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大熊貓團團與圓圓預計本周三（24日）抵台，經過30天的檢疫期，會在農曆年前與台灣民眾見面，台北市長郝龍斌譽為「兩岸關係的一大步」，作為兩岸三通後的最大「賀禮」。只有黑白、不分藍綠的大熊貓無辜的成為兩岸交流的「禮物」，也在台灣藍綠政治的鬥爭下，被作為攻擊或吹捧的對象，但兩岸三通後該跨出的步伐，不該只是犧牲熊貓自由的象徵性「團圓」，更重要的毋寧是將往來兩岸的惡劣資本家及經濟罪犯繩之以法，使兩岸勞動人民得以快樂的團圓。

自今年初中國實施《勞動合同法》以來，棄廠外逃或「回游」的台商不計其數，積欠工資、稅金，並污染環境的台商紛紛逃跑，許多工人在沒有預警的情況下，老闆突然不見了，徒留空蕩的廠房和欲哭無淚的工人。東莞政府因此頒布《「棄廠逃匿」案件工作指引》，惡性關廠的情況之烈，可見一斑。再者，大資本家郭台銘的鴻海集團在中國各地的PCB廠亦紛紛停工2周至4個月不等，且表示每年裁員3%至5%是正常的「新陳代謝」，同時宣告「景氣問題比大家想的還要壞3倍」，為即將可能發生在台灣母公司的擴大裁員預作準備。兩岸三通若只是方便資本逃跑，便利老闆棄廠或停工而逍遙往來於兩岸之間，對兩岸勞動人民有害而無益，此種三通確實不如不通。

兩岸交流目前所簽訂的4項協議，包括兩岸空運直航、海運直航、郵政合作、食品安全等，不過對於「錢進大陸、債留台灣」或「棄廠逃匿」的台商及經濟罪犯，如陳由豪與大小台商，仍受限於兩岸政治承認問題而缺乏合作機制，還有環境標準、勞動標準等也沒有共同的協議。除了通郵和食品安全能帶給廣泛的民眾些許便利與保障之外，主要的獲利者仍是資本家，受雇於人的勞動者反而更陷入不穩定的處境，所以要讓兩岸人民歡欣團圓的首要任務，並非兩隻大熊貓的象徵性命名，應是儘速達成兩岸在司法及資本管制上的合作協議。

團團與圓圓何辜，為人類政治、經濟的交流而千里迢迢被「運送」來台坐牢，真正該送進大牢卻逍遙法外的惡質資本家，仍安然的往來於兩岸。動物園是人類奴役萬物的象徵，現在因為兩隻名為團圓的熊貓而更加諷刺，將破壞環境、壓榨勞工的資本家各自遣返，才能讓兩岸人民真正的團圓。

針對檢方在對扁起訴書中引用憲法48條所載之就職誓詞內容，總統馬英九昨日表示「一方面感動，一方面也深自警惕」。然而馬總統該時時自我警惕的，絕非只有「以權牟利、飾詞狡辯」而已。

對照總統就職誓詞內容，「是否藉職權影響力行貪腐之事」其實不過是判斷總統是否「盡忠職務，增進人民福利」的消極標準，若用更積極的態度檢視總統之施政作為，則許多憲法條文中早已載明的內容皆屬馬總統自惕的項目。

舉例而言，近日頻被質疑為「滅農條例」的農村再生條例，其加速農村土地兼併之效果，即與憲法142條「應以民生主義為基本原則，實施平均地權，節制資本，以謀國計民生之均足」相悖；面對裁員與無薪假浪潮，除了喊喊「三挺政策」外，究竟又對憲法152條「人民具有工作能力者，國家應予以適當之工作機會」的實踐投注了多少心力？至於存在已久的偏遠地區醫療資源問題，更是未見任何符於憲法157條中「應普遍推行公醫制度」的相關措施。

論「盡忠職務，增進人民福利」，上述條文內容無不屬於此一範圍，若馬總統不能在最消極的標準之上，盡力使施政方向合於憲法中基本國策，則所謂「感動、自惕」之言，恐怕與陳前總統當年「願受最高道德標準之檢驗」一番話異曲同工了。

前總統陳水扁自任內迄今醜聞不斷，其不法行徑固非司法所能容，但從另一角度來看，扁除了恃權貪腐、強化藍綠對立外，其言行經過媒體報導、輿論公評之後，對民主發展與法治教育等方面卻有著另類的重要貢獻。

過去國人對民主的認知往往僅限於「直接民選」，關注焦點也因此侷限於候選人的選前言行，若非阿扁脫口說出「選上算我好運、不然要怎樣」，恐怕「如何持續對當選人進行有效監督」也不會成為話題；在國務機要費等案中，阿扁一家人對各項鉅款前後不一的來源說詞，不僅擴充了人民對「貪腐手段」的具體想像，同時更促進各界對政治獻金法、公務人員財產申報法等相關法令開始進行反思檢討。論自毀清譽以開民智者，捨阿扁其誰？

然而相較於前述諸事，讓檢方別出心裁地引用總統就職誓詞作為起訴書內容，恐怕才是阿扁迄今最重大的貢獻——因為若追根究底，前述各項「啟發」原非總統之責，乃是教育部門應透過公民與社會科學教育達到的效果。民主的基本精神，就是時時對公僕保持不信任，而這份起訴書實實在在地讓人民認識到：民選總統仍可能作出背叛民意之事。如今連現任總統馬英九也感受到必須「深自警惕」的壓力，造就此一宏大貢獻者，非阿扁莫屬。

