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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溫暖專欄文章


專欄:文學異言堂 作者:楊宗翰

誰是我?──讀林幸謙詩作〈中國崇拜〉

閱讀之所以令人著迷,很大一部份的原因就是我們在詩文本裡找到了自己──自己的形貌、
慾望、內在的聲音……。作為一名讀者,「享用」這類文本時的歡愉之情,自不待言。可惜
閱讀好比品嚐料理,未必道道都合乎「大眾口味」;況以「大眾」之難以捉摸,是否真有料
理可取得每張嘴的認同,亦十分可疑。但一名「寫詩的人」若想成為真正的「詩人」,開發
自己獨門的料理,正是她∕他必須達到的第一目標。這道獨門料理勢必難以討好每張挑剔的
嘴,卻真正呈現出一個詩人探索、掙扎乃至自我顛覆解構的歷歷軌跡。在林幸謙最好的詩作
裡,我們正可以看見一個真正的「詩人」在疏離與擁抱、抑鬱與狂歡間的矛盾猶疑;他向內
在自我試煉、探索的深度,實在也會讓對這道菜色相當感冒的讀者吃驚。
其實,眾詩∕文評家的手術刀很容易在林幸謙的寫作中找到各自需要之部位:擁護大中國主
義者可以抱一雙腿回祖國大陸珍藏、清理批判「中國性」不遺餘力者可以作病菌成因的切片
檢查、嗜談離散文學(diasporic literature)者可展示其中的疏離破碎、漂泊流亡……。〈中國崇
拜〉當然亦可如此處理,且多少會各有所成。但筆者以為,這首詩所尋求的對話者,難道不
是半世紀前另一位「真正的詩人」穆旦嗎?且看穆旦的〈我〉:
從子宮割裂,失去了溫暖,
是殘缺的部分渴望著救援,
永遠是自己,鎖在荒野裡,

從靜止的夢離開了群體,
痛感到時流,沒有什麼抓住,
不斷的回憶帶不回自己,

遇見部分時在一起哭喊,
是初戀的狂喜,想衝出藩籬,
伸出雙手來抱住了自己

幻化的形象,是更深的絕望,
永遠是自己,鎖在荒野裡,
仇恨著母親給分出了夢境。
這首〈我〉寫於一九四0年,後收入穆旦一九四五年出版的個人詩集《詩探險》。此一「幻
化的形象」,正是穆旦詩中經常出現之「變形焦慮」。在四0年代中國的「九葉」詩人群
裡,穆旦是最用力於探索此一「變形焦慮」者(相關評述請參看楊宗翰〈九葉詩派與台灣現
代詩〉,《台灣詩學季刊》21、22期,1997年12月號、98年3月號)。「我」對「母親」(中
國)的愛恨矛盾,透過詩人之書寫實踐,遂暫時得到了一想像或形式上的「解決」。不同的
是,自我定位為「邊緣」的林幸謙深深明白:他雖然也是藉由持續不斷的書寫行為,來排遣
自身深層的焦慮與壓抑;但要親近或抵達那不斷延異的「中心∕中國∕中空」實是難上加
難,也早已不再有此必要。職是之故,詩人林幸謙所再現出的「中國」自然顯得模糊曖昧,
不但成了永遠(失落、不再)的「原鄉」、「夢土」,下焉者更變形為「神聖不足,狡猾有
餘」的鼠蛇蟲虱。
但我們不禁要問:面對九0年代的「母親」已「不再母親」──其實所謂「中國」從某方面
看來也不過是一群體的想像,而且總已(always already)是一群體的想像──這個事實時,無
論是在地上「變體」的新一代海外華人林幸謙還是在地下「幻化」的九葉詩人穆旦,又該如
何自處?他們所迎拒掙扎、悲歡糾結者,豈只是(現實或想像的)「中國」一端?
「誰是『我』?」──這提問不才是另一個覃思的起點,也是本詩深刻之所在嗎?

