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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標題　杜絕體罰校規也要檢討
　　　　　 公立教職年終獎金視考績發放

主題文章

「禁止體罰」在教育部的行政命令裏早己行之有年，台北巿教育局更在今年五月標舉「零體罰」為施政目標 。但體罰從來沒有真正在校園內消失過，不明究裡的人還停留在「體罰是必要的教育方式」的思考下，且對校園體罰習以為常。

推究師資的培訓過程，不但缺乏對於如何「不打人也教得好」的討論，對於體罰的意義與效果的思辨，也常付之闕如。

今天電子報刊登台大教育學程「人本教育」課中的師生對話錄，看看別人怎麼討論，想想自己可以怎麼與他人討論，如此把想法釐清，可以更堅定「不體罰」的信念，才能更進一步尋求各種協助。（此篇原刊登於《人本教育札記》120期）

【週日人本召開記者會針對北高兩市教育局提出訴求，關於教育局與人本的對話回應，將於明日電子報刊登。】

體罰、威權與管理主義
台大教育學程「人本教育」課師生對話錄

　史英：這個題目是大家比較熟悉的，主要的問題不在資訊和知識，而是思辨，所以我就不說太多，當然最後我還是會講一下我的觀點（我是不會放棄這個機會的），大家要不要接受我的看法，這完全是自由自在的，不要有顧忌。

　或許有些人是非常反對體罰的，在這一次的談論裡，可以練習聽聽贊成的人的說法，當然，反過來也一樣，贊成的人也聽聽反對的說法。所以課堂上的討論完全是中立的，因為學術要中立。
先由大家提問題，我不發表意見，但我根據各位提的問題再提一點相應的問題，這樣整個提問完之後再開始自由談論，談論時你要站那一邊都沒有關係，或者你心裡站某一邊，談論時要假裝站另一邊，也可以。我們的目的只是要把事情弄清楚，澄清大家的想法。

提問與追問

　Ａ生：下午有位老師也向我們調查體罰的問題。他問「你們是因為行為上的違法（比如說違反校規）而被處罰的舉手」，全班只有一兩個當初可能比較調皮搗蛋的人舉手。「你是因為課業成績而被打的請舉手」，結果全班大部份都舉手。我覺得那位老師的概念好像是--你們是在台大，等於是所有學生的精英分子，所以這樣的過程是必然的；也就是說，就是因為你們被打了，所以現在才在台大。那個老師說，那些老師體罰你們是為你們好，不見得都是不好的出發點。

　史：很好，這是「出發點」的問題，也就是體罰者的動機。但你剛剛提的還有一個要點，就是體罰在課業上的效果如何。

　Ｂ生：我覺得那位老師的意思不是那樣，他是說，在我們班犯校規而被處罰的人比較少，是因為很多已經被篩選在大學之外了。

　史：也就是說我們談論體罰，可能要分成課業上和行為上。比如說教育部「暫時性疼痛」的規定是只准在行為上不准在課業上，顯然這個課業跟行為是蠻關鍵的分野。

　Ｃ生：如果學生同意老師打的話，那我們是不是就可以打？

　史：這是個好問題，根據這個問題我們引出下一個：哪些事情是學生同意了就是對的？如果說學生同意體罰，老師就可以體罰，那麼是不是學生同意不要考試，老師就不要考試？

　我只是提類似的問題，並不是要反駁你，因為顯然有些事情學生同意就可以，而有些事情學生同意了也不行。究竟哪些事情是學生同意了就可以照他的意思做？這樣提問，是思考的方法，我希望我們學習到的是思考方法，而最後到底贊不贊成體罰倒還是其次。

　Ｄ生：執行體罰的人，是家長還是老師？

　史：你的意思是「執行者是誰有沒有差別？」舉例來說，是不是家長體罰就可以，老師不行？還是家長老師都可以，但是訓導主任不行；還是老師家長、訓導主任都可以，但是班長不行；還是班長不行，但是風紀股長反倒可以。

　Ｅ生：什麼叫做體罰，跑跑步算不算體罰？

　史：那我順便提一個相關的--教育上懲罰的定義是什麼？

　Ｆ生：我要提學生自尊心的問題。一般人贊成體罰，但不贊成打耳光，因為要維護學生的自尊心，但打手心不是也損害學生的自尊心嗎？如果沒有用打的，而是在課堂上用罵的，同樣是損害學生的自尊心，這個份際要怎麼拿捏？因為一旦涉及到「管教」，不管怎樣，都是告訴全班同學，這個同學有錯，必須要受到「我的管教」，到底份際在那裡？

　史：我也跟著提一個問題--在教育裡面，學生的自尊心是不是無限上綱？（是排第一優先的意思）。是不是我們在某些情況下，會把自尊心排第二位，把其他東西排第一位。還是不管什麼情況下，自尊心都得排第一位，其他都得排第二位？這是一個思考方向，與體罰並沒有直接的關係，但它是相關的。