難得無事的假日，騎摩托車載學姐上街。陽光並不特別明亮，卻有著一種異樣感，彷彿突然看清了整個世界，一草一木如此清晰。不是正面不是負面，不是樂觀亦非悲觀，而是一種蒼茫，不知從何而來，去向何方。過去每次閉關唸書，難得出關時，當陽光灑落，也會有類似的異樣感。「久違了﹗世界！」彷彿我曾離開地球到了另一時空，如今又再度造訪人間；一切景像十分熟悉，卻又如此陌生。微微的風，淡淡的溫熱，世界是真實的，卻又像個舞台，該喜該悲，我不知此時此地該有著何等心情。

家樂福在斗六開店了，紅男綠女笑逐顏開，人潮洶湧，宛如過年。混在人群裏，彷彿也沾了點喜氣。待巡視了每道樓層，來到一家小吃攤前點了菜等著，看到幾位同事也來了，我還以為他們不食人間煙火。遠遠有位教授走來，形神看似猥瑣。在醫院裏或課堂上道貌岸然的，來到這眾生雲集之處，也不過是這副模樣。有形無形的一切，支撐著某種純屬虛構的冠冕堂皇，待這一切脫去來到神的面前，是非美醜便得重新評價。

駐守櫃台前等候叫號領餐之際，轉角處閃出一女性身影，雖迎面而來，但動作太快加上刻意背對，沒能看見容貌。約莫二十幾歲，但略駝背影卻顯得十分蒼老。她壓低音量，而我依稀聽見她說：「我想應徵」。兩位打扮入時的女服務生彼此迅速交換了眼色，並向廚房人員低聲詢問幾句後便轉身回答說老闆娘剛好不在。對方聞言，倉皇離去。前後不到一分鐘，我看見一個彷彿熟悉的身影，彷彿看著二十幾年前唸大學的我：垢亂油污的頭髮，與身材或性別明顯不合的衣著，笨拙彆扭的舉止，骯髒破損的褲管，輕微顫抖的柔軟音調，幽靈般快速來去的身影；詭異且徹底的貧窮再加上黨外污名，曾經有好幾年，全校沒有一個同學願意跟我說話。

我跟學姐說，很少看到這麼窮的人了，我完全能了解那兩位服務生彼此迅速交換的眼神所代表的意義。一直到現在，我雖早已擺脫貧窮，外形也體面多了，但許多人依然丟給我這樣的眼神。幾天來總想著這一幕，想著這位窮如乞丐的年輕女子。不但白天想著，連夜裏都入了夢；究竟夢些什麼，一早醒來便已不復記憶，但我知道我在想些什麼，只是我若說出來，你們一定不會相信，因為我和你們住在兩個完全不一樣的星球。維根斯坦說得對，「一個人有可能是另一個人的謎」，我們追求完全不一樣的空氣；我所逃之夭夭的，正是你們夢寐以求，而你們所厭惡鄙視的，恰恰是我的夢：美麗，無辜，聖潔。

（醫師）

12月17日再次代表地球公民協會出席林園三輕場更新案環評的健康風險評估專家會議。會議中，本人特別針對環保署在回覆「環評草菅科學與人命」一文中，「台灣中油股份有限公司三輕更新計畫環境影響說明書尚未通過環評審查」這一點，提出程序問題：既然環評尚未通過，則應該等這個案的健康風險評估報告出來後，再進行健康風險評估報告審查，才能釐清三輕林園石化廠更新運轉後是否對其鄰近民眾健康造成危害。會議主席與綜計處處長針對這個提案的答覆為：這個環評案在環評小組會議既已作成有條件通過的決議，在環評大會中，委員們對這個案對其周遭居民潛在健康影響有虞慮，退回環評小組，經小組決議專家會議只能針對健康風險評估計劃書進行審查並提出建議，讓計劃書修正後通過。

所以在環保署的回覆文中，談到此案環評尚未通過，專家會議是為解決爭議議題等的說法代表著一種形式上的程序正義。本人與另一位被推薦出席的專家的實質感受就是這個案已預設通過，只因健康風險評估計劃書寫的不好沒有實質通過，因此請出席專家會議的學者修改計劃書後即可通過。此案的健康風險評估計劃書原本撰寫簡略粗糙，本人根據健康風險評估專業提出30點建議，中油與其委託執行環評相關人員也到本人辦公室作禮貌性的拜訪，也熱心的告訴他們評估架構，建議如何執行一科學性的評估，與如何進行風險溝通等。第一次的延續會議再度審查修改後的計劃書，發現計劃書針對某些建議事項避重就輕。因此本人再提出20點意見並建議退回修改，也建議綜計處應給廠商充分時間修改計劃書，但為了配合環評小組會議的期程，只能給廠商約一星期的時間修改。在17日的第二次延續會議，本人在主席裁定專家會議不能否決環評小組會議的決議後，只好再針對健康風險評計劃書提出近20點的專業意見。因此專家會議實質的意義真的是在擦屁股，而且正如在「環評草菅科學與人命」一文中所預測的，擦不乾淨還是可能會通過。

環境污染對健康的影響，應嚴肅面對。因為污染可以減量，但對健康的影響需要在工廠運轉數十年後，才可能藉由流行病學調查得到其對周遭民眾造成健康危害的相關性，且很難直接鑑定證明兇手是誰，甚至幾乎不可能，但失去的健康或生命已無法挽回。

雖然環保署在覆文中提到對已通過環境影響評估的案件，均依法監督環境影響評估書件及審查結論的執行情形。但徒法不足以自行，眾所周知環評案通過後的監督徒具形式，未曾落實，既使是監督小組往往也只聊具一格，無法發揮功能。希望環保署的官員們能苦民所苦，只守著依法行政程序的形式，並無法防患實質上對環境污染與潛在危害健康的影響。

（台大職業醫學與工業衛生研究所副教授）

長期徵稿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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