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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 育 專 題 深 入 報 導《2008-12-05》 |
本期內容 | |
◎中國現代小說50大之12:中國婦女的悲歌 魯迅的《徬徨》(下) | |
◎玩耍部落客:在石塊拼圖中創造的庫斯科古城 |
中國現代小說50大之12:中國婦女的悲歌 魯迅的《徬徨》(下) | |
■宋國誠 | |
在《徬徨》一書中最為深刻有力,且為後人熱烈傳頌的,非〈傷逝〉一篇莫屬。〈傷逝〉寫的雖然是一對五四新派青年的愛戀故事,並以生離死別、極悲大哀為收場,但從一場愛情悲劇涓流滴露而出的,更是時代的、社會的、性別的、人性的悲劇。「傷逝」一語,固然是悲痛於親人去逝且悔之已晚;但只要人類有夢、人生有愛,生存困局與世俗冷酷依舊有如滔滔濁浪,不斷拍擊人類苦行之路,鎚打人們追夢之心。 相擁一個希望的明天 小說以一篇「懺悔日記」開首,並以倒敘方式,在重回舊地中,追憶那永生不回、青春早逝的愛侶。日記的主人叫涓生,被記錄和懷念的是他的愛人子君──她已不在人世。「如果我能夠,我要寫下我的悔恨和悲哀,為子君,為自己」。此刻所在之地是「吉兆胡同」,但顯然這裏既不吉利也無福兆。一年來,它歷經從期待到空虛,從熱暖到冷寂的歲月。這一破屋,曾是一間「希望小居」,曾是日記主人終日期待子君到來的場所,「在久待的焦慮中,一聽到皮鞋的高底尖觸著磚路的清響,是怎麼地使我驟然生動起來呵」!這是子君到來的喜悅和衝動……;但如今,屋子殘了,窗子破了,牆壁敗了,窗外的槐樹和老紫藤已經半枯了。涓生已經知道,「過去一年中的時光全被消滅,全未有過」,他已經知道,「子君卻絕不再來了,而且永遠,永遠地……」(註12)。顯然,過去熱切等待的是今日只能追憶的幻夢,今日勉力追憶的卻是過去從未珍惜的真愛。 這間小屋,曾經堆滿涓生和子君這對「五四青年」的笑聲和語聲,洋溢著兩人的學習之勤、激動之心、愛慕之意。兩人一起談家庭專制,談打破舊習慣,談男女平等,談易卜生,談泰戈爾,談雪萊,此時的子君「總是微笑點頭,兩眼裏瀰漫著稚氣的好奇的光澤」。顯然,這就是一對純情男女天南地北的暢談,新知舊學的分享,深情暖意的互動,乃至一份堅如鐵石的承諾。在知識與愛情的耳濡目染中,他們揣摹前衛人物,吸取新知西學,他(她)們探索個人主義、個性解放、社會革命、婚姻自主……,他(她)們相擁一個希望的明天,傳吻了一個解放的世界。交往3年之後,在獲得涓生愛的承諾之後,子君毅然決定衝破家庭的阻撓、粉碎封建禮教的羈絆、跳脫庸人俗語的指點,決定共組愛巢。尤記得那一句發自中國少女石破天驚的豪語:「我是我自己的,他們誰也沒有干涉我的權利」(註13)。這一份中國女性自由戀愛的獨立宣言,一把鑿破封建鐵壁的斧鉞利劍,何其莊嚴,何其動容! 人生的第一要義是求生? 然而,婚姻是愛情的墳墓?現實是理想的殺手?麵包與愛情永難並存?個人的思想解放可以跨越制度的樊籬嗎?甩開眾人的斜眼就可以躲掉世俗的壓力嗎?涓生回憶著,「我覺得在路上時時遇到探索,譏笑、猥褻和輕蔑的眼光,一不小心,便使我的全身有些瑟縮,只得即刻提起我的驕傲和反抗來支持」。然而,婚後的涓生,替人抄寫、教讀和譯書,收入微薄,子君因忙於操勞,忙於家物瑣事,忙於柴米油鹽,「管了家務便連談天的工夫也沒有,何況讀書和散步」;在涓生的眼中,「子君竟胖了起來」,「常見她包藏著不快活的顏色」,「也還是和那小官太太們暗鬥,導火線便是兩家的小油雞」,「況且她又這樣地終日汗流滿面,短髮都粘在腦額上,兩隻手又只是這樣地粗糙起來」(註14)。