　Ｇ生：為什麼感覺上體罰大都集中在國中？

　史：接著你的問題，我們似乎應該追問，體罰是否真的集中在國中？如果是，是什麼原因造成？還有，集中在國中是不是比較妥當？或者集中在幼稚園就好？因為小時候不懂事打一打，等到一進小學就不打了。

　Ｈ生：除了體罰之外沒有別的辦法了嗎？一般人認為學生犯錯，要用體罰的方式，這樣學生就會因為害怕被打而不會再犯。但也有很多老師不用體罰的方式也可以教得很好，他們是怎麼達到的？或者是有許多種方式可以用，體罰和其它方式比較，到底哪一個比較有效？

　史：我跟著提--到底什麼叫「有效」？教育上的有效、無效是怎麼判斷的？當大家提這樣的問題時，顯然心裡有一個判斷有效無效的標準，可是從沒有人講清楚自己的標準是什麼。一般的標準是什麼？在教育上的標準又應該是什麼？

　Ｅ生：體罰完後應該做什麼？注意什麼？

　Ａ生：這牽扯到體罰的目的何在？

　Ｉ生：我想問另一個問題，什麼人有權力去體罰其他的人？今天老師「因為……」，所以他體罰學生，是不是同樣的邏輯可以放在其他人身上，只要某些人「因為……」，他就可以去體罰其他人？

　史：我們先到此為止。接下來，看你想談前面提問的那一條，就針對它說你的意見或看法，不要再出現新的主題，等那位同學說完了，再看看其他人有沒有要回應的。

談論與辯難

　Ｊ生：我想談「為什麼體罰集中在國中？」推行九年國教的時候，因為老師不夠，找了很多退伍軍人或公家機關的人，他們的心態是比較威權的。國中生又是比較叛逆的時期，所以國中校園裡體罰的情形比較多，慢慢的，這個方法就延伸到國小去了。另外，一個學校裡，新老師總是受到舊老師的影響，都跟著體罰了。

　史：這段話裡有三個要點--第一是師資不良；第二是升學壓力，加上那個年齡的學生本來就比較麻煩點；第三個是師資不良這個因素somehow沒有能夠翻案，後來雖然進去了很多新老師，但因襲舊法，新的人沒有辦法翻案，所以就變成這個樣子；還有第四個，就是往下延伸到國小。就他講的話，各位有沒有要回應的？

　Ｉ生：我並不覺得是集中在國中，在我印象裡，國小沒有交作業直接等號就是打手心，但到了國中的時候，我就沒有遇到什麼老師會打人。這是我個人的經驗，可能不能一概而論。

　史：那高中職為什麼打得比較少？

　Ｊ生：我覺得一方面是老師比較好，因為國民義務教育只到九年嘛！另一方面就是學生比較大比較懂事，可以用說的。像我們以前唸高中的時候，我們老師就不會打人，他說自己的行為要自己負責。

　史：這可能受限於個人經驗，你的高中是比較好的高中，所以感覺打得少，像建中、一女中就不打人。但像某高中就打得很兇，還有私立高中以打得兇為號召；職業學校這些年都打得非常兇，所以高中職是否打得比較少很難說。

　不管怎樣，我們談這個問題的意義在那裡？我們為什麼談這個問題？當初提案人在哪？你為什麼想要知道這個問題？

　Ｇ生：我當初的想法是：老師考慮打不打學生在我印象中跟權力有關，因為我自己是好班的，我們班被打的機率非常小，老師幾乎不打人；反而是訓導主任，他覺得他可以打我們，而且常打，但畢業的時候發生一件事--有一個男同學，把訓導主任的手砍斷，卻沒有老師去打那位同學。所以我覺得這個事情跟權力有關，老師覺得他壓得住人，他就打。

　史：還有人要發表意見嗎？如果沒有我們就換一個題目了。

　Ａ生：我是提「出發點」的人，我覺得和課業、行為是相關的。對於出發點的考慮，可以從三方面來看，第一個是「課業」，老師要督促，希望你能夠考到台大；第二個，因為你不乖，你破壞了班上的秩序，你有這些惡習劣跡，我要把你管教好，藉由鞭子讓你達到警戒的效果；第三個，是老師今天心情不佳，或者是他本來就看這個同學不順眼。我是依自己的經驗分成這三個方面，但我覺得這三方面，都是老師在建立他的威權，因為藉由鞭子，在情形控制不了時，拿出教鞭來代表「老師有我的威權」。如果是行為不良，打一打也就算了，但是現在不是這個樣子，我們過去都有經驗，少一分打一下，我以前最討厭老師這樣，老師越打我就越不要唸書。

　Ｉ生：我想把「出發點」和「人可以打人嗎？」一起講，不管老師的出發點是什麼，為了行為好、為了課業好，所以我督促你，體罰你。這個推導的過程有問題，老師可以因為這樣就體罰學生嗎？

