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承諾的手足情深

每年的年底，都是愛維團隊與家屬、服務使用者招開ISP個別化服務計畫會議的時候，我們會邀請家屬來中心與團隊討論明年度服務使用者的服務方向，也與家屬做最直接的溝通。今年在招開住民服務使用者阿祥的會議後，社工與阿祥的弟弟-小張先生閒聊，聽到了一段動人的故事。

   阿祥與小張先生雖然是親兄弟，但是在弟弟-小張先生出生不久，他們的父母就離婚了，有先天性心臟病、文靜的哥哥阿祥跟著母親一起生活；而活潑好動、調皮搗蛋的小張先生則跟著父親生活。兄弟倆這一別就是好幾年，雖然是兄弟，也知道對方的存在，但分別後就未曾再見過面，可以說是不認識對方。

   跟著母親生活的阿祥因為先天性心臟病每隔幾年就要動一次大手術，就在10歲那年，原本預計是最後一次手術，卻在手術後成了植物人。而跟著父親生活的小張先生這邊也有了變動，父親得了重病須入院治療而將小張先生託給朋友照顧，卻在入院不久後就撒手人寰，朋友於是把小張先生送回到母親與阿祥身邊，這對親兄弟終於再度見面。此時的阿祥雖然已從植物人狀態甦醒了過來，卻從此臥床、無法說話、也不認得人，也就是兩兄弟雖然終於見了面，彼此之間卻隔著一道看似透明卻厚實的牆，無法溝通，無法互動，永遠不知道阿祥是否認得小張先生。

   回到媽媽身邊的小張先生日子並不好過，眼中只看得到哥哥也對哥哥充滿愧疚的媽媽，永遠開口閉口就是阿祥從小如何優秀，成績是多麼出色。而活潑好動卻成績不佳的小張先生，雖然每天活生生的站在媽媽面前，卻常常是被冷落的一方，母親把關注都放在阿祥身上，除了上班幾乎都守在阿祥身邊，從一開始在家裡照顧，直到後來阿祥住進機構都是如此。逐漸長大的小張先生，高中選擇住校，並在大學畢業後馬上投入旅遊業，遠遠的逃離這個好像不需要他的家。

   住進愛維的是阿祥，但阿祥的媽媽也彷彿搬進愛維，每天下班後就直接從工作地點開車到愛維，待到晚上九點在開車回家；所有假日則是一早八點來報到，同樣待到晚上九點才回家，如此的生活過了很多年。在這段期間，小張先生從來沒出現在愛維，愛維都知道阿祥有這麼個弟弟，卻從來沒有看過他，在工作人員的印象中兄弟倆關係疏遠，小張先生對阿祥的關心度低。    

   在愛維入住了七年後，阿祥媽媽生病過世了，正當我們覺得阿祥會被遺棄在愛維的時候，小張先生突然出現了，而且彷彿過去幾年從來沒空窗過一樣，他直接接手了照顧阿祥的責任。由於從事旅遊業，經常國內國外到處出差，但只要阿祥有任何需要，小至生活用品的提供、經常性的探視，大至住院陪伴就醫。更因為擔心無法及時協助，轉換了工作的內容，盡量待在國內。也因為不願耽誤另一半，選擇單身至今。

   第一次聽到小張先生描述這段故事時，我驚訝到不知如何回應，一方面對於親兄弟之間不是生離，就是見面了卻再也沒機會認識彼此而感到感傷，另一方面也非常佩服小張先生的付出。我在收拾心情後問了小張先生：你跟哥哥之間其實從來沒有相處，更遑論建立感情的機會，為什麼願意對一個熟悉的陌生人做到這樣？小張先生很平靜地說:「這是我對母親的承諾，我答應過她，我會照顧哥哥一輩子。」

   小張先生與阿祥、媽媽之間的故事，深深讓我們感動，看到了一個媽媽對孩子無條件的愛，也看到了一個弟弟對哥哥的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