最後,子君失業了! 雖然這個挫折一時之間並沒有把他(她)們打倒,但涓生對子君的埋怨與嫌棄與日俱增,他開始懷疑、不滿和動搖,「現在忍受這生活壓迫的苦痛,大半倒是為了她」,「這才覺得大半年來,只為了愛──盲目的愛──而將別的人生的要義全盤疏忽了」(註15)。顯然,子君那曾經用來對抗封建專制的勇氣和神韻,已經消失,涓生那純真熱烈的愛已經淡化。儘管兩人都在勉力維持、強顏歡笑,但總感到虛偽與難堪。顯然,兩人依賴純潔愛情和反抗世俗的力量所建立的家庭已瀕臨崩潰,到了那年冬天,涓生心中已有分手告別──是要繼續攜手?還是分道揚鑣?──的念頭了: 子君有怨色,在早晨,極冷的早晨,這是從未見過的,但也許是從我看來的怨色。我那時冷冷地氣憤和暗笑了;她所磨練的思想和豁達無畏的言論,到底還是一個空虛,而對於這空虛卻並未自覺。她早已什麼書都不看,已不知道人的生活的第一著是求生,向著這求生的道路,是必須攜手同行,或奮身孤往的了,倘使只知道捶著一個人的衣角,那便是雖戰士也難於戰鬥,只得一同滅亡(註16)。 子君何以充滿怨色?她的思想和豁達何以煙消雲散?生活的求生是什麼?誰是那衣角?誰又是那戰士?但可以確定的是,涓生確認了「人生不該虛偽」,所以他對子君說 :「我已經不再愛妳了!」然而就在涓生感到一股輕鬆、舒展,一種新生與解脫的力量時,子君黯然回到了父親的家,不久便傳出了死訊。 男棄女離,男走女歸,竟然就此生死兩隔。當涓生正在擬定「重生計劃」時,子君卻在「無愛的人間死滅了」!而活著的涓生,則繼續留在這間破屋子書寫他的自責與悔恨。他只能在記憶中懇求饒恕,在孽風與毒燄中擁抱子君,用遺忘和謊言引導自己走完人生……。 對一種悲劇的省思 涓生與子君的悲劇,留下了無限的遺憾與疑問。愛情的勇氣究竟有多大?愛情究竟是一瞬的美感?還是終生的守候?如果子君能夠衝破銅牆鐵壁的封建桎梏,何以不能抵擋一日三餐的白米或麵包?是不是一種平淡庸碌的人生根本無法支撐絢麗燦爛的愛情?還是愛情只是天下男女的一廂情願?如果涓生是個徹底的五四新青年,何以選擇了「準休妻」的封建行動?而涓生決定「人生不該虛偽」進而背棄自己的承諾,其所依據的「真實」又是什麼?如果愛情是一種堅定的承諾,涓生何以癡戀於帶著笑渦的蒼白的圓臉,卻無法包容黏在額上的短髮和兩隻粗糙的手?如果涓生明知分離將給子君致命的打擊,他又何以只為個人的「新路」而置子君於「死路」不顧?如果子君真是個性解放的女青年,何以婚後盡是籌錢、吃飯、餵油雞?她的抑鬱和怨色是針對軟弱的涓生?還是這冷酷的現實?這一切一切的疑問,都沒有答案,因為人生本來就沒有答案,一個有著標準答案的人生,難道不就是無聊的人生? 實際上,魯迅正是通過涓生與子君這對不徹底的、假解放的青年愛情悲劇,來闡釋一種真實/謊言、良知/虛偽、理想/現實的弔詭式論述,而這個弔詭論述又是採取模糊不清、虛實莫辨的矛盾式反諷來表達的。涓生自許新潮,他可以大談打倒封建、男女平等,他可以大談易卜生、泰戈爾、雪萊,但他不是真正的「新青年」,至少他的「新愛情觀」十足是個「假愛情」;當接觸到別人異樣的眼光時,他感到「全身瑟縮」,只有回到自己的斗室小窩,他才感到平靜,這種「懼外避內」的舉動十足是懦弱的表現。如果涓生所謂「人生第一要義」就是求生,那先前那種推翻舊社會、砸碎黑染缸的雄心壯志哪去了?對於婚後的子君,他可曾真正關心她的內心與感受?他總是以「第三旁觀者」的角色,以一種揶揄、冷視、怨懟的態度來看待子君。