　Ｄ生：老師並不是每個人都打，而是有的人打、有的人不打，所以應該是有的人適用打的方式，有的人可以不用打的方式。
Ｅ生：我覺得建立威權並不一定要用打的方式，剛剛有人說，有的老師不用體罰的方式，也可以教得很好；另外，有人說行為不對時被打比較沒有怨言，但我覺得行為被打只是一種還債，因為我的表現不對、不好，所以要被打，這和課業上被打應該是一樣的，都可以算是還債。所以如果體罰不對，那麼我覺得二種都不對。

　史：把行為和課業分開來看，裡面藏著一個想法是--課業那邊，打是為了更好，行為那邊打是不讓你變得更壞，這二者之間是有差別的。一般人認為，我做錯事你打我也就罷了，但這不表示他就願意；今天為了一分、二分打我，我很不甘願，這是心情上的問題，因為求更好是自己的事。這也是教育部為什麼說課業不能打、行為可以打的緣故。我剛剛那個說法，是這種主張的基礎，大家覺得這個基礎不太對勁，但你們反駁這個基礎的說法，好像還沒有捉到要點。

　Ｂ生：我覺得如果老師可以預防體罰的後遺症，或者說老師可以確定體罰之後會有好的效果，那麼就可以體罰。

　Ｅ生：但是我覺得體罰這個方法本身很有問題，因為體罰是一種有強制性，沒有辦法再收回的懲罰。不是說老師對學生好就能夠做這種完全沒有改變的事情，因為打下去就再也收不回來，影響學生的身心是一輩子的，這種手段太強烈了，沒有辦法再重來一遍，沒有辦法彌補。體罰是不能「回收」的東西，要從事這種事，要把所有的考慮都考慮進去，不能只是因為某些事情比較不重要，就可以不管。

　史：你說這個沒辦法收回，可能不是你原來的意思，因為話說出去也不能收回，這樣會變成我們不敢跟學生講話。

　Ｉ生：他的意思是說，打比較強烈，是不是？

　Ｅ生：對！

　史：所以你的意思大概不是「不能收回」，而是打會使得學生「不能反抗」。我可以罵你罵得半死，說你說得半死，但你可以不甩我。可是我如果說，你不唸書我打你，你背不起來我打你，那你非唸不可非背不可。所以，我想他的意思是說：「打是一種沒有辦法逃脫的控制」，語言或者其它的手段都沒有那麼有效，就控制而言沒有那麼有效，學生就是可以不要理你。

　Ｅ生：打了就沒有犯錯的空間。

　史：也就是說--這是辨證的思考--體罰之所以不好，就是因為它過度「有效」。大家不能一直說，體罰沒有用，誰說沒有用，當然有用啊！你說有不良後果，那是老師要增加專業能力，就可以判斷，避免不良後果啦！反彈，打下去反而不用功的，老師應該都可以處理；學生生氣地說：老師為什麼要打我？老師可以慢慢跟他解釋，很多老師都做這種事情呀，所以為什麼那麼多人被打，卻贊成體罰，跟很多老師都這麼做有關。

　我反對體罰的原因就是因為它太有效，不是因為它無效，雖然它會引發種種後遺症，但我們可以把引發後遺症這種情形歸於不良體罰，如果體罰技術很好，而且老師很用心的話，後遺症可以降到最低，所以我同意剛剛那位同學說的，可能有﹁沒有後遺症的體罰﹂；但是如果要花那麼多力氣、時間去改變學生對於體罰的意義的詮釋，包括後遺症的預防，把這些力氣都用在教學上的話，你也就可以不用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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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新聞

杜絕體罰校規也要檢討

　人本調查發現仍有許多校園內有體罰情形發生，教育部政務次長范巽綠昨天重申，教育部嚴禁體罰，會全面調查校園體罰事件，並將邀集教師、家長及學生代表修訂「教師管教與輔導學生辦法」，預計明年初提出新方案，還要檢討修正各校校規侵害學生人權的條文，以杜絕教師體罰學生現象。…（民生報12/11）

公立教職年終獎金視考績發放

　依據行政院發函各部會「軍公教人員年終工作獎金（慰問金）發給注意事項」規定，全台近二十萬名公立各級學校教師今年的年終獎金將比照公務員，凡有曠職或記過（相當於公務人員考績丙等）者，將遭減發或停發年終獎金。教育部初步估計，公立高中以下教職員工約有百分之三（約五千餘人）將遭減發或停發。…（中央日報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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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本正在尋找專業的工作夥伴
「一個只進不退的策略」

　十二年以來，人本教育基金會憚精竭慮，以改革教育，重建社會，促進活在這塊土地上的人的發展為職志；除了已經引起相當的回響，累積一定的成果，最重要的，仍然是，我們已經結合了上百位真誠相待的同仁，相互提攜，彼此扶持，共同追尋個人、群體、以及整個人群的生命的意義！

　雖然，人本的各項工作也因為景氣低迷的影響而愈形困難，但在經過一番思考後，基金會決定採取「只進不退」的策略來因應局勢，也就是我們並不以減少工作的方式來縮編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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