《留言給作者》


好書推薦


書名: 愛者─石仁愛修女在馬祖

攝影‧文 林保寶

【推薦人:傑維恩】

◆ 內容簡介
姆姆,馬祖最美的風景
被馬祖居民稱為「姆姆」的石仁愛修女,25年來一直在履行「到馬祖看人」的任務,她帶走
了馬祖人對她衷心的感懷,也留下愛可以如此簡單,卻又如此不凡的典範。55歲的姆姆,用
不大靈光的國語,和戒護宵禁、荷槍實彈的阿兵哥比手畫腳,只為趕去幫即將臨盆的婦女接
生……82歲的姆姆,走過崎嶇的山路上,和獨居久病的老人握握手、說說話,只為讓老人家
知道,世界還沒有遺忘他

《我也要推薦好書》《我要購書》


創作發表


連載小說-木乃伊(2) 作者:燕曉東

村長今天以博大的胸懷在清溪散他特有的步﹐他難得的高興是因為他終于勾上了臨近的大學
的─個女學生。他摸仿革命家的氣度提─架森林望遠鏡在索道車車箱裡觀察他的村莊。他統
領這個村子一年以來最使他得意的是私落了五百萬元錢﹐使他成了先富起來的那─部份人。
他也感嘆時光的不公平﹐要他媽在三十來歲就讓他獲得今天的位勢不知要多搞多少美麗的女
子﹐而可惡的命運卻要作弄人安排他在七十二歲的這個時間來撈損失的人生。所以幾乎沒有
人知道他內心的想法是很命撈─把﹐而把他當成一個道德高尚頗有能力的老頭。這在公眾場
合的發言樹造了這─形象。有時候在夜裡他也想笑﹐人間的事竟這樣奇怪﹐他這樣─個無惡
不作的老混蛋竟多數年月浮在全村五百─拾人的上方。他說﹐

“老天其實是個瞎子。”

那個孫女兒年齡的女大學生嫩得讓他四十來不跳的心蹦蹦直跳。這當然不是魔鬼也不是老天
的力量﹐而是奇怪的貨幣。感謝印有人類等級符號的那些花花綠綠的紙。望遠鏡把它的封地
全收進來了﹐他依次掃瞄過一遍﹐那是陳天儀的家﹐─個過余老實的人﹔他老婆哈有點騷﹔
那是李冒德的家﹐那是鐘鼎的家﹐那是觀人的家﹐那是曾釘子承包的漁塘﹐這個亡命之徒﹐
是提著李逵似的扳斧和幫在腰間的炸彈來逼迫老子承包下那漁塘的。那是臭婆娘的家。這臭
婆娘跟了個大詐騙犯﹐是唯一比他更有錢的戶主了。他那十四讀初二的小子每天是開奔馳車
上學。……那是……他一一地清理過一遍。

這個村莊並不是一個人﹑一架望遠鏡可以收進的。觀人就在外村的一家報紙上發表過一篇文
章﹐講到愛因斯坦曾攜帶一幢大樓的儀器來觀察這個村﹐最後空手而歸。一邊拆走一邊在公
路上不斷搖頭嘆息。他給村裡的兒童們丟下一句話“我懷疑這地方在宇宙以外”。

兒童們編了順口溜一直詠唱了一些年代。他們一邊跳繩一邊背誦那首兒童民間創作的兒歌。

“這個村的細節充滿了世界罕見的寶藏”﹐是觀人對受因斯坦搖頭的嘆息的語文拴釋。觀人
在清溪以社會學者的態度從二十一歲結束詩人生涯開始便潛心研究這裡的社會形態。他在意
大利的《環球社會學》﹑英國的《社會鳥瞰》﹑瑞土的《人類的末來》雜志上時不時發表一
點學術觀點。也曾把稿子寄給聯合國的《亞太研究》。這十七年來﹐有個人常常提一根竹杠
和一把小圓規沿著村子的四周丈量成為清溪的一道風景。這個人就是觀人。他應該是一個勇
敢的人﹐有一次﹐村長說的那個臭婆娘正在發跡的中途﹐七屋別墅樓尚未封水。觀人走到她
家樓下﹐在一棵死桃樹下反復擺弄那根竹杠和圓規。胖女人的媽站在院壩裡看了五十一分
鐘﹐她一動不動。她以為他是個風水先生呢﹗胖女人出來一看原來是觀人﹐她歷來最瞧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