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拿》一個錯位的世界,一段段又悲又喜的故事、一群盲人似是而非的人生!─九歌文學報─智邦公益電子報
enews.url.com.tw · August 25,2017焦點話題 藝文饗宴
最了解女人的男作家 畢飛宇!
《推拿》:摸索的愛與夢想
一個錯位的世界,一段段又悲又喜的故事,
一群盲人似是而非的人生!
被譽為當代「最了解女性的男作家」的畢飛宇,繼《青衣》、《玉米》和《平原》,最新作品《推拿》以曲徑通幽之筆描述一個錯位的世界,在他們的命運和經歷裡,看到盲人和平常人同樣的遭遇,寫出人類之盲。他挑戰自己,也改變了小說關涉人性的方式和想像世界的成規。《推拿》推出至今獲獎無數,包括首屆「小說雙年獎」、「人民文學獎」、《當代》長篇小說年度獎等。
‧鄭重推薦畢飛宇新書《推拿》
一部《推拿》讓畢飛宇大江南北忙著領獎,先在遼寧省領了首屆「小說雙年獎」,又在北京獲頒「人民文學獎」、《當代》長篇小說年度獎,今年六月,先是獲頒「中國當代文學學院獎」,七月應邀為香港書展的貴賓,英國的安德魯納伯格代理公司則買了這本書的全球版權,預計在法蘭克福書展向世界推出各種版本。
從八○年代開始寫作,畢飛宇頻頻獲獎,首屆魯迅文學獎的短篇小說獎,第三屆魯迅文學獎中篇小說獎,馮牧文學獎、三屆小說月報獎、兩屆小說選刊獎、首屆中國小說學會獎等,大陸文壇戲稱他是「得獎專業戶」。然而,《推拿》獲獎,對他來說,意義更加重大。
「《推拿》是一顆種子,它埋藏在我心底有二十年了。」畢飛宇說。一九八七年畢飛宇自揚州師範學院中文系畢業,分發到南京特殊教育師範學校,那是一個為殘障人學校培養老師的學校,剛去時,內心沮喪,任教五年,離開時,他決定為盲人寫一本小說。他熱愛運動,加上長期伏案寫作,他開始在南京住家附近的推拿中心推拿放鬆,很快的和盲人建立友誼。每次和他們相處,盲人帶來的快樂遠遠超過自己帶給他們的快樂。他們的樂觀讓他感動。
二○○七年過年後,一位盲人朋友說:「你寫小說為什麼不寫我們盲人?」他嚇了一跳,反問,「你們希望我寫麼?」朋友回答說,當然,他們一直沒有讀到描寫他們生活的小說。自此,畢飛宇開始有意識接觸社會上的盲人群體。「就像徐志摩第一天戴上眼鏡嚇了一跳,因為他看到了漫天的星斗,他沒想到天是那樣的。當我決定寫《推拿》的時候,我覺得我戴上了徐志摩的那副眼鏡。」
畢飛宇隔海對台灣的讀者進一步說明他寫《推拿》的動機:「一:中國處在一個經濟騰飛的時期,這很好,但是,有一個問題,沒有人再在意做人的尊嚴了。我注意到盲人的尊嚴是有力的,堅固的,所以,我要寫出盲人的尊嚴,這對我們這個民族是有好處的。二,就我們的文學史來看,我們沒有一部關於盲人的小說。以往的作品中,有過盲人的形象,但是,他們大多是作為一個『象徵』出現的。我不希望我的盲人形象是象徵,我希望寫出他們的日常。」
《推拿》就是一群盲人的日常生活、野心、對愛情的執著與對尊嚴的維護。與《玉米》,《平原》書中的歷史、命運、社會批判等大主題不同,這次他解下沉重的包袱,寫盲人生活的細節。他們在黑暗中摸索,尋找生命中的安全感,這安全感不只來自生活上的有形障礙,更來自他們對感情的信賴,對人的放心。他們的基本信念是對得起每一天,要工作,要愛情。回歸到生活的原貌,他們與正常人無異。
‧不講理的關注,正是小說的關鍵
