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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色東港溪電子報】泗溝水大河壩
作者:曾紹鄉
有一段好長的歲月沒有經過泗溝水河壩,因為這條河變得又臭又醜,叫人生厭。幾年前在偶
然的機緣下,經朋友介紹,加入「藍色東港溪保育協會」,成為該會的會員。去年參加一項
「淨溪活動」,發現這條奄奄一息的臭河,在一群有心人士的愛護下,又重現生機,漸漸從
死亡中甦醒過來。「愛」,就是這樣偉大!我的心中充滿喜悅和無限感動;這條將重生的河
對我來說是多麼的熟悉,多麼親切。因為有我走過的足跡,和童年美好的回憶。
我唯一的「阿姑」,住「泗溝水溝背」。小時候,時常想去阿姑家。自「東柵背」的「屋
家」徒步穿越過「日本路」(今台一線)。放眼一看,阡陌交錯的稻田映入眼簾。在這初春
的早晨,翠綠的禾苗,隨著輕風吹拂,綠波蕩漾。在和熙的陽光映照下,酷似綠色的大海。
在這片一望無際的綠波裡,散點著許多勤勞的人影,或立、或彎的身軀忙著農事。矗立高聳
的大武山下點綴著幾處紅瓦農舍,和柔細的竹林陪襯,構成一幅純樸和諧、欣欣向榮的鄉村
景色。我光著腳順著這條鄉間小道,沿途觀賞兩旁小水圳的潺潺流水和水中悠游的 著的自
在的泥鰍。數著渠底的田螺,活捉草叢中的小蛙。邊走邊玩,轉兩個彎到了「泥埤仔」,再
往前走,在那茂密的竹林中有一二十戶人家,叫做「下樹山」(今屬和興村),每到此處,
總要在這段斜坡上撿一粒鵝卵石,使勁丟到人家屋背惡作引來一群狗,讓狗狂吠追趕,以滿
足好奇和刺激。如今、想起膽小的路人驚叫奔跑的樣子,至今仍覺刺激有趣!出了「下樹
仔」,一路彎彎曲曲的羊腸小徑兩旁長滿野草, 路邊的土堤上挺直的「沙蔗仔」高過人
頭,一串串白如棉絮的花穗迎風拓展歡迎我這荒郊稀客。厚厚的腳底皮踩在堅且銳的碎石路
上,似痛似癢的另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終於到了開闊的河床。仰望天際,幾隻老鷹在高空盤旋,群鳥從低空掠過。沙地上長了許多
含羞草,低頭播弄含羞草的葉片或尋找蟋蟀的洞穴,興來用手挖爬。這樣的童年野趣,回味
起來力猶歷例如新。抬起頭來向前看,那潔淨細長的河水緩緩而流,潾潾的水波在陽光下閃
爍,像一條銀色的絲帶。啊!好一條美麗潔淨的河呀!興奮得直往前奔。到了岸邊,撐筏人
戴著大斗笠,雙手扼住長長的竹竿悠閒自在的撐著過來, 我小心翼翼的上了竹筏後,蹲在
竹筏上聚精凝神往水裡探索。果然看到一群群、一陣陣的小魚在水中翻滾跳躍,逆水追逐。
像散落的小鏡片在水中投射銀光,煞是美妙。偶爾看到幾條大魚剎那間現身,不禁高聲尖
叫。竹筏徐徐靠近岸邊,一束束柔細的水草順著水流搖曳生姿,魚蝦在柔嫩的水草間穿梭。
往遠處看。竹林下的河岸邊,雙雙對對的鴛鴦戲水,雁鴨覓食。心想,牠們多麼逍遙,多麼
快樂。雖然僅短短的路程心中卻充滿著驚奇和喜悅。
上了岸,皆眼看到的是一丘丘起伏的土墩和碑石,在平整的綠草上牛群自在的啃草,牧童
三三兩兩聚在供桌邊下棋聊天。小路左邊就是啊姑的橘園,很自然的向園中探視,看看園中
是否有人,好摘一粒橘子讓我嚐嚐。想著、口水直吞到啊姑家。到了那裡,高興的和表兄弟
玩並留在他們家吃飯。姑媽的身體很肥胖,臉上總是帶著一付慈祥的笑容。吃飯的時候頻頻
親切的挾菜給我,當她好意把漂浮在湯上白白的肥肉放進我碗裡時,心中不免受寵若驚,只
得勉強嚥下。離開了飯桌,叫我坐在她的旁邊,開始「上課」,每一回都講同樣的話「要認
真讀書」。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鼾聲開始越來越大。趁此機會「下課」,溜之大
吉。
歲月不饒人,感嘆阿姑已逝,我也祖父輩的人了,但是泗溝水河壩至今仍在。雖然歷經滄桑
有些蒼老,不過、我對這條河的感情並不因此褪色。最近背著畫架,來到這裡,重溫兒時的
夢境。靜靜的坐在岸邊,望著湲湲的溪水回憶童年往事,憧憬有限的未來。偶然興至,趕快
拾起畫筆隨興揮灑,完成了一幅畫。我不管畫得好不好,但我知道畫裡有我無盡的懷念。我
用畫筆將我誠摯的感情調和色彩塗抹在紙上,把它蘊藏在那柔柔的綠草中。再把無情的歲月
從畫筆中洗淨,潑灑在那潺潺的溪水裡,且讓它陪伴著那朵朵浮萍,漂向那遙遠不知名的地
方,自由逍遙。
如今、眼看著河水日見清淨,親水的人日益增多,在清晨在黃昏,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在這
長長的河堤上漫步、運動,徜徉在晨曦和夕陽裡。在河裡戲水,「摸螺掏蜆」。在岸邊釣魚
賞鳥,留連忘返。你可曾知道這條河過去是多麼健康,多麼輝煌,景色多麼迷人!現在、她
經過一場浩劫從死亡中清醒,更需要大家的愛護和照顧,朋友!獻出你的愛心,讓她早日康
復,還她本來的面貌,留給我們世世代代的子孫一個美好的淨水、淨土。好永遠陪伴著他們
一起快樂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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