天台灣工會侷限在廠場中使它沒有力量去對抗其資方,去民營工會
辦勞教面臨的是勞工請不到假的問題,不打破這個問題工運根本走不出
去。除此之外台灣勞工尚存在「企業意識」,比如說亞泥的工人想像台
泥的工人為其競爭對手,這樣被分割化的根本不是工人運動,應該在制
度上打破這個東西才有辦法走下去。工會不怕有派系,就怕派系沒有意
識形態。

◇劉 庸:電信工會真的花了很多時間作勞教,只是會員與工會之間的
認知真的存在許多落差。面對外力的威脅與利誘,工會幹部該如何自處
?概括說來,工會幹部猶要認清自己的力量從何而來。台灣工人一直沒
有機會面對這樣的教育與反省。

電信工會理事長張緒中我跟他並不熟,他真的讓「工會社會化」。之前
我所看到的國營工會都只在為自己的利益打拼,「工會社會化」影響了
許多其他國營企業工會,這是國民黨所不能忍受的。

剛剛談到勞方的意見不能整合,我想說不只是國營工會、就是民營工會
也面臨同樣的問題,工會幹部如何以工運為重,而不是以工會運動為重
,我想台灣最糟糕的是就是花太多精神去搞工會運動、組織運動,而不
是工人運動。

電信工會這次改選結果可能不如預期,但已經影響了其他工會去反省,
工會不應只關心其內部的事情。但電信工會的幹部似乎過於相信他們所
作的是對會員有利的,所以會員應該可以清楚的看到是非與利益的取捨
,真的要指責的應該是這個部份。

◇邱毓彬:公營事業面對民營化要勝利實在很難,希望在這次鬥爭中,
能藉此組織出一些有戰鬥意識的勞工,在反民營化的鬥爭中我覺得這就
算勝利了。另一方面關於工運社會化的問題,基本上大家都認為這是正
面的,但在幹部內部引起很大的爭議,內部還是有人會認為外面的事不
要管太多。

我覺得幹部經過這一段過程是好的,未來在地方經營上會有正面的幫助
,至於民營化這樣的題目在未來如何被操作,這部份我比較悲觀且很難
期待說退到分會後分會能醞釀出什麼進步的論述。去年四月的鬥爭對我
們來講是一個挫折,固然是被交通部長耍了,但重點是為什麼會從四十
塊到六十塊,這當然不是工會的主張,只不過工會站在一個邏輯說中華
電信既然要賣,沒有經過資產重估的過程,四十塊如何訂出來?是否有
賤賣國產的嫌疑?以上這段話和中華電信員工一點好處也沒有,這是站
在非工人本位所打的訴求,但當交通部用提高股價打我們,這個同時我
們沒有看到社會上有任何聲援,電信工會顯得孤立無援,所以在選舉時
退到裡面完全針對會員的權益,這時資方又不斷開出移轉民營不裁員、
終身雇用的支票,幹部心更慌了。

未來在民營化這個題目下能夠有進一步的論述,或許剛剛黃長玲所說關
於管制的問題未來可能是可以多琢磨的部份。

◇陳信行:勞方談理想、談權利,容易贏;若談到錢,則一定輸。當初
黨外運動在選舉時談理想有選票,但一到草根組織,像是里長,則一定
選輸。這是改革派的特色,掌握了理想,而反動派則掌握了所有的關係
、利益。我不敢說這是好處,只能說這是現實的侷限。工會運動存在一
些矛盾。台灣的工人看待工會並不認為那是屬於自己的組織,就像小學
生看生產合作社,看成是職工福利會,是社團,工作現場的不滿通常不
會集合成理想性的東西,不滿都是從具體利益開始。很難把幾塊幾毛錢
的東西上升為理想的﹑尊嚴的﹑權利的問題。工運要長遠走下去空氣戰
是不夠的,工會選舉選民就是自己的同事,這才是培養草根自主的環境。

◇劉 庸:關於全民無償配股、員工面額認股的細節可否再說清楚一些?

◇張樹榮:石油工會在這個問題上提出「三三三制」:1/3無償配股、
1/3票面價值、1/3優惠價格。我們並未向外界、媒體透露工會關於釋股
的想法,因為談到股價、分股是反民營化戰爭已經失敗了才不得不提的
,但會員都知道工會對這個問題的態度與政策。

◇邱毓彬:「全民無償配股」的概念主要是從當年東歐私有化改革而來
,是當年東歐民間資本不足下的產物。但台灣的背景與東歐完全不同,
當年經建會認為石油﹑電信﹑台電要用不同的方式進行民營化,一方面
可以避免財團化,另一方面還富於民,也就是所謂的「全民釋股」。但
仔細分析都是假的,其中給財團介入的空間非常大。如果真的要把國營
事業的利潤回饋全民的話,其中30%全民無償配股-滿二十歲公民即可分
配無實體、不可交易的股票、20%員工票面認股-作為實施產業民主、50
%維持官股。但後來因涉及國內法案、金融市場操作因素等不完善而作
罷。最後關於釋股問題的官方政策是海外釋股﹑開放特定對象﹑與員工
釋股,所謂的全民釋股事實上只佔百分之十幾。