他對婚後子君的所有旁觀與分析,都是表面的、膚淺的、自私的,而他那句「人生不該虛偽」,除了證明自己的軟弱無力之外,既不能證明什麼真實性,反而證明了自己的虛偽性;至於他所謂的新生,他那「還未忘卻翅子的扇動」(註17),除了空想和不切實際之外,只能是欺騙與逃脫! 至於子君,儘管那一句「我是我自己的」何等動人心弦,但她的思想覺悟和行動實踐的能力遠遠跟不上她所追求的理念與境界,因而她的女性獨立意識也是不徹底的,她依然無法擺脫家庭和男尊女卑對一個女性的牽掛與羈伴,在她的深層意識中依然受到「陽性中心/陰性附屬」意識的宰制。傳統女性總是離不開鍋碗瓢盆和柴米油鹽,繁瑣、重複的日常生活使女性失去了形上的追求與生活的詩性。然而,魯迅還是賦予這個「在無愛世界中死滅」的女子一種超越性象徵意義,它意味傳統悲情女性將隨時代潮流而退去,這也意味女性解放不能只是溫習和看書,女性解放必須以社會解放、性別解放為前提。 儘管人們從不質疑魯迅是一位五四精神的導師與巨匠,但魯迅對五四精神卻是冷靜的、清醒的、有距離的。我們從涓生談新知、破舊俗到講真實、寫悔恨,清楚看到了一種「假五四精神」和「假解放」。涓生與子君的悲劇在於他(她)們誤信「話語革命」的五四精神,學唱「思想模擬」的解放高調。然而,這些都不是真正的五四精神。 註:12本段落的括語引自《徬徨》,頁136-137。 註:13本段落的括語引自《徬徨》,頁138。 註:14本段落的括語引自《徬徨》,頁140-143。 註:15本段落的括語引自《徬徨》,頁148-149。 註:16《徬徨》,頁151。 註:17《徬徨》,頁14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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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目錄) |
玩耍部落客:在石塊拼圖中創造的庫斯科古城 | |
圖文■郭良文 | |
最著名的印加帝國古城,要屬坐落在秘魯境內、安地斯山脈上的庫斯科城(Cuzco)。依據傳說,太陽之子Manco Capa是印加文化的始祖。西元1200年左右,印加部落的領袖由現今秘魯南部邊境的「的的喀喀湖」(Lake Titicaca)遷移到庫斯科城,進而在此建立了霸業,創造了印加帝國,並且使印加文明在南美洲達到了最高峰。在印加文化全盛的時期,庫斯科城正好位居狹長帝國版圖的正中央,也被稱為「眾神之家」(home of gods)。 海權強國西班牙於1532年時入侵了這塊土地,使印加文化遭遇了一場巨大的浩劫,庫斯科接著成為西班牙的殖民地。雖然原有的古城受到了嚴重的破壞,但它的生命力卻屹立不搖,許多印加帝國時期所建造的街道、宮殿與建築一直保留至今。現在庫斯科城裡的一些博物館、教堂與城堡的地基或部分外牆,都擁有印加時期遺留下來的風貌。 不過,西班牙人的殖民也創造了另一番景象。歐洲建築與教會文化被大量地引進,磚瓦取代了茅草屋頂,太陽神殿被西方的教堂所取代。儘管如此,印加帝國原先遺留下來的石板街道與石牆建築,卻能夠與以紅瓦為屋頂的西班牙式建築完美地結合。使新舊交融,兩種文化得以交織在一起而激盪出新的火花,也因此成為庫斯科城建築物群的重要特色。 「軍事廣場」(Plaza De Armas)是古城的中心,也是城市旅遊的起始點,附近的巷道仍然鋪上石磚,許多街道旁的建築牆面仍是用不規則的大石塊堆疊而成。雖然每片石塊的大小與形狀都不一樣,但石塊與石塊之間卻沒有留下任何縫隙,整片牆能完美無暇地拼貼在一起。