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竑廣

由日本廁所相關業者組成的學校廁所研究會，經過打掃篇，邁向設計篇，這回要談的馬桶與便間，儘管是大家再也熟悉不過的設備，卻和前回一樣，在技術面的敘述中，充滿著濃濃的人味與珍貴的教育機會；如果讀者在前回也感受到其中的細膩與貼心，這次一樣可以讓各位「身歷其境」地，從便間由裡而外地體驗設計者所灌注的心意。

家用廁所採用坐式馬桶的比例頗高，一般在外使用公共廁所，遇到坐式馬桶的機率也越來越高，連火車站這種常用蹲式馬桶的地方，最近也因為要營造無障礙空間或通用廁所的關係採用之，讓坐式馬桶的普及率越來越高。

然而，因為學校的使用者有不少人覺得「不喜歡皮膚直接碰到便器」而猶豫著要不要跟進，事實上，看各式各樣的相關民調，會發現小學高年級女生特別在意，儘管這是出於青春期特有的清潔感所致，但不少女老師也有相同的感覺。

但真的去追蹤改建為坐式馬桶的學校，其實抗拒心理會降低很多，許多像這樣的學校的女性使用者表示：「沒人在用、空著就用吧。」

2000年7月，學校廁所研究會曾針對某中學三年級男女同學共112名學生做調查，改裝成坐式馬桶前，確實會有不少女同學跟小學高年級女同學一樣，討厭坐式馬桶，但若改裝得美觀，抗拒心理也就隨之消除了。而且，從對全國地方政府的民調裡可以發現，坐式馬桶越來越普及的事實。

最近也有關於要不要留一個蹲式馬桶的爭議，其實這在15到20年前的辦公大樓同樣也有過，但現在已經很少聽聞了，許多大樓都理所當然地全面採用坐式馬桶；2005年，某公立小學也是如此，該校老師多半給予「變漂亮了」的迴響，抱怨沒有蹲式馬桶可用的狀況，一次也沒有發生過。

站在社區開放性與緊急避難的角度，能夠讓高齡民眾等各式各樣的人方便利用是必要考量，或者從通用設計的觀點，坐式馬桶也是必需的設備；就連節水來說都具優勢。

坐式馬桶之所以普及，跟下水道等都市內裝建設也有關係，在方便性、打掃容易、清潔等層面受到肯定，無怪乎成為主流選擇。

而儘管坐式馬桶盛行，卻有著蹲式馬桶沒有的問題——與使用方便程度息息相關的高度與尺寸；之前在「近身性」篇也提過，小學生的身高差異甚大，選擇適當的尺寸很重要，一般成人用的40公分高度，會讓低年級同學踩不到地，坐得很不安穩，如果尺寸合適，不但能讓小孩感到安心，也能消除他們對上廁所的恐懼與厭惡；而即便是低年級，大家長高的速度也不一樣，包括成人用的款式在內，如果能同時設置不同尺寸的馬桶，小孩將會學到，什麼是適合自己身體的尺寸，又，當他們有一天能坐上成人用的馬桶時，自己的自尊心將隨之成長。

儘管空間有限，便間仍然要具備一定的寬度，便於利用與打掃；而縱深和門扉的寬度也需要注意，就算內部面積寬廣，但入口狹小的話，還是有所不便。

一般坐式馬桶的便間都是往內開門，所以縱深要夠才進得去，又，對於帶傷的孩子、身障人士、需要看護隨行的人來說，即便不能做到像無障礙廁所那麼大，足夠的寬度還是必要的。

儘管寬一點對使用拐杖或輪椅的人來說比較方便，但對於視力不好的人來說，太寬卻會讓他們感到不安。

因為所謂適合的設計，會因為使用者狀態的不同而不同，所以寬度或尺寸當然也沒有絕對標準，儘管這是設計廁所的難處，但也是培養對人的體貼的契機。或許同學們、老師跟家長們可以一起討論看看這個題目喔。

中小學的孩子活潑好動，容易發生意外，受傷或骨折，在這種時候，如果廁所設備完善的話，就沒有如廁的煩惱；而即便學校沒有最完善的通用廁所，如果扶手設計得當的話，也能有相當幫助。

扶手的適合位置與大小，隨體格不同而不同，也有左右不同的設計，或者所有扶手位置不一、尺寸不一以便選擇的種種設計。

又，扶手不需要在一開始就設置，等到有必要時再做也可以，屆時可以視壁面和地板的強度來做。

現在身障學生如果有意願，可以進入一般學校就讀，也有附設身障班級的學校，因此扶手可說是必需品一般的設備了。

一般多人利用的便間門扉，因為怕往外開會傷到人，設計成往內開，然而當蹲式馬桶的便間改成坐式之後，因為原先的蹲式馬桶在地面下，可以用較短的縱深容納門扉，然而改建之後，再往內開會撞到高出地面的新馬桶，造成新的難題。

如果原先縱深足夠應付改建後的狀況，自然沒有問題，但如果不夠，採用圓弧式或折疊式的門扉，便能維持內開的優點，而且這兩種門在開門與關門之間，用手操作的距離短得多，方便坐輪椅的人使用。

