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嫈楓    圖‧莊坤儒

           

「到了台東，要到書店晃晃嗎？」這聲問句，彷彿成了行銷獨立二手書店「晃晃書店」的最佳文案。

放滿書籍、手作小物、國內外獨立創作者作品的晃晃書店，是移居台東的書店主人素素，以旅人的浪漫與愛書人的堅持，一手打造的空間。

不論你是拿著二手書交換住宿的背包客，或是踏進書店找書的客人，彼此聊聊，手裡每本書、每個作品都有精采的故事等著述說。

台灣寫真#生活萬象,教育文化#文化傳承,大眾傳播#出版

一棟白色的公寓，藏身在台東市區的巷弄裡，敞開的大門前，兩三隻貓咪腳步輕巧走過，偶爾伸伸懶腰；香港背包客背上行囊和晃晃獨立二手書店主人素素道別，準備踏上下段旅程；美濃獨立民謠歌手黃瑋傑的歌聲唱著，三兩客人隨意翻著架上的書。

這幅由旅人、貓咪與書香交織的愜意畫面，是晃晃書店平日最尋常不過的景象了。這裡才有的書店風景，2014年還吸引導演侯季然前來拍攝，成為紀錄片《書店裡的影象詩》的一幕。本名羅素萍的書店主人素素，就坐在許多人熟悉的大桌子前，說起晃晃書店的開始。

移居台東的生活嘗試

7年前，素素和先生Hope是一對在台北工作生活的小夫妻，一個是工程師，另一個則任職於親子共讀協會。兩個從未想過離開台北的都市人在2007年先生一句，「台灣這麼小，不必非得在台北生活。」決定來到台東，開始新生活。沒有人生大轉彎般的宣示，素素和先生給了自己一年，透過網路接案，嘗試在台東生活。年輕的他們盤算，「就算不行，頂多打道回府而已。」

一年多的時間過去，即使收入少了些，但是減少電視娛樂的簡單日子，也足以過活。留在台東的兩人，時常成為朋友旅遊時的最佳地陪。久而久之，素素想起旅行國外時受到許多home爸、home媽的溫暖照料，決定經營背包客棧，接待旅客。

二、三年下來，最多只能容納6個人的自家公寓，空間不敷使用。素素在2010年決定買下書店現址的3層舊式公寓，除了提供住宿，也希望多出來的小客廳成為旅人駐足交流、在地人進門分享的開放空間。「但該開什麼店，其實當時也不知道。」素素說。

2009年，素素前往嘉義參加營隊時，順道前往號稱「濁水溪以南最活躍」的獨立書店洪雅書房朝聖，不巧卻遇上店家關門撲空。素素不死心，按著招牌上的電話致電過去，希望書店主人余國信念在她遠道來訪通融開門。幾句交談後，余國信大方告知鑰匙藏匿地方，要素素自行開門。她半信半疑一找，鑰匙果真就在花圃下。2小時的時間內，不僅老闆沒現身，獨自在書店的素素還權充店員幫忙接電話。獨特又個性的書店體驗，讓她留下了難忘的印象，「這在台北絕對不可能發生。」素素說。

不久後，素素再次造訪洪雅，終於見到余國信，才有機會深談。原來洪雅書房曾追求營利業績迷失方向，為了找回初衷，余國信乾脆減低營利色彩，而將書店作為宣傳理念、聚集同好的地方。聽聞他的分享，僅管當下並未決定，但因過去工作關係，生活與閱讀息息相關的素素，腦海漸漸浮現書店的輪廓。

歡迎人們來「晃晃」的書店

習慣用刪去法決定事情的素素，對於書店的定位，第一原則是決不能因此失去自由，其次則不希望讓個人色彩蓋過書店特色，因此一間「沒有我在也可以的書店」，隱然成形。決定好店舖定位，開張日子卻遲遲未定，素素說，「沒有大張旗鼓地舉辦開張儀式，哪天有顧客上門，就當成是開張的日子。」

不僅開張日隨心所欲，書店命名的過程也有隨緣的味道。取名晃晃，是當時朋友送來一隻耳朵受損的流浪貓，素素見牠走路搖來晃去後得到的靈感。而「晃」字由「日」、「光」兩字組成，適合溫暖和煦、充滿陽光的台東，沒有名字的書店便成了「晃晃書店」，也隨時歡迎任何人進門「晃晃」。

