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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 育 專 題 深 入 報 導
═══════════════════════《2001/08/29》═════
*****【本 期 內 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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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專題 ◎ 性別論壇 學童性探索？ 老師傷腦筋！
◎ 教育論壇 不信東風喚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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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和視窗
勝不能驕、敗不能餒的甲子園
文／鄭老師
日本甲子園比賽剛落幕，趁著還有一些餘溫，就讓我花一些篇幅談談這個甲子園話題。
甲子園大賽從1915年舉辦至今，除了第4屆和第41屆之外，只有因為二次世界大戰而中止，到今年已是83年了。參加決賽的球兒們都是經過嚴格的訓練，從地區初賽開始一路過關斬將才能踏上甲子園球場，因此甲子園在他們的心目中已不只是位於兵庫縣西宮市的一個球場，而是一個神聖之地。
甲子園不僅是選手的青春之夢，同時也是許多人未完的理想。敗陣的選手與前來為他們加油的學生在這個球場流下悔恨的淚水，在離去時會掬一把球場的泥土，以誓言回到這個球場再次和全國的高中生一決高下。這樣的小動作表現出了甲子園是一場君子之爭，因為勝者不驕，敗者不餒。這種為人稱道的運動精神，在今年引起了一些爭議。
西東京的代表日本大學第三學園高中（以下簡稱日大三）打敗了其它從日本各地遠征甲子園參賽的學校，在8月22日以5比2力克滋賀縣近江高中，得到了冠軍，拿著紫紅色的旗幟凱旋歸鄉。
因為是第一次得到冠軍，日大三的家鄉──東京的西郊町田市的地方人士雀躍不已。不只是市公所張燈結結彩，連民間的商店街也磨拳擦掌，準備要推出大減價拍賣以示慶祝。町田市在興奮之餘，決定在25日，在車站前舉行慶祝大會。
甲子園球賽主辦單位之一的日本高校野球連盟（以下簡稱「高野連」）聽到了這個消息，認為「高中生要有高中生的樣子」，在24日傍晚突然對市公所以及學校等單位提出「指導」，要求停止這項慶祝活動；區公所人員只好臨時加班把所有的招牌從原來的「優勝祝賀會」改成「優勝報告會」，地點也從人潮洶湧的車站站前廣場改到市公所的停車場。因為事發突然，區公所還加派人手到預定的會場一一告知前來購物的民眾這個中止的消息。
「高野連」的理事針對此事表示：「『高野連』的方針是：慶祝會在學校內舉行，而且應避免舉行過於盛大的活動。」町田市長則難掩失望之情地說：「我們是可以理解『高野連』堅持『高中棒球是教育的一環』的立場。可是身為地方父老的我們覺得很遺憾，何況我們都準備好了……」。「高野連」的一貫政策是「把高中生當作英雄，會使他們有錯誤的感受」，因此「高野連」明文禁止優勝學校的慶祝會或是遊行，甚至連成軍大會也在禁止之列。
因為這盆當頭冷水，日本的網友紛紛在日本的雅虎網站留言板上開罵。有人抬出日本的國罵「BAKA」批判「高野連」冥頑不靈、有人則分析「高野連」「指導」加盟「高野連」的學校及選手就算了，連對地方自治團體町田市都敢頤指氣使，簡直是目中無人、也有人認為都已經是21世紀了，居然還拿上世紀的標準來行事，未免食古不化。自稱是日大三校友的網友冷冷地嘲訕：改成了「報告會」難道就比較符合了「高中生的標準」嗎？
「高野連」不只主辦甲子園，也對於在日本舉辦的硬式及軟式棒球等比賽有絕對的約束力。硬式棒球加上軟式棒球，加盟高中棒球連盟的學校幾近5千所，因此舉凡和棒球比賽有關，不管是選手的行為、甚至就連選手的身體，「高野連」皆有詳細的規定。「高野連」的基本理念是要塑造出有所謂運動精神的高中生。「日本學生野球憲章」即明白地規定，選手要時時謹記自已是學生，要「勤勉守規律」不可「怠惰放縱」，「勝不驕、敗不餒以培育明朗強健的意志」。
因此我們台灣的觀眾可以在甲子園的比賽看到一些端倪。在我看來，這些看似合理的常規中，其實有些是為了保持球隊的紀律，有些則可以再加討論。例如出賽的高中生一定是男生，而且一定要理平頭、出場要迅速不可慢步、出場時要向球場敬禮。「高野連」的規定對象不只是選手，也延伸至領隊教練甚至學校；「高野連」針對春季的選拔大會、夏季的選手權大會（就是一般統稱的甲子園大賽）制訂了「高校野球特別規則」，其中規定除了當事者及球隊主將之外，領隊教練不得對裁判提出疑義，以表示對裁判的絕對服從。
在過去的父權至上的時代，也許因為人權的概念尚未普及，對青少年棒球嚴格的管理還可以讓人以為是「為了青少年好」、「為了青棒的健全的發展」；但是這次的事件中，「高野連」採取高壓姿態，讓對於甲子園有美好印象（假象）的日本民眾開始有了不同的思考方向。
◎ 教育論壇 不信東風喚不回
──對國中學測作文復考與否的最後諍言
文／陳徵毅