◇王醒之:我們第一線工作者的窘境,在於缺乏理論和論述的指導繼續
往前進,尤其在私有化、自由化方面。台灣的老左派這時都不知道跑到
哪裡去了。有一次和阿偉(舒詩偉)提這個問題,他也在想是否可能弄一
個像〈China and World〉(中國與世界)的刊物出來。對岸現在同時也在
進行國企改革,這對我們來講是什麼意義,對我們來講真的很困擾。

◇黃德北:過去以國營事業為主體架起了全產總,現在國民黨與資方不斷
反撲,國營企業工會一再淪陷,對全產總未來的發展有何影響?另一方面
,如果沒有左翼政黨的情況下就把產業總工會架起來,似乎有朝向美國當
年發展的感覺,不知在座各位是否有考慮過先架起左翼政黨?

◇劉 庸:工人應該要有屬於工人的政黨,但現在應該先思考如何讓工人
集結在一塊兒。國民黨現在有計畫的去抓各地產總的主導權,如何讓基層
工會更清楚的知道工會的目的是十分重要的。

國民黨無論在勞工、產業、地方黨部對操作工會都有影響力,因此我建議
成立新的工會,打破目前的形態。我目前在籌組工業區的工會,未來則朝
向行業制的工會,地區性的產總範圍太大,對現在的工會幹部來講是辛苦
了些。

◇楊偉中:國民黨現在面對各地產總的態度是讓它合法法,並努力收編,
這比打壓更可怕,現在去開產總理事會黨部甚至派指導員列席。阿彬說當
媒體打壓電信工會時沒有人站出來反對,我想今天〈左翼〉辦這個座談會
在聲援電信工會,若是一個地方小工會選輸,我想沒有一個人會在意到它
。這十幾年來台灣學者變化很大,這次電信工會敗選的意義不亞於十幾年
前五二○事件對農運的意義,但是當年五二○事件發生的時候一百多名學
者聯名出來,今天呢?

我認為大部分學者並沒有資格來指導運動,但是學者可以告訴工人其他國
家的運動長什麼樣子。部份台灣的工運團體常常說其他國家的政府在作什
麼,憲法怎麼修,我想這對運動來說產生很大的誤導。

◇黃長玲:社會主義政黨的成立,標誌著一個與「價值」有關的鬥爭,美
國工運不是關於「價值」的鬥爭,歐洲國家中,除了愛爾蘭因宗教鬥爭演
變為民族矛盾外,左翼的政黨不是第一大黨,就是最大的在野黨。

我想值得注意的一點是美國勞聯-產聯在1996年從斯威尼(Sweeny)上台後,
重新走組織工作的道路。事實上,自七○年代以來,美國工人的實質工資
不升反降,這帶給勞聯-產聯改革的壓力。從南韓的經驗中我們可以看到體
制外工會存在的傳統,民主勞總的成立,對大韓勞總也產生了不小的壓力
,而台灣的全總中很多幹部早就已經不是工人了。

◇張樹榮:石油工會現在仍在全總中,主要是想看看全總在搞什麼。不過全
總的確感受到全產總競爭的壓力,聽說有一次美國勞聯-產聯去全總訪問,
全總連忙拿去年七二九遊行的照片給勞聯-產聯的代表看,表示他們也是會
走上街頭抗爭的。

◇柳婉玲(國產實業工會秘書):台灣工人的企業意識很強,在競爭意識下工
人被區隔化的情況十分嚴重,該如何解決?

◇王醒之:之前在倉運聯工作,發現在倉運業逐漸衰落的情況下,貨源競爭
的問題更形嚴重,當倉運業員工罷工時,請協力廠這時不要進來當「工賊」
,實在很難。當勞動條件愈壓愈低之後,被擠壓出去的工人反而有可能朝向
組織生產合作社,這也就是廠場工會矛盾轉化的契機。

◇黃長玲:台灣部份產業具有地理上的集中性,像是林園的石化業,目前產
業之間工會的聯合很有限,或許可以利用地理上的親近性作為產業工會聯合
的基礎。瑞典薪資團結(wage solidarity)的政策,由勞資政三方共商全國
薪資調整的幅度,一方面可保障勞動人權,另一方面迫使產業升級,並讓工
人的生活保障不取決於資本的獲利能力,面對工人之間相互競爭的情況,值
得借鏡。

◇陳信行:或許可以讓各廠場工會與其上級工會簽訂契約,當勞動爭議發生
時廠場工會全權委託上級工會處理,把爭議權讓給上級工會。工會抗爭時,
一來工會領導人可避免來自資方的直接壓力,二來由上級工會接手,可發動
兄弟工會聲援。

◇黃德北:今天的台灣工運存在著運動人士與知識分子的分離,〈左翼〉希
望未來在這中間能扮演一定程度的角色,謝謝各位參與今天的座談。
(由於王醒之先生的協助,本座談紀錄整理始得以完成,謹此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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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勞工陣線、勞動者雜誌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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