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題文章—父親寫給老師的email81
制服風波
◎林煥文
陳老師:
每個偉明要上學的早晨,都是,鬧鐘響了,偉明起床,他將鬧鐘按停,跑來推我起床,交待我他早餐要吃什麼(例如,兩個漢堡、兩份煎餃、兩個荷包蛋等),然後鑽回被窩去睡覺,我則起床,去巷口買早餐(如果是漢堡,千萬要記得交待老闆別加洋蔥)或在廚房裡煎蛋,急急忙忙完成後,到臥房門,對著偉明大喊:「早餐好囉!」他就會立刻起來。他吃早餐時,我會打開電唱機,播放些優美的音樂,打開電腦,收電子郵件,同時用兩個寶特瓶裝滿水,去陽台澆花。你可能會很意外,他念小學時是遲到大王,現在很少遲到了。
前幾天早晨,趁偉明吃早餐,我在桌前讀著剛收到電子郵件。半夜寄到的信,以廣告垃圾居多,不是什麼「某病患急需骨髓」,就是「微軟發布新病毒消息」,再不就是「鉅靡又有新片」,我面無表情的瀏覽著,一封封將它刪掉。
忽然,偉明大喊:「我的外套呢?」我起身去看,才想起,前一天去奶奶家,他的制服外套留在那兒了。我說:「沒關係,你穿另外一件顏色接近的好了。」他說:「不行,學校規定要穿制服。」我說:「那你乾脆不要穿外套,只穿制服的襯衫,反正今天不冷。」他說:「不行,學校規定要穿外套。」我對學校規定東、規定西的,反感極了,一時火大,就遷怒的說:「那你想怎樣?」他急燥的說:「你騎機車去奶奶幫我拿回來。」我說:「好,但是我不保證拿得回來,因為爺爺一見到不放在衣櫃裡的衣服,就會將它丟進洗衣機。」關於這一點,我從前住在舊家時,有慘痛的經驗,將衣褲掛在衣架上,我爸見了就將它扔進洗衣機中絞,不管它乾淨不乾淨,不管它質料能不能抵抗洗衣機摧殘,也不管你是否只是暫時脫下,立刻要穿它出門。
偉明眼睛都紅了,我收歛起怒氣說:「那麼,你跟我一起去吧,去那裡穿上外套,直接去學校,比較省時間。」他咬著下嘴唇,點頭。我們趕到十條街外的奶奶家,一進門,我就掃視衣架和沙發,糟糕,沒有。我奔到浴室,不妙,洗衣籃內是空的。再去陽台,盼望他的外套昨夜就洗好掛在曬衣繩上,那麼現在有很可能已經乾了,但曬衣繩上也不見那件外套。我奔回浴室,掀開洗衣機的蓋子,赫然見到那件暗紅色的外套,但它是乾的,還是濕的呢?伸手一摸,老天保佑,是乾的,才取出來,爺爺就來了,他伸手按下洗衣機的啟動鈕,水龍頭開始注水。幫偉明穿上外套,忍不住問他:「如果外套是濕的,你怎麼辦?」他沒好氣的說:「就穿濕的去呀。」
將偉明送到學校後,我反方向離開,心中一直很不舒服。不過就是一件外套,犯得著這麼在乎,為它掉眼淚嗎?我這樣說,當然對偉明不大公平,他之所以在乎,是因為學校比他更在乎,如果他不跟著在乎,就得挨打挨罵。從不淮穿別的外套,而且不淮不穿外套看來,這件被我從洗衣機中搶救出來的外套,已經接近於一種宣誓效忠的良民證。如果這一切是偉明的過慮,校規其實並沒有這麼死板,學生其實可以穿其他外套或不穿外套,情形就更糟了,因為這代表偉明已經兼任訓導主任,開始強迫自己做他並不認同的事。
晚上,偉明放學後,我試探的問他:「沒穿外套真的會挨罵或挨打嗎?」他說:「當然囉。」聽到這答案,我不知該覺得幸或不幸,便嘆氣說:「還好早晨我們搶救到外套。」偉明說:「但是為了拿這件外套,我遲到了。」我問:「遲到會挨罵挨打嗎?」他瞪我一眼,像是覺得我太不食人間煙火:「當然呀,不過我沒有被打。」我說:「只有被罵?」他說:「對,但是其他遲到的人都又被罵,又被打。」我問:「這是怎麼回事?」他說:「今天,有八個人遲到,老師要打我們之前,問我們,有沒有人覺得自己不必被打就能改過?我舉手,老師就沒有打我。」我嘖嘖稱奇,想像著當時的情景,不禁追問:「其他人呢?」偉明說:「他們都沒舉手,也沒說話,就被打了。」我故意裝糊塗說:「他們真笨,舉手,不就可以不被打了嗎?」偉明說:「哎喲,誰敢說呀。」我說:「你不就敢嗎?」他說:「我是怕被打,才說的。」我笑說:「到底是你勇敢,還是他們勇敢呀?」他聳聳肩,不置可否。
總而言之,我從早晨開始就放在心中的不舒服,就在這時,一掃而空。
~林煥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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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新聞
提升競爭力大學e起來
網路世代來臨,各大學無不以打造數位環境來出奇制勝,有的大學將全面E化從室內延伸到戶外,建構校園無線上網環境;有的大學則運用學術資源,開發軟體掌握市場先機;也有學校大幅改變國人慣用的電腦作業系統,提升師生競爭力;而大學的學術功能更不能抹煞,多數大學則透過網際網路完成建教合作,與國內外大學進行學術互動。…(中央日報12/03)
教育部四所國立高中校園工程建築師遴選
為教育部為延續新校園運動之精神,展現校園學習環境之新風貌,提升校舍建築工程品質,並解決學校缺乏建築專業行政人力之問題,今後之國立高中、職、特殊學校五千萬元以上之營繕工程,將統一由教育部中部辦公室代為遴選建築師。…(教育部新聞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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