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孩子的黃皮膚爸媽─慈濟大愛公益電子報─智邦公益電子報
enews.url.com.tw · August 29,2024黑孩子的黃皮膚爸─方龍生 趙淑慧
好些年前,從臺灣到南非經商的方龍生,向證嚴上人告假要去美國探望兒子,上人定定的看著他說:「天下的孩子,都是你的孩子。」1997年,方龍生毅然決定提前退休,全心投入南非慈濟志業,尤其著重教育助學。
剛開始,太太趙淑慧對他的決定難以接受,「你都幾歲了?那麼多人需要幫忙,我們要怎麼陪伴?」但即使嘴上叨念,她還是跟著丈夫一頭栽入。十四年過去了,夫妻倆的生活比以前更勤儉、更樸實,持續為無力就學的非洲孩子奉獻著;這一切,只因「我永遠無法忘記,當時 證嚴上人說話的語氣跟神情。」
方龍生說,證嚴上人的一句話,他戒慎地放在心頭,並確切執行,「我一直在想,該怎麼幫助南非的孩子?很快就想到教育。唯有接受教育,他們才有機會脫貧。」
今日,即使南非教育已經相當普及,但就如教育部長娜萊迪‧潘朵所言,有高達一半的學生在高中會考前輟學;即使上了大學,也有七至八成學子因經濟不允許,不得不中斷學業。
居住在雷地史密斯鄉間的蘭德‧潘得‧瑪若布蔻 (Zandlle Phindlle Mazlbuko),是全校應屆畢業生中唯一錄取大學的,原本該歡騰慶祝,她卻把入學通知單藏起來,不敢拿給家人看。
蘭德的父親遺棄家庭,母親病弱,全靠姊姊在速食店工作供她念完高中。「公立小學一學年學費五十元,高中也不過一百多,生活節儉一點就過得去,但是大學……我真的不敢想。」
姑且不論生活、交通以及住宿費等雜支,在南非要念完四年制大學,平均得準備六萬至八萬斐鍰(約新臺幣二十五萬至三十四萬元)學費,三年制大學最少也要五萬元。對於月收入不過兩千斐鍰的普通家庭而言,讀大學根本是遙不可及的夢想。
跟蘭德同一個社區,同樣考上大學的男孩紐曼‧恩札莫‧恩科西 (Newman Mzamo Nkosi) 同表無奈:「從小媽媽就告訴我,讀書很重要,無論家裏多麼貧窮,她都會堅持讓我完成學業。」但當紐曼以全班最高成績畢業,現實卻讓他們不得不低頭——繳完學雜費,家裏就得斷炊,因此媽媽第一次語露放棄,「你還是先去工作吧!未來存夠了錢,或許有機會再上大學……」但他們內心都明白,這是不可能達成的夢想。
「我原已經放棄念大學,是志工幫助了我。」蘭德和紐曼感動地說,慈濟志工不只資助他們學費,甚至細心地連交通費、住宿以及生活費都考慮在內,「讓我們無後顧之憂地去拚學業。」方龍生說,面對一無所有的孩子,小至買筆記本的細項雜支都得細心設想。「如果今天只提供學費,他們還是沒有能力念大學。」
方龍生與趙淑慧不只在金錢考量上細心,蘭德記得,開學典禮前,趙淑慧將她當成自己孩子般叮嚀又交代,「她說,穿衣服時每一顆扣子都要扣好,才能穿出端莊與整齊;不要亂交男朋友,我知道很多人都因為成為未婚媽媽而放棄學業。」
就讀社工系的珊蒂卡‧庫瑪洛 (Thandeka Khumalo),最後一個學期必須到社會福利部實習,但住家遠在六十公里外,她無力負擔通勤費用。方龍生夫婦得知後大方邀約:「不如來住我家吧。」「那一個月,淑慧媽媽每天早起送我出門,還幫我帶便當。」愛心便當招來同事好奇圍觀,也引來質疑,「他們對你好,該不會是有所企圖吧?」
一日,方龍生與趙淑慧買了糖果餅乾到辦公室請同事吃,也感謝上司對珊蒂卡的照顧。「我的老闆感到不可思議,若不是膚色不同,他們對我的付出就像親生父母。」
即使孩子大學畢業、投入職場,方龍生夫婦的關懷仍未終止。
在慈濟資助下,一位就讀土木工程系的學生,畢業後得到一份薪資優渥的工作,有一年復活節前,老闆指定他留下來監工,他很生氣:「復活節是很重要的節慶,為何大家都可以回家,我卻還得工作?」
方龍生得知後,透過電話與他長談:「他不留別人只留你,代表很看重你,你非但不能生氣,還要寫張卡片謝謝他。」孩子照著方龍生所說做了。有一回方龍生前去探班,經理特地出來迎接,並告訴他:「我從來沒遇過這麼棒的員工!」
方龍生與趙淑慧就像這群孩子的生活導師,引導他們走向正確的人生方向。
看著這群孩子,方龍生時常想起自己的成長歲月。「我們家靠父親挖礦、母親販賣自製醬菜維生,收入根本不夠支付八個孩子的學費。」他常看著母親低聲下氣向親戚借錢,連當年還懵懂的他都能感受到對方的冷言冷語。
當他成為銀行行員時,一直在親戚間卑躬屈膝的母親終於能抬起頭來,「我上班時,媽媽在銀行窗外驕傲地看著,回去後開心跟鄰居說,她的兒子在銀行上班呢!」
「後來我投身成衣工作,每年將樣品帶回家,媽媽就會打電話邀請親友來,開心地看著他們挑選。」出身貧困家庭的孩子能擁有一份好工作,父母內心的驕傲猶如孔雀般燦爛。
今年,薩波‧普麗莎菈‧馬吉斯(Thabile Priscilla Majoz)考取中學教師執照,在一所中學擔任代課老師,方龍生與趙淑慧特地載薩波的母親到學校去,親眼見證女兒工作的情景。
薩波的媽媽偷偷站在窗戶邊,看著女兒在臺上有條不紊地授課,不禁老淚縱橫……當方龍生帶她與校長見面時,這位老母親揩乾眼淚,語帶興奮地直說:「那個女孩,是我的女兒!」
方龍生在一旁百感交集,這一幕一如當年他的母親。「在這裏推動教育確實辛苦,就像我太太當年講的,需要幫助的人太多;但是十幾年來我們愈做愈堅定。」
方龍生言及此,目光如炬:「因為這是一條對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