近十八萬字的長篇小說,畢飛宇以人名為章名,一個個登場,每一個人都有一個辛酸的過去。因為目盲,所有過去都有與正常人社會相抵抗的艱辛過程,他們無法戰勝看得見的世界,只能戰勝自己:有人為事業犧牲了健康,有人企圖自殺,有人為尊嚴放棄了夢想,更有人以愛情照亮自己黑暗的世界。章章環環相扣,故事在黑暗中進行。那些摸索中的愛情,他們看不到彼此的面龐,靠著身體的接觸,貼心的語言,相愛時淚眼相對,時而浪漫,有時令人發噱,「比紅燒肉還要好看」等愛語,卻有更多的心酸。畢飛宇讓我們看到令人動容的人生細節與生命感喟。
因為筆下的女性形象引人注目,從《青衣》裡的筱燕秋到《玉米》書中的三姊妹玉米,玉秀,玉秧,有人譽之為「最了解女性的男作家」,有人則調侃他把自己寫成「女作家」,對這樣的說法,畢飛宇說:「說我是『女作家』,就等於讓全社會都要尊重我,但是,我是有自知的,不敢當,實在不敢當。」對於擅長寫女性,畢飛宇說:「我是一個男人,男人對女性的關注往往是誇張的,甚至偏執,這裡頭一定有無意識的有意。我必須服從一個男人的感受,是吧?對我來說,那些不講理的關注,那些沒有來由的關注,往往是小說的關鍵。」
精采書摘 先睹為快
引 言 定 義
散客也要做,和常客以及擁有貴賓卡的貴賓比較起來,散客大體上要占到三分之一,生意好的時候甚至能占到一半。一般說來,推拿師們對待散客要更熱心一些,這熱心主要落實在言語上。──其實這就是所謂的生意經了,和散客交流好了,散客就有可能成為常客;常客再買上一張年卡,自然就成了貴賓。貴賓是最最要緊的,不要多,手上只要有七八個,每個月的收入就有了一個基本的保證。推拿師們的重點當然是貴賓,重中之重卻還是散客。這有點矛盾了,卻更是實情。說到底貴賓都是從散客發展起來的。和散客打交道推拿師們很有一套完整的經驗,比方說,稱呼,什麼樣的人該稱「領導」,什麼樣的人該稱「老闆」,什麼樣的人又必須叫做「老師」,這裡頭就非常講究。推拿師們的依據是嗓音。當然,還有措詞和行腔。只要客人一開口,他們就知道了,是「領導」來了,或者說,是「老闆」來了,再不然就一定是「老師」來了。錯不了。
聊天的內容相對要複雜一些,主要還是要圍繞在「領導」、「老闆」或「老師」的身體上頭。一般是誇。誇別人的身體是做推拿的本分,他們自然要遵守這樣的原則。但是,指出別人身體上的小毛與小病,這也是本分,同樣是原則,要不然生意還怎麼做呢?──你的身體「有問題」!這幾乎是可以肯定的。剩下來就是推薦一些保健知識了。比方說,關於肩周。肩周是人體的肌肉纖維特別錯綜的部位,是身體的「大件」,二頭肌、三頭肌和斜方肌的肌鍵頭都集中在這裡。肩部的動作一旦固定的時間太長,肌鍵頭的纖維就會出現撐拉,撐拉久了,肌肉的滲出液就出來了。滲出液並不可怕,肌肉自己會再一次吸收進去。可架不住時間長啊,時間太長滲出液就不再被吸收。這一下問題來了,滲出液把肌肉的纖維粘連起來了。一粘連就有可能誘發炎症,也就是肩周炎──疼痛就在所難免。如果得不到有效的控制和理療,天長日久,粘連的纖維就會出現鈣化。一鈣化就麻煩了。你想啊,肌肉都鈣化了,哪裡還能有彈性?你就動不了了,和朋友說一聲再見都抬不起胳膊──麻煩吧?所以呢,對肩周要好一點。女人對自己要好一點,男人對自己也要好一點。運動是必須的。實在沒時間動,也有辦法,那就讓別人替你動。推拿嘛。一推拿粘連的部分就剝離開來了,怎麼說「保健、保健」的呢。就這些。既是嚴肅的科普,也是和煦的提示,還是溫馨的廣告。這些知識並不複雜,客人們也不會真的就拿他們的話當真。但是,交代和不交代則不一樣。在這個問題上他們向來是不厭其煩的。