便間沒有人用的時候，開著門可以讓人一目瞭然地看到內部狀況，一般傾向開著，如果關著的話，得過去確認是否有人使用，徒增煩擾；而且開著的話，可以知道是否髒亂或有無廁紙等，要保持清潔也比較容易；可是，全開的話，又太有『廁所的感覺』，似乎少了點舒適感，因此，可以選擇半掩著就好；還有，各便間的開闔程度最好統一，以免給人凌亂的感覺；現在便間廁門，可以做到離手後，光靠門扉本身的重量就能回到（可選定的）一定位置，便於統一。

不少人有過關門時被夾到手的經驗，而連接門板與便間之間的絞鏈，也有可能夾到人；儘管大部分的狀況，一般人都能平安無事地開關門，可是小孩子容易因為嘻鬧發生意外，因此把門的邊緣做成圓滑狀，或者在連接處用橡膠材質，有利於孩童的安全；儘管卡準處卡得確實，會讓使用者感到安心，但也有可能發生外面的人要破門進去急救的狀況，因此也有外部附上緊急開門裝置的卡準。

廁門的耐久性，大概就屬門板本身與絞鏈兩個部分，公眾使用的廁門，其開關次數多得驚人，經年累月下來，有時候會自己打開或關上，或者發出磨擦的嘎吱聲，或者關不太牢等各式各樣的狀況，這些都是因為絞鏈磨耗的關係；依照公共建築協會的標準，產品要經得起10萬次的開門關門實驗，但製造商通常會做到20萬次以上，儘管已有相當的耐用程度，但超過這個次數，大概就會發生故障情形了。

以學校便間來說，比方1小時開或關5次的話，一天用9小時，一年算220天，開關次數就有5乘以9乘以220，共9,900次，10年過後學校廁所便會出現故障，當然如果使用人數不同的話，磨耗狀況也有很大的差異。比方說車站的廁所，一年可能就高達10萬次，絞鏈一旦故障，可能會因為不能正常開關廁門而發生意外，遇到這種情形就得找廠商修理了。

在標示方面，廁門打開的時候，誰都能知道有沒有人在用，但是關著的話當然就不行，因此現在常在卡準外部做顏色，一般使用時都會轉出紅色，不管便間是什麼款式，大部分都用紅藍等一目瞭然的顏色表示使用狀況，而最近因為通用設計的觀念，有的會做得比較大，讓人更容易一望即知。

常說教育的理想是有教無類，前述的設計理念，總是盡可能地顧及所有人的需求與感受，並且視困難為契機，彷彿進行了一場何謂體貼的環境教育；一般人在日常生活中使用各種設備時，不乏被忽視的負面經驗，而在這裡，從廁所的每一個環節，從便間的每一個構造裡，因為用心，於是看見，自己與他人、每一個人，如何被重視的具體模樣，具現著老師們也常朗朗上口的抽象道理──你能夠放鬆，不會緊張、受傷，都是因為大家仔細地為你著想。

（圖說）白山市立松南小學廁所。（來源：學校廁所研究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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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德水

「318學運」持續延燒，反對服貿協議的聲勢，在330凱道大遊行之後達到高點，我們注意到，部分支持教師評鑑入法的團體試圖把教師法修法與反服貿的抗爭連結，在人民普遍不滿國會立法品質的此刻，這樣的操作頗有混淆視聽的效果，有必要加以釐清。

（上圖）根據主辦單位統計，反黑箱服貿凱道集結活動共有50萬民眾參與。（圖文／楊子磊）

合理推測，將教師法修法與反服貿抗爭掛勾，不無藉此擴大教師法修法統一戰線的意圖，然而，除了抗議對象都是立法院，兩起事件的運動本質與具體訴求根本南轅北轍，實不宜混為一談。

首先，就兩案審查程序而言。

須知，兩岸服貿協議之所以被冠上黑箱之名，之所以引起民意反彈，甚至到了連支持者都表達疑慮的地步，不正是國會審議過程不為公眾信任？以此而論，要讓輿論支持教師法修法，前提不就是回歸教育專業進行審議？不就是讓教育關係人、社會輿論清楚知道修正案可能帶來的影響？

檢視「行政院版教師法修正草案」，疑慮之處俯拾皆是，其中，「空白授權」教育部訂定中小學教師評鑑辦法（增訂條文第17條之1：高級中等以下學校教師應接受教師評鑑；其評鑑項目、內容、指標、方式、程序、評鑑結果之運用及其他相關事項之辦法，由教育部定之），可以說就是一種迴避公眾監督的黑箱條文，在不清楚教育部評鑑辦法前，立法委員如貿然通過修正案，豈不坐實黑箱修法的批評？萬一未來教育部提出的教師評鑑辦法有害教育，教育部、朝野委員、支持修法的團體，誰要負責？誰能負責？

試想，如果有人一方面堅決反對黑箱服貿，一方面在教師法修法上卻又採取完全相反的立場，豈不等於承認：只要法案對我單方有利，黑箱修法又有何妨？這樣選擇性的反黑箱修法，又有什麼正當性？倒是對已經失去議場的朝野立委來說，有了兩岸服貿協議的慘痛教訓，面對爭議不休的教師法修法，立委諸公還敢掉以輕心