有了書、有了人，素素靈機一動，與其讓旅客付費入住，何不如讓他們帶著書本交換、折抵住宿費用，一來解決台東收書不易的難題，閒置的書本，也得以延續生命。每本隨著背包客而來的書本，也因為帶著每個人獨特的觀點和生命故事而豐富起來。晃晃書店以書換宿的獨特模式，不僅在台灣首創，也成為國內外背包客間口耳相傳的熱門住宿地點。

春節結束後的旅遊淡季，自助旅行台灣多次的香港背包客，就特地帶著來記錄香港雨傘革命運動《每一把傘》等書籍，前來換宿；還有作者本人直接登門造訪，例如獨立出版社逗點文創創辦人、出版《那些乘客教我的事》的作者陳夏民、《再見楊德昌》作者王昀燕、創作《香港美好時光》的插畫家肉肉熊，都曾住過晃晃書店樓上。

背包客在此留下的痕跡，讓素不相識的彼此有了相遇的機會，離開前，還能帶走屬於自己的回憶。此前晃晃書店舉辦的「帶書去旅行」活動，就讓背包客任選一本喜歡的書在旅途上閱讀；3個高掛在店內的登山背包，則是知名背包客藍白拖免費提供給有緣人，只要向書店登記，就能跟著上路。

不過有著旅人隨興與愛書人氣息的素素，作風看似隨和浪漫，卻有一點原則很堅持，背包客帶來交換的書本必須是自己喜歡閱讀的主題，因此店裡擺的多數都是素素最愛的文學、旅行書籍。近來除了書籍，書店還擺上許多音樂、圖文的獨立創作，素素有時看到喜歡的創作，還會一時興奮地不顧庫存壓力，先進了再說。「店裡的東西越來越多，有時都會煩惱賣不出去怎麼辦。」素素笑著說。

書店頂樓改裝為藝文空間後，包括作家洪震宇、日本攝影師川島小鳥等，國內外創作者都曾在此舉辦分享座談，滿足了在地藝文愛好者的需求。但些類似的活動在7年前素素初到台東時鮮少看到。當時到台東後，素素就花了一年半的時間到處尋訪，但官方舉辦的藝文活動不是淪為大拜拜，就是過於商業化，令她大失所望。

如今晃晃書店不僅成為不少創作者到台東必訪的地點，部分活動甚至走出書店，前往附近的鹿野、池上、關山舉辦。此前剛剛結束的「野蠻影展」，是晃晃書店與台東在地小店聯合策劃的活動，希望透過10部電影的播放，喚起人們保育動物的觀念。

放在店裡的每本書籍、一盒特產甜點、遠方捎來的明信片……，在素素嘴裡說來全是故事。因為經營不易，這些外人眼中不足為道的善意，讓她特別珍惜。曾有一對夫婦造訪晃晃書店後，每個月主動寄來舊書；也有嫁去桃園的台東女兒貢獻書籍，甚至有陌生的企業老闆見到媒體報導後，主動致電詢問是否需要幫助。

訪談結束前，素素來到一家地方特色小店「彩色果」用餐，站在吧台前七十多歲、手腳俐落的老闆娘，是素素當年來到人生地不熟的台東時，極為照顧自己的長者。7年過去，對素素來說曾經陌生的台東景緻，如今已多出了晃晃書店，隨時歡迎旅人駐足、愛書人到處晃晃。

（本文節錄自台灣光華雜誌2015年05月號）

1. 習慣用刪去法決定事情的素素，對於書店的定位，第一原則是決不能因此失去自由。
   
   Accustomed to making decisions through a process of elimination, Susu selected as the governing principle of the bookstore that it could not cause her to lose her freedom.

◎ Accustom to  習慣

Coming from the country side, they are not accustomed to such formal events.




2. 原來洪雅書房曾追求營利業績迷失方向。
   
   It turned out that Hungya had lost its way when it had been too concerned with turning a profit.
   
   ◎ Lost its way  迷失
   
   The chief engineer says team had lost its way and needed a new R&D direc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