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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報】═══════════════════ |
| 教 育 專 題 深 入 報 導《2009-03-13》 |
| 本期內容 | |
| ◎中國現代小說50大之18：烹刀煮劍扮英雄 金庸的《鹿鼎記》 | |
| ◎玩耍部落客：走過八百年歲月‧穿越二百里路 挪威的世界遺產 | |
| 中國現代小說50大之18：烹刀煮劍扮英雄 金庸的《鹿鼎記》 | |
| ■宋國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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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小說是中國民族文學的重要形式，通常以通俗易懂為原則。一般的武俠小說總離不開江湖恩怨、打打殺殺，為了滿足商業性和娛樂性，莫不滿紙恩怨情仇，正邪不兩立。但金庸（本名查良鏞）不是普通的武俠小說家，作為當代華語世界最知名的武俠小說和文藝評論家，他的作品以濃厚的歷史意識和文化省思為背景，從知識分子到平凡小眾，無不讀之生趣或喜愛有加；作為一種文學現象，金庸的武俠小說深具中國庶民生活的生存哲理和美學趣味。 平民武俠主義 《鹿鼎記》是金庸的封筆之作，也是最佳之作。較之於早期的《書劍恩仇錄》、《碧血劍》、《雪山飛狐》、《天龍八部》來說，這部作品明顯告別了早期俠義執仗、忠勇愛國的敘事主軸；較之於中期作品如《天龍八部》、《笑傲江湖》、《倚天屠龍記》等，《鹿鼎記》斷然像似一道分水嶺，它離開了武林群俠爭奇鬥豔、武功高玄的劇情結構，轉向了人性洞察、人生體悟、社會反思、文化反諷等等足以表現了民族智慧、人生哲理的「大眾詩學」。在《鹿鼎記》中，歷史成為筆墨漫遊的揮灑之樂、武功成為無招勝有招的混世絕活、武術成為人生百態的形下圖解、人物則成為沒有尊貴之別的性情玩偶。 《鹿鼎記》雖屬金庸眾多長篇之一，但相對而言，金庸以擴大武俠空間和江湖劇場的手法，創造了一種「文簡意深」的新武俠敘事。小說描寫一位市井小民──韋小寶，出身煙花之家，因巧遇並誤打了康熙皇帝，竟獲賞識，從此與康熙為友、出入相伴。劇情歷經大江南北，奇風異俗，南至雲貴，北至莫斯科，中經殺鰲拜、平三藩、安鄰邦、收台灣等歷史事件。全書充滿奇人軼事、人性冷暖、權謀較量。小說融合了歷史、風土、陰謀、趣味於一體，其中，小臣彈指獻策握高權，皇帝玩偶治國笑江山；特別是韋小寶一角，花拳之間顯機智，秀腿之下平江山，既戲謔了嚴肅的歷史帝業，也宣洩了小民隱藏壓抑的雄心幻想，創立了一種「平民—藝術武俠」的風格。 從義俠到愚俠 在《鹿鼎記》中，金庸不再戀眷於傳統上武功蓋世、義薄雲天的俠士、俠義和俠世界，正好相反，他賦予韋小寶一種詼諧、逗趣、玩世不恭、戲弄人生的「愚俠」性格。綜觀金庸筆下的俠士類型，可以分為三種，早期的陳家洛、袁承志、郭靖等人皆屬「義俠」，他們若不是肩負民族大義，就是心藏血海深仇。中國長期處於封健專制社會，上貪下腐、義理不行，基於對正義和公正的渴望，中國對「義俠」素有崇敬仰慕之情，因為義俠鏟奸除惡、替天行道，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諾必誠，實現了中國庶民階層對社會正義和人權價值的渴望。 到了中期，令狐沖、張無忌、狄雲等人則屬「道俠」，但這裡所謂「道」，是指至性真情、我行我素之意。這些個人主義式的俠士，雖有不拘行止、放流自任的性格，但這些道俠不求問達、不逐名利，無私忘我，但求茍全，體現了道家超凡遁世、不食煙火的逸士風格。 