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價（十三）

　　曉敏洗完澡出來，世坤已在床上微笑等著她。「妳還好？看起來有點累的樣子。」

「還好。工作吧。」

「妳還在工作？我給你們的錢還不夠嗎？」世坤很驚訝的樣子。

「不是錢的問題。」

「一個這麼漂亮的女人，何必出去工作？我給你們每個月多加個三萬塊，妳留在家吧！」

「謝謝，但不了；我想留這份工作。」

「為什麼？」

「我閒不下來。」

「是什麼樣的工作？」

「看護。」

「喔，是那種工作。」

「什麼意思那種工作？」

「沒什麼；這種工作其實什麼人都可以做，沒什麼技術性。何必呢？在家漂漂亮亮的就好了。」

「在家漂亮就好？這是什麼話？」曉敏皺眉。

世坤聳肩。「妳需要休息一下嗎？」

　　「沒關係。」

　　「妳累的話可以休息。我可以等。」

　　「真的沒關係。」

　　「不。讓妳這樣一直為武民和我犧牲，我很過意不去；我不想妳再有任何一點不舒服……妳都只是在為別人想，也該替自己想想，是不是？總該有人愛惜妳的，是不是？」

　　曉敏沒想到他會這麼說，望著他：武民從來沒有這麼說過。　　

　　為什麼是眼前這個人珍惜尊重她的身體，而不是武民？

　　那一晚和武民的爭吵，連曉敏自己後來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這麼激烈的反應。但是她自己的那番話點醒了自己：為什麼我都得在義務中過活？為什麼我竟然連對自己身體的自主權都沒有？

　　「妳全身的每一寸都漂亮，」世坤讚嘆地看著她。

　　曉敏心裏一個聲音響起：世坤體貼關心我的感覺，總以取悅我為惟一目的；武民卻只管他自己，無論我怎麼說怎麼要求。他為什麼不替我想一下？我為了他，跟他的老板上床，到時人們說起來，沒有人會說武民的不是，反而第一個會說我是個骯髒的女人，跟先生的老板上床交換先生的職位……

　　我為什麼連對自己身體的自主權都沒有？

　　曉敏心底一股反抗的心理油然而生：這是我的身體，我要給誰，要怎麼用它，是我自己的事。至少，我要給懂得對待它的人。

　　「你覺得性是女人的義務嗎？」曉敏忽然問。

世坤看她的眼神。「當然不。」忽然他舔舔嘴唇，「曉敏……我有個請求；如果妳不要，我了解，也尊重妳。」

「什麼？」

世坤欠身，「可不可以脫光衣服？我想看看妳。」

「脫光？你要我脫光？」

「每一次我們做妳都穿著上衣，我知道……我知道那是妳的堅持，不過我想：既然我們都做了，一定要有這個堅持嗎？我只是……想……想看看妳。妳這麼漂亮。」

曉敏咬住下唇。

（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