這一天中午進來了一個過路客,來頭特別大的樣子,一進門就喊著要見老闆。推拿房的老闆沙複明從休息室裡走出來,來客說:「你是老闆?」沙複明堆上笑,恭恭敬敬地說:「不敢。我叫沙複明。」客人說:「來個全身。你親自做。」沙複明說:「很榮幸。你裡邊請。」便把客人引到客房去了。服務員小唐的手腳相當地麻利,轉眼間已經鋪好床單。客人隨手一扔,他的一串鑰匙已經丟在床單上了。沙複明眼睛不行,對聲音卻有超常的判斷,一耳朵就估摸出物體的方位與距離。沙複明準確地抓起鑰匙,摸一摸鑰匙的長和寬,知道了,這位來頭特別大的客人是一個司機。是卡車的司機,他的身上有淡淡的油味,不是汽油,是柴油。沙複明微笑著,把鑰匙遞給小唐,小唐再把鑰匙掛在了牆壁上。沙複明咳嗽了一聲,開始撫摸客人的後腦勺。他的後腦勺冰涼,只有十八九度的樣子。毫無疑問,他拿汽車裡的空調當冰箱了。沙複明捏住客人的後頸,仰起頭,笑著說:「老闆的脖子不太好,可不能太貪涼啊。」「老闆」嘆了一口氣,說:「日親媽的,頸椎病犯了,頭暈,直犯睏。──要不然我怎麼能到這個地方來?我還有二百多公里呢。」沙複明聽出來了,司機是淮陰人。淮陰人民和全國人民一樣,都喜歡「日」人家的媽。但淮陰人有淮陰人的高標準和嚴要求,只日「親媽」,不親的堅決不日。沙複明先給淮陰的老闆放鬆了兩側肩頭的斜方肌,所用的指法是剝。接下來沙複明開始用巴掌的外側搓他的後頸,由於速度特別地快,像鋸,也可以說,像用鈍刀子割頭。一會兒司機後腦勺上的溫度就上來了。司機舒坦了,一舒坦就接二連三地「日親媽」。沙複明說:「頸椎呢,其實也沒到那個程度,主要還是你貪涼。路途長,老闆把溫度打高一點就好了。」「老闆」就是「老闆」,不再言語了,隨後就響起了呼嚕。沙複明小聲地關照服務員小唐,說:「你忙去吧,在外頭把門帶上。」小唐說:「呼嚕這麼響人家都能睡,你這麼小聲做什麼?」沙複明笑笑,想,也是的。沙複明便不再說什麼了,輕手輕腳地,給他做滿了一個鐘。做完了,輔助用的是鹽熱敷。「老闆」最終是被鹽袋燙醒了的,一醒過來就神清氣爽,是乾坤朗朗的空曠。「老闆」坐起來,眨巴著眼睛,用腦袋在空氣裡頭「寫」了一個「永」,說:「日親媽,舒服,舒服了!」沙複明說:「舒服吧?舒服了就好。」「老闆」意猶未盡,閉起眼睛又寫了一個「來」。最後的一捺他「寫」得很考究,下巴拖得格外地遠,格外地長,是意到筆到、意境雋永的模樣。司機最終收「筆」了,高高興興地搬回自己的下巴,說:「前天是在浴室做的,小丫頭摸過來摸過去,摸得倒是不錯。日親媽的,屁用也沒有,還小包間呢──還是你們瞎子按摩得好!」沙複明把臉轉過來,對準了「老闆」面部,說:「我們這個不叫按摩。我們這個叫推拿。不一樣的。歡迎老闆下次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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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屆梁實秋文學獎徵文
梁實秋文學獎分散文創作類,翻譯類譯詩、譯文兩組別。散文創作類文建會優等獎可獲獎金十五萬元,翻譯類譯詩與譯文首獎獎金各為伍萬元,並增設評審團獎,增列獎項與獎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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