至於晚期的韋小寶，出身煙花柳巷，生性好賭、好色、愛吹牛皮，根本是個小混混。既沒有傳統俠士威風凜凜的外貌，也沒有一身是膽的拳腳功夫，而是一個裝瘋賣傻、招搖撞騙的小滑頭。實際上，韋小寶是一個「愚俠」，但所謂「愚」者，既不是大智若愚、離形去智，但也不是愚蠢無知、胡作非為，而是一種世故與老練，一種機智和小聰明。作為一個混世小俠，韋小寶的行為舉止，不是出自義利之辨、是非之別，而是出自個人生存保命的計算和考量。雖然韋小寶也講義氣和友誼，但是逢迎拍馬的功力不亞於武功蓋世的江湖高手。早期浪跡綠燈花巷時，面對貪官惡吏，或者以連珠穢語當面相抗，面對邪人妖士，或者急中生智、曉以大義而得以避禍。到了掌權之後，時而當機立決，時而優柔寡斷。這個末日愚俠，像個變色龍，沒有規矩風範可尋，沒有典型人格可辨，只有亂中求生、險中求勝。 武俠小說坐落於江湖世界，這是一個天涯浪跡、無法無天的「無政府世界」，這個世界究竟是「義理型」的還是「霸權型」的，一方面取決於「王法世界」是否健全和完善，若王法不彰、世道不行，江湖與宮庭往往處於緊張與疏離的關係之中，一方面，俠客的典型，是忠是邪，是善是惡，也取決於江胡本身是否有規有矩、有理有序，若規矩不行，則俠義隕落、俠士沈淪。在《鹿鼎記》中，江湖擴大了，武林宗派變多了──「天地會」前後五房共十個堂口，神龍教則有赤、白、青、黃、黑共五色龍，沐王府亦有劉、白、方、蘇四大護衛──這不僅映照出康熙年代反清勢力和幫會組織，藏之草澤、遍及全國，也說明武林無主、江湖衰落的現實。此時的江湖俠士已不如從前，不善公戰，勇於私鬥，爭名位、奪主位，像極一群窩裡反的鬥雞。在此意義上，「愚俠」韋小寶就不只是金庸刻意塑造的人物，而是對應於一個世道沈淪、人心不古的時代。作為一種反諷的原型人物，韋小寶代表了金庸對中國人文精神喪落的嘲諷，對中國公義精神衰敗的失望。 從武術到權術 江湖之道既已崩落，俠義精神既已衰敗，於是，俠客敵不過刺客，肝膽抵不過黑心，武術比不過權術。韋小寶雖出身市井，德不高藝不精，既貪財又好色，一旦封為「爵爺」，手握大權，更不忘玩權弄術。他殺了黑龍鞭史松，毒瞎了海公公，刺死小桂子……，但這些殺人事件，既不是用大軍壓境，也不是使出刀槍利劍，他用的是借刀、離間、誘騙等方法，使用的是石灰粉、蒙汗藥等各色各樣的技倆，幹的是抄家、行賄、貪瀆的勾當。簡言之，韋小寶的精忠報國之道，盡是權術與計謀，盡是從妓院學來的鶯燕管理之術，一種察言觀色、見機行事的投機哲學，這豈不正是中國俗諺「小人得勢」的最佳寫照？韋小寶奉行的不是民族大義，否則就不會效忠異族皇帝，他遵行的是混跡哲學，運用的是詐術詭計，這豈不正是中國人所言「小人當道」的體現？他為康熙效命是愚忠，為刺客茅十八冒死救命是小義，他一人擁七妻是縱欲，他的財富欲望有如無底洞是斂財，在他身上，無事吹噓、臨危逃命，這號人物集滿中國人千年難除的劣根性，體現了「武俠犬儒主義」諷世性，反映的是中國民族生命的病入膏肓，表達的是金庸的恨時與忿世。 從英雄主義到享樂主義 然而，在金庸筆下，韋小寶絕不只是一個「得勢小人」，而是現實上大快人心、熱汗直流的成功者。實際上，他既是滿清皇朝和中國近代歷史的史實縮影，更是民族想像的政治寓言。韋小寶從妓院、賭場到京城，穿梭於盛世大帝和反清義士之間，權力之手從政治、經濟、軍事伸到外交，行跡所到從中國、俄羅斯到台灣，韋小寶危機四伏，卻總是絕處逢生，他命在旦夕，卻一生如魚得水。儘管如此，韋小寶並不是個十惡不赦的壞蛋，他沒有禍國殃民，沒有喪權辱國，他對待妻妾，情深意濃，關愛備至。然而，這個小混混，竟能使俄羅斯女攝政王索菲亞成為他的情婦，竟能登上外交舞台台主持簽訂中外史上第一個正式條約，竟能完成歷代熟背孔孟、滿腹經綸的才子英雄們無法實現的夢想。