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度媒大事(上)
政治力介入公視 立委擬修正公視法 [責任編輯:林昶宏]
去年政黨輪替後,政府對公視的期待也變了樣。國民黨立委在年底提出公視法第十三條修正案,內容包括:公共電視的董事會成員將增加六名,以及附帶決議,公廣集團中的公視、原住民電視台、客家電視台、宏觀電視的節目費用動支,都必須先報請主管機關核可,始能動支。立委認為如此一來才能讓公視聲音更多元。另一方面,2008年新聞局應撥給公視的九億預算在前年遭立法院凍結一半,而今年的預算也被全數凍結,公視財務狀況告急。立委此舉引來許多公民團體聲援,上街頭抗議政治力不應重回媒體。而解凍案在上期立法院會期結束前遭立委拒絕簽字,只好延到下次會期才可望解凍。
經費審查、增加董事席位,無疑可以干涉節目內容、安插人事,對公視進行控制,與馬英九總統在就職演說時提出「決不干預媒體」的承諾大相逕庭,也暴露出立委們對「公共」的錯誤想像。「公共」不等於公家,也不等於國有,而是全民所有。雖然台灣公共電視是由政府播預算,但那是因為公共電視需要在國家的保障下才得以經營,「彌補商業電視之不足」為當時公視成立宗旨之一,可是,台灣商業媒體競爭過度激烈,若沒有一定的經濟支持,很容易垮台。值得注意的是,國家在經濟上的支持是為了維持公視完善運作,並不代表政治黑手就可以介入。
此外,即便公廣集團需要設立問責體制,審查人員也必須由公民擔任,而非政黨,這樣才符合公共的精神。公共電視作為公共領域的具體展現,理當讓民眾自由參與公共事務,不受干涉。《公共電視法》第11條也明定「公共電視屬於國民全體,其經營應獨立自主,不受干涉」。
最後,如果朝野真的有心,將《公視法》修改為符合現今公廣集團需求,朝向提供更好的服務,讓更多的民眾觀賞,才是首要之務!
一隻民主的手:網路推動野草莓運動 [責任編輯:葉倩如]
去年11月3日海峽兩岸關係協會會長陳雲林訪台,發生數次警民嚴重衝突,6日上午約500位大學生透過網路集結在行政院前靜坐抗議,反對政府當局的壓制。這些學生提出的訴求內容有三:總統馬英九與行政院長劉兆玄對「警察暴力」公開道歉、警政署長與國安局長立刻下台,以及修改限縮人民權力的集會遊行法。
抗議行動發起人是台大社會系助理教授李明璁,李明璁在5日晚上10點30分在BBS上發表抗議陳情書,在12小時以內,召集超過1000位共同發起人。7日靜坐抗議的學生被抬離,在自由廣場重新集結。
這些過程,網路提供了集結以及即時傳播的功能。一開始在BBS成立的工作版(action1106),許多網民透過文字介面回報最新的消息以及蒐集侵害人權的剪報。7日成立了Yahoo!Live即時直播,向全世界直播現場情況,線上同時有2千多人觀看。當主流媒體以官僚姿態扭曲甚或抹黑這次行動時,野草莓運動的參與者透過網路平臺向世界發聲,這些歷程為台灣社會運動翻了嶄新的一頁,不但是台灣第一次社會運動者成功地自行直播驅離畫面,跨越時空的限制,集結了不同時間與地域的網民,也是一次成功的民主學習經驗。
如果我們說這次野草莓運動是一場「網路學運」,這次網路學運,不僅僅體現在傳播的方式上,更大的程度是在行動組織模式發揮了透明的民主性、去中心化特質。沒有領導中心,參與者可以隨時進入也可以隨時退出(學生可以離席參與期中考試、回家睡覺後再回來接力靜坐),人員流動性高,現場參與靜坐者是一人一票直接參與行動決策(水平式的組織,將群體智慧發揮淋漓盡致),以及網民可以透過Yahoo!live、BBS、blog介面即時表達不同的意見,並且讓不同的見解適切產生對話(網路的異步性蒐羅更多的不同意見)。這些特質有賴新科技居間促發功效,活絡野草莓參與者的能動性,但同時也產生了問題-野草莓學運有著豐沛的外圍論述,但缺乏口徑一致的官方說法,官方行動產生太慢,讓學運的立場始終曖昧不清(例如:為什麼提出這三個訴求?人權侵害具體的事件有哪些?……等)
這場激情野草莓學運對筆者而言,仍然是價值很高的一課。加拿大網路研究學者M. Bakardjieva翻轉了文化學者R. Williams「流動私人化」的概念,提出「固定的社會化」,他主張網路是在集體商議與行動過程中得以流通,人們卻是在私人領域參與其中,網路使用者以家當作基地,超越狹隘的私人興趣與經驗領域,進入公共領域。
過去輿論認為七年級生是政治冷感的一群,似不適用於描述當前態勢。在野草莓運動中,學生選以網路媒介在日常生活的私領域裡高度參與公共議題,並在有限條件中身體力行,他們的熱情達成固定的社會化,將這次抗議事件在一個月左右升抬到國際關切的位置(美國的自由之家、法國的國際人權聯盟組織(FIDH)支持),可見一斑。
產權轉移、工會解散 中時員工還有戲可唱嗎? [責任編輯:林昶宏]
經歷人事大地震、工會解散、產權轉移,2008年對中國時報來說,可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中時會走上這步田地與媒體集團化有關。肇因於科技發展、大環境經濟狀況、閱報習慣改變等因素,報社經營不斷虧損,即對內精簡節省成本、也積極向外拓展財源。中時當然也擺脫不了這波浪潮,進行裁員,企業版圖也積極擴張,除了媒體,還有投資旅遊、物流等。然而,余家經營不善,在企業、個人財務狀況都虧損的情況下,去年底,市場傳出壹傳媒有意收購,最後是由旺旺買下。旺旺接手後,雖然釋出善意給中時員工好年終,但這會不會是扼殺新聞自主、一言堂的起始?未來發展還有待觀察。
時序再往前。去年六月,中國時報即宣布轉型為「菁英報」,除了減張,在人事部分也去蕪存菁,並關閉地方中心、中南部印刷場;十月又裁掉中時電子報記者、部分編輯,電子報併入集團旗下的時報資訊。而這波裁員也使得工會會員人數減少,力量不足之餘,號召所有中時員工入會也僅拉到55位;期間,工會和資方協商,要求報社全面結清、全員入會、留任者保障五年工作,但都没收到具體回應;最後,工會發起全面抗爭,卻因投票罷工不成,也不願淪為「御用工會」才選擇解散,走入歷史。
媒體集團化、產業不民主造成勞動條件惡化,多數白領記者為自保,寧可逆來順受也不願以集體力量爭取應有的權利。面臨勞資權力不對等、商業邏輯逐漸侵蝕新聞本質,記者的個人主義令人不禁感到失望:難道今日的媒體環境已逼迫新聞從業人員無法達成社會公器的理想,使得記者變成一項單純的工作、甚至是跳板而已?工作權與專業自主孰輕孰重,記者編輯還得再想想。其次,工會解散也可作為借鏡:與記者的聯絡管道不足,記者不清楚工會能為他們做些什麼,以及,在白領集體意識出不來的狀況下,如何讓大家有意願加入工會?這些都是問題,更需要好好耕耘,要團結工人,還有一段路要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