這種建築工程技法是印加文化中很特別的地方,也顯示印加人善於運用巨石來建造房舍。 這些石頭並不是庫斯科當地的產物,印加帝國為了建立雄偉的首都與堅固的堡壘,不惜動用龐大的人力,從90公里外運來這些厚重的灰色石頭,讓這些遍佈各地的石頭牆成為印加古城最美麗的點綴品。其中一面宮牆上,有一塊長寬各約1公尺的12角形石頭,完美地鑲嵌在周遭的石塊之中,堪稱一絕。 另外,在庫斯科城北邊不遠處的山上有一個著名的城堡,佔地約4平方公里。最高的城牆高18公尺,最長的圍牆則有540公尺,全部由各種形狀的石塊堆疊而起。光是這一個城堡,建造時就總共使用了30多萬塊石頭,且每塊石頭重達數十噸或甚至數百噸。其中最令人驚奇的,是一塊高9公尺、寬5公尺,重達361噸重的巨石!在當時沒有重型機具的年代中,這些巨石如何靠人力或獸力搬運到比柯斯科城高3百公尺的山上去,至今仍是一個待解的謎。 軍事廣場旁有一個歷史悠久的大教堂(The Cathedral),1560年時開始建造,歷時百年才完工,教堂融合了文藝復興與巴洛克式的建築風格。教堂很大,內部區隔成許多不同的空間,壁畫、雕刻與裝飾品富豐,裝置很美觀,整體的感覺既富麗又不失教堂的莊嚴,可以說是秘魯最漂亮的教堂。同時,不像一般其他教堂以金色、銀色與木頭色為主,庫斯科的大教堂卻以深綠色為特色,令人印象深刻。筆者曾走過3、40個國家,參觀過英國、法國、西班牙、義大利、荷蘭、瑞士、北歐、與紐澳等許多著名教堂,但從來沒有看過色調如此不同、風格這麼迥異、內部陳設又這麼美麗的教堂。 由於庫斯科城擁有很完整的古城,又有印加文化歷史的加持,已經成為去秘魯的觀光客必遊之處,所以古城中雖然住著許多當地居民,但觀光客人數不斷地增加,已轉身成為一個不折不扣的觀光城。對觀光客來講,來這裡旅遊有一件要特別注意的事,那就是庫斯科除了是美洲大陸歷史最悠久的城市之外,它還是地理位置最高的城市!海拔3,410公尺高的庫斯科,足以讓很多人產生高原反應,為避免產生頭痛或呼吸困難等症狀,在剛抵達時要多多休息、少進行劇烈的運動,以逐漸適應高山的壓力。 庫斯科另外有一個蠻奇特的現象,由於觀光客多,庫斯科的網咖也超級的多,幾乎每一條街上都可以看到一家或兩家網咖,整個庫斯科古城少說也有一、二十家,網咖之密集,是我目前去過的城市中排名第一的。主要的原因是,網咖在這裡一方面提供給眾多的觀光客使用,另一方面也因為秘魯的數位落差嚴重,多數家庭並沒有電腦或連線設備,所以網咖也提供給當地的居民利用,這應該就是這麼多網咖存在的原因吧!後來才發現,不但是庫斯科城如此,祕魯許多其他城市,如Arequipa、Puno,也同樣擁有高密度的網咖。 庫斯科城,不但是美洲大陸仍有人居住的古城中歷史最悠久的,也是最能融合新舊文化傳統的現代化城市。當然,它更是我心目當中最喜愛、最響往的山中古城。 (交通大學與玄奘大學教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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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目錄) |
長期徵稿啟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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