正是這種歪理和邪道，正是這種意外和吊詭，正是這種由奇術、浪漫、荒誕、詼諧和搞笑所構成的異想世界，使《鹿鼎記》充滿了藝術魅力，滿足了中國男人「權力—財富—美女」三全其美的沙文想像，也滿足了世人嘲聖諷賢、吐鬱申怨的反抗意識。 千帆過盡，胭脂夢落 作為金庸封筆之作的《鹿鼎記》，創造了一個反英雄、反崇高、反宏大、反教條的末日英雄哲學，標誌了中國武俠文學的「後現代轉向」。金庸不僅徹底解構了他先前所創造的蓋世英雄，瓦解了傳統俠士的人格力量，顛覆了江湖世界的價值體系，而且還通過塑造了一個遊戲人生、享樂至上的「武林阿Q」，構築了一個由欲望、享樂、義氣、權謀交織而成的狂歡年代，一個英雄不論道、小人行大運的世界。然而，中國武林哲學，雖有入世稱霸、替天行道之壯志，但也有退隱稱仙、草木為伴的出世思想，正如最後韋小寶款金藏玉、攜妻帶妾榮歸故里，年近中老之年的金庸，浸淫於武林世界數十年之後，雖名利雙收、享譽世界，但本身也算是中國現代「文學俠士」的金庸，早已千帆過盡、繁華如煙。既然胭脂夢落、榮辱已空，又何必再一筐英雄、滿紙淚水？ 編註：本文依《鹿鼎記》二版寫成，非新修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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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目錄） | |
| 玩耍部落客：走過八百年歲月‧穿越二百里路 挪威的世界遺產 | |
| 圖文■郭良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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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挪威這個國家，多數台灣人除了知道首都奧斯陸（Oslo）這個名稱之外，恐怕再也沒聽過還有哪些其他城市了。柏根（Bergen），位於挪威西南部海岸，雖然只有20幾萬人口，卻是挪威的第二大城。柏根是一個位在峽灣流域裡面的港口城市，曾經是挪威歷史上的重鎮，而現在也成為各國觀光客遊覽挪威峽灣的必經之地。 西元12世紀到13世紀期間，柏根是挪威的第一大城，也是首都所在地，繁榮一時。這樣的盛況持續了5百年，一直到17世紀初期這裡都還扮演著斯堪地那維亞半島的貿易樞紐。不過自此之後，柏根作為中心商港的地位慢慢開始滑落。 柏根的市中心座落在半島之上，靠山面海，由遠處望之，不少房舍依山而建，錯落有致。同時，市區、港邊都擁有許多歷史悠久的建築，這種特殊的地理位置加上濃郁的人文歷史景觀，於是打造出這個美麗的海港城市。由於柏根地區被7座山與7個峽灣所包圍，使此地終身註定與峽灣為伍、與海洋為伴。 位在柏根市中心港區旁的精華地段，存在著這個城市最有名的地標與景點，那就是擁有8百年歷史的古建築群──布里根（Bryggen）。由於柏根在中古世紀時期是北歐繁華的海上貿易中心，布里根又位於港口的核心地帶，也是往來船隻的停泊據點，所以成就了布里根的重要交通與商務地位。 布里根的歷史建築群的主體結構與外部材料均由原木所構成，屋頂則搭配著磚紅色屋瓦。這些樓房的造型一致，都是3樓高的房子，加上一個斜屋頂造型的閣樓。這些完全由木頭所建造的房子古色古香，加上房子漆成五顏六色的彩妝，使得色彩艷麗奪目，在柏根海港的點綴下，更添增了幾分美感。 然而，由於木質建材易遭祝融肆虐，過去此地至少曾受到7次無情怒火的侵襲。另外，1944年時一艘裝滿彈葯的荷蘭籍船隻，意外在港口爆炸，震壞了許多古建築物屋頂，也導致部分樓房的地基移位。布里根的建築群，歷經了幾個世紀的風霜雨露，從14世紀初全盛時期的30餘棟屋舍，到現在只剩下17棟相連的建築物。雖然走過了風風雨雨，但布里根很幸運，在挪威政府對古蹟級建築物的細心維護之下，部分毀損的樑柱或地基，由維護人員用原始造型的木頭加以置換，讓布里根得以恢復美麗的原貌。 現在，這裡已經成為柏根重要的觀光資產，每年吸引了無數的遊客到此消費。由於布里根木造歷史建築的獨特性，使這個建築群與附近的木造房子，在1979年時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入世界文化遺產。這裡的許多建築已經成為一些商店與創意商品的販售所在地。此行尤其意外的，是其中一個商家的店頭主幅廣告，竟是台灣故宮博物院與一位義大利設計師合作的授權設計產品，商店裡面也展示了這些以中國人物造型所製造的鹽罐、胡椒罐等商品。在遠在天邊的異鄉國境能夠巧遇來自台灣意象的創作產品，讓人產生一種特別的熟悉與親切感。 布里根是走進另一個世界遺產的門戶，那就是挪威的冰河峽灣。挪威的峽灣地帶面積相當廣大，南北綿延好幾百公里以上，其間散布著無數個冰河峽灣遺跡。這些連成一片的自然景觀，是挪威、甚至是整個北歐最豐富的地理奇景。具有8百年歷史的布里根海港區，是通往挪威最著名之「松根峽灣」（Sognefjorden）的主要基地。這個峽灣長達204公里，最深處達1,308公尺，是挪威最長且最深的峽灣。 無論是搭船、搭火車或乘坐巴士，去松根峽灣旅遊的人幾乎都會同時到柏根安排住宿或順道一遊。遊客可以從水路直接搭快艇到松根峽灣地區，班次很少但速度較快。不過，大多數人會選擇嘗試「挪威縮影」（Norway in a nutshell）的經典觀光路線。遊客一早從柏根出發，先搭一段火車到Goodvangen，然後改搭觀光巴士前往Voss，途中司機會刻意繞路去參觀瀑布。到Voss後改搭交通船遊覽松根峽灣其中一小段，船抵達另外一端後，再接著搭乘由Flam出發的觀光列車，一路上山接到火車幹線上的Myrdal車站，最後再搭火車回柏根。這個行程沿途所經過的風景很優美，多樣化的景觀與交通工具是一大特色，整趟旅程需要一整天的時間才能完成。由於這是一條循環路線，遊客不需要再走回頭路，因此普遍受到大家的歡迎，這其實也是柏根旅遊服務中心所規劃、促銷的主要觀光路線。 從柏根的經驗得知，特色建築、觀光推廣或城市形象的發展可以為都市或地方帶來許多收益，也能轉換成創意產業（creative industries）的一環。當自然風光可以成為生態旅遊的焦點，藝術濃厚的歷史古建築能夠與創意商品結合，這樣就自然能有機會吸引到國際觀光客的到訪。自然環境若能好好的保育，人文資產若可以妥善的維護，那麼必定能夠帶來許多發展與再造的機會。 （交通大學與玄奘大學教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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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目錄） | |
長期徵稿啟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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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目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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