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惡自己對你的依戀，感覺可鄙又可憐

【刊頭照片攝影】Kunie Liang
http://www.facebook.com/profile.php?id=633606459 

Dear you,

持續聽見鳴放煙火的響聲，元宵怎能沒有煙火助興？

我從未跟隨盲從，綜覽因著年歲交替而主題迥異的絢麗花燈，每每避之唯恐不及，害怕雜沓的人潮、摩肩擦踵的雍塞，因此總是想方一早躲開，然還是無法否認煙火的吸引力。

在歷經近月的溼冷嚴寒天氣之後，終於稍稍回暖的沁涼夜晚，我讓自己置身一方小小露台，凝神注視煙火七彩的閃現。

那究竟是哪裡？煙火之下點點燈火圈繞成梯型的組群，是集合式住宅區吧。我想。

你知道的，我的方向感一向不佳，即便選讀文科，史地的成績卻低落得教人不忍卒睹，因此求學之路也就波波折折，然終究還是過去了，也許生命中注定就要滿佈荊棘，告別學生生涯之後，就是就業之路，依然崎嶇坎坷，但愛情卻始終沒能缺席，一路飄飄蕩蕩，愛過很多人也被很多人所愛，卻總無疾而終，原因不外乎，感覺錯了、或者愛消褪了、也或者只是單純地愛上了別人……云云。

是張小嫻？曾在書裡寫道，愛情來來去去也不就是「對不起、謝謝」這幾個字──對不起我愛上了別人、對不起我只是不愛你了；謝謝你這麼愛我、謝謝你讓我能夠愛你……啪拉啪啦之類的。

每一段情愛歷程未嘗不是刻骨銘心，無論是誰負了誰，愛情的傷痕總很難避免，但終究還是得以痊癒，無論是否依賴新生的另一段愛情，也因此習慣了這般愛情的模式，沒想過安穩也沒計畫婚姻。是因為年輕所以顯得輕率？我不知道，但此刻已然年邁，我依然未曾眷戀過婚姻，卻渴盼有一個可以共同生活的人──

能夠建構在愛情之下，很好；如不能，我希望至少是個對彼此尊重、願意互相扶持、願意真誠袒露彼此最粗鄙的一面的人。

是《非關男孩》那本書、那齣電影？人並非孤島。我不害怕孤獨，甚至享受獨自一人的安然喜樂，但我也想知道有一個人在旁守候的感覺，為此，我也願意同樣守候對方。

我曾以為你會是那樣一個人。然而，你不是。

你徹徹底底地熱愛自由卻也想擁有穩固的家庭生活，有個嫻良、善解人意、擁有一手好廚藝，即便成為一個標準的賢妻良母不是她終生的志業，也是她的優先選擇，而且她還得識大體，能夠放手讓你飛，知道你終究會靠岸歇息，知道翱翔只是你的本能，單純的只是渴望飛。

而我竟然蒙昧如是，直到你終於走出我的世界，才從過往點滴拼湊蛛絲馬跡，終至恍然大悟；你始終知情，我不是你冀求的那個女子，聰穎的知情那人不會是我，而我竟如此愚昧，未能看出這一切不過是出自憐憫（是憐憫還是貪婪還是一種自大的驕傲狂妄?!）……

我痛惡自己對你的依戀，感覺可鄙又可憐。如果愛一個人卻讓自己感覺猥瑣、髒污，那麼怎能還戀戀不捨？

一如七彩絢爛的煙火，絢爛只是倏忽之間、只在漆黑的夜空才得以展現，燃放過後只有髒污的灰燼，就該丟進垃圾桶裡。

只是我還找不到我的垃圾桶。但我終究會找到的，只是該如何分類？是一般垃圾還是資源回收？

悠悠想起夏宇的詩句，那個不愛的人坐在對面看我，像空的寶特瓶，無法回收消滅困難。

元宵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