近日拜讀林泉利先生大作「教改政策信口開河，考生教師無所從」一文，深表同感。對教育主管官署之出爾反爾、顢頇無能感到無比痛心。試想經過21場基層教師的公聽會，其後只因家長代表及前師大心測中心主任林世華的一句話，就全盤予以否定，而將決策日期延至8月底，官員如此缺乏擔當，豈非世紀大笑話。
我明知滿朝官員皆具有重理工、輕人文的心態，能求復考作文，欲能只有期諸天下紅雨馬發角之時，但我不相信全國數十萬文化界及輿論界人士皆為一丘之貉，皆為短視近利之人。孔子說：「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許多人都將復考作文說成加考，其實大謬不然，過去數十年作文必考且所占比率在60至70分之間，去年才被教改人士，以莫須有之罪名予以廢除，故不應稱為加考。
林世華說：「從古到今作文信度最差，最不科學也不客觀」，其實，評閱作文何難之有，以大學聯招為例，每次閱卷開始時，先舉行說明會，印製甲乙丙等示範卷各一份以供參考，初複閱之後，如差距在總分1／4以上（即10分）即轉請第3人核閱，可說設想得十分周全，教授升等審查也採取此種方式。
當然，行之多年的籠統評分法略有瑕疵，如能就內容是否切題，層次是否分明，段落是否清楚，辭藻是否貼切，錯別字之多寡（酌予扣分），標點符號是否正確，書法是否工整，分項計分，而後總計，相信必能趨於客觀公正的地步，同時，閱卷時速亦應加以設限，比如一個上午只能評閱2包或3包，就不致有草率而誤人子弟的現象出現。
林文引述家長代表蕭慧英之言說：「很多學校都已經不教作文了，如果考試，將會造成學生恐慌」，考試領導教學的事例又見一樁，而中小學教師之陽奉陰違令人齒冷。
相較於大陸有位高中生在大學聯考寫出「赤兔之死」被評為100分，南京大學有意破格錄取，顯示對岸對作文何等重視。當年胡適參加留學考試，英文只得55分，但作文得了100分，而獲致破格錄取，題為「論規矩」，一般人只就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立論，而胡適以考據手法娓娓道出「規」與「矩」之由來，閱卷官眾意僉同給予100分，成為近代罕見擁有36個榮譽博士學位的學界巨人。在台灣也有一位曾濟弘先生，高考作文得100分，從來在官場上平步青雲，飛黃騰達。
令人痛心疾首的是，國文教學涵蓋三大層面，即語文訓練、文藝欣賞、品德陶冶，而作文是語文訓練中最重要的一環，因為為文必格物致知窮理盡性而後有所充實，否則詞浮於意，文勝於質，雖雕鏤不為工。為文遣詞造句必須窮搜冥索，試以各種類似之詞彙，然後擇其盡善盡美者以從，一字未安必輾轉以求，故曰文窮而後工。
廢考作文，必然妨礙國家文藝的長期發展，眾所周知，文藝之長期發展猶如造林，一方面須栽植，一方面須養護，播種以時，保水土之功，而順其自然生長之勢，則果木不可勝用，發展文藝似若端緒萬千，然而基本上只有兩個問題：一為造就第一等文藝人才的教育環境，一為這些第一等人才亦足以保持其職業的自尊。廢考作文，欲求培植俊秀文藝人才，不啻緣木求魚。
語文訓練牽涉兩個不同程序，一是自幼使之背誦名家精品，當時不明其義蘊，如竹幽窟，及長而得豁然貫通之樂。另一種是就其智力了解的限度，從最淺易的地方學起，先訓練學生就基本字彙的範圍以最簡單的造句方法，寫出淺顯但通順的作文，在此階段內超越目標的難字複句都暫時摒棄不學。中國人傳統的學習方法屬於第一種，現代西方教育則屬於第二種，可因人施教也可交替使用，因其利弊得失未必有定論。
廢考作文，有形的弊害是無法適應大考的推甄，在國文比重由200分減為60分，又不考作文之後，將來的國中生只能記誦一些支離破碎的知識，全然無法思考，屆時違法亂紀、弒親逆子必然較諸往日更為層出不窮。
未來大考中心的推甄考試，朝向200分的模式，即表達能力100分，閱讀及理解能力占100分，如在國中階段忽略語文訓練，將來在大考推甄考試時提起筆來必然感到左右為難。
廢考作文另一流弊是把千百年來培養的讀書風氣為之毀壞殆盡，以往的讀書人強調博聞廣記，讀書所以明理，青年人讀書最主要的目的，不在知識本身，而在訓練一己慎思明辨之能力，亦即西方哲學家所謂的思維方法。勤讀古今名著，所以習染於一種嚴謹的邏輯體系與精緻深邃的抉發，對支離紊亂的詖言偽學即自然發生抗拒的作用，猶如熟摹名家碑帖，得其結構間架而後點劃不逾規矩，一個人如已獲得成熟的獨立思維能力，再回過頭來咀嚼消化他過去所記誦的智識，而後這些智識才算是真正屬於他自己的財產。
一個人如果缺乏組織知識的能力，博聞廣記亦徒耗精神，其價值最多不過是一部會走路的辭典，故青年時代選擇讀書的關係最大。復考作文才是提供讀書需求的最大誘因。
就我觀察，不考作文必將動搖國本。因為不考作文，必使知識的吸收停留於教科書的階段，必然是粗疏不足以應世，古之學者顛倒於經傳存養之書，很少有實用的書籍足資考鏡，而當時政簡事清，所恃者個人的想像與累積的經驗來析事決疑，而現代政治與社會事務，愈到後來愈接近專家與實驗室的境界，不是一般常識所能措置，閱讀是保持接觸新的知識比較簡捷的方式，現代人除了良好的教育背景之外，還須具備良好的知識觸角，其所聞見者廣，所抉發者深，不僅有助於立業，也容易培養開闊的胸襟，讀書正可以助其即物窮理的能力，對事務效率也有間接的裨益。
據悉有一票當權者，有意將中文系納入外文學院中，其頑固作風較諸納粹有過之而無不及，此種挖祖墳的勾當，應該揚棄，千萬莫再輕易將有助於培養邏輯思考能力的作文廢除，庶幾國家幸甚，人民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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