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劉小姐,我想,孩子都大了。這輩子也出過國,去過很多地方玩。我想把我的東西分一分,已經沒什麼好牽掛的了。」 「喂~~~劉小姐,我好高興唷!我應徵了○○公司,對方給我的感覺,應該滿有機會的。」 「喂~~~劉小姐,為什麼○○公司不錄用我。面試的時候都聊得很開心阿!」 「喂~~~劉小姐,我覺得快撐不下去了…」
第一次晤談時,「她」侃侃而談,表達也相當流暢。很快地,她便將曾經發生在她身上,最不願向他人提起的痛苦性侵害經驗與細節一一描述出來。當下,我覺得她真的很勇敢。
後來,於第一次會談後的數日內,接到她的來電,話筒那端傳來有氣無力的聲音,哭訴著她有多痛苦,對未來,她不抱任何希望。那天,恰巧陰雨綿綿,對第一次接案的我來說,真的感到不知所措,覺得心情與那天的氣候相呼應,頓時down了起來。而那天督導不在,個案的訴說,讓我感到焦急,但我還是絞盡腦汁,試圖同理並轉移她意圖自殺的想法,希望能讓她從中抓到希望,最後還是將她的情緒安撫下來。
遭到熟識的人性侵害,她無法了解解為何對方要如此對待她?是前世因果?還是這輩子做了什麼壞事?遭到這樣的待遇,她必須搬離從小到大最熟悉的家鄉,於是脫離了原有的人際交往網絡,更放棄了原有的工作。她生氣、覺得不公平,為什麼加害者可以逍遙法外,可是自己卻要獨自一人在異鄉受苦。她覺得未來似乎沒有希望,也擔心如果別人知道這件事情,會如何看待她……
這些都是遭受性侵害的受害者會有的創傷反應,包括焦慮、害怕、沮喪、憤怒、羞恥感,甚至利用因果解釋,試圖為自己所遭遇的對待找到一個答案;而在行為方面,遭受性侵害者會退縮、孤立自己、容易驚嚇、甚至依賴藥物。
有時候,她會選擇積極面對,但有時候她選擇封閉自己。還記得她最常說的就是:「自己像是被關在牢籠裡,走不出來」,她走不出大門,也不想出門。即使依靠藥物入睡,晚上仍然會驚醒,然後問自己,這是哪裡?為什麼我在這裡?
而我能做的就不斷地給予情緒支持與陪伴,並要她相信,我會一直陪著她度過這種種的關卡,也請她不要放棄自己。甚至,陪著她一起思考對未來的規劃與夢想,建議把它寫下來,提醒自己,讓自己有更多復原的動力。
最終,走到了官司的最後階段,她很高興地對我說:「自己從法院大門走出來,就象徵著重生,接著要認真找工作,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陪伴者」是身為直接服務社工所扮演的角色之一,從衝擊、退縮到重建的三階段恢復過程中,她目前已進入重建的階段,很高興能陪伴她走過這短短的一小段路,相信她未來的生活只會越來越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