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源會議結束了,早知無可期待,卻還是死守戰場,行政院長劉兆玄果然回應了你們的焦慮,既不承諾停建高碳開發案、又宣布核能是邁向低碳社會的過渡能源。左打、右踢,劉院長說得心平氣和,混然不知他的話傷透了多少人的心。坐在隔壁記者室看轉播螢幕的我,竟然隔空都聽到會場上傳來阿英狂亂細碎的抗議聲……
野百合的春天
再早一點,敏玲、淑文從高雄趕來,翰聲來了、愫欣來了,聖崇、雅美、根政老師、曼麗、世昊從會場出來跟大家會合。記得昨天能源會議開場前,你們也來了,那天你們拿的是向日葵,或許是還有期待吧,因為向日葵是想喚起官員們對太陽光的古老記憶。
然而會開了兩天,愈開愈讓人心寒,要求發展再生能源、不要核電,有人反對於是列入「其他意見」;
要求高耗能產業要先政策環評,還是有人反對,再列入「其他意見」。要台電公開電價,他們就說事涉商業機密,不方便。連要求汽機車隨油徵收這種不必講也要做的,還有學者幫腔「這可行嗎?」
好吧,或許改變這些真的很難,因為台電、中油不是跟你們說好多次了嗎,再生能源不可靠啊,談能源還是務實點,說到底還是核能最好。那來點簡單的吧,聖崇只要求總統、副總統、政務官該上點環境教育課這種卑微的請求,竟然從第一天說到第二天,就是沒人搭理他。非要等他開罵想砍人了,主席才心不甘情不願說,「那好吧」。
終於,你們決定把向日葵換成野百合,因為,只要陽光依然照耀台灣的土地,野百合就永遠迎風綻放。
紅顏早已白了頭
第一天,會從上午八點半開到晚上九點,第二天再從九點半開到晚上七點,會場上官員席走空了大半,本該替你們捍衛環境的環保署官員全都不在場。鏡頭照向左方,你們卻還是像釘子一樣坐在原地,一個都沒走,孤軍迎戰的對象,是能源局長、工業局長、台電還有中油董事長。
從轉播螢幕上看到的是你們的背影,施信民老師、高成炎老師、楊肇岳老師、聖崇,鏡頭上的你們,紅顏早已白了頭。看不到你們的表情,但光憑激動的語言,都可想見你們那憤怒漲紅的臉龐。
說真的,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們出現在這種場合,上周中科四期環評現場,又是聖崇跟張豐年醫師,我問,「你們就不能叫徒弟來嗎?」張醫師笑笑拍拍我肩膀,「培養不出徒弟啊」。我常想,究竟是什麼樣的政府,讓老兵還得繼續留在戰場。
光是「核能是死亡能源」這句話,王塗發老師在會場不止說了三、四遍,聲音啞了、嗓子破了。徐光蓉老師說話一向慢條斯裡,這兩天卻像連珠砲一樣,痛批「不要再騙人了」,不要再說核電便宜、安全,不要再亂開支票,把溫氣體減量目標訂在2016那個自己早就不做總統的年代,「負點責任好嗎?」
壓著身家性命守護環境
官員們連兩天的會議都坐不住,而你們,不只在這死守兩天,就在能源會議的前幾天,你們在民間辦的能源會議、環境會議裏已整整又坐了兩天。就像劉炯錫老師說的,誰那麼閒啊,有時間不會去追求自己的願望?這麼辛苦為的是什麼呢?
第一天會開到下午3點多才放大家吃午餐,回到會場,環保媽媽基金會董事長周春娣上台就說,剛剛吃飯時,跟她同桌的一些企業家老闆們、教授們、官員們嘲諷,說你們環保人士水準很差,總愛打斷人家的話,沒禮貌。
她提醒大家,這些你們覺得水準很差的人,都有一顆美好的心,許多人押上自己身家性命、犧牲自己的時間、金錢,為的是公益。如果你們不搶話,又該如何為環境發聲?
難道像聖崇說的,政府用人民納稅錢買通媒體做廣告,拼命推銷「核能是安全的」這種扭曲真相的行為,就比較高尚嗎?
而遠在台南,為抗議垃圾掩埋場對抗龐大財團、官僚、黑暗學術的陳椒華老師,汽車高速胎2個月內兩度被劃破,是誰這麼狠心,要她的命嗎?台東反核廢料公聽會,蘭香姐姐無緣無故被警察架離現場,她們做了什麼不高尚的事要遇到這種爛事?
為那曾經努力過的
心知肚明,即使達成共識的也未必能被落實,這種會以前不是也開過很多次了嗎?能源會議、永續會議,又分組、又分區的,打不完的消耗戰,多少字句必較的結論被實現了?你們啊,偏偏就是不死心,曼麗說的,「不能走啊,萬一你不計較了,他們就會趁機胡來啊。」
終於,能源會議結束了,行政院長說完話拍拍屁股走人,會場中徐光蓉老師高高舉起早就準備好的紙條,「抗議,NO
NUKE」,話已經不想再說。阿英抓起攝影機,追著被大批隨扈保護離去的行政院長,「院長你不能走啊,你騙我們,核能沒有共識啊……」
一群人默默走到外頭,天黑了,突然下起雨,道聲珍重,各自消失在不同方向的台北街頭。說真的,去他的什麼能源會議,我只想給你們拍拍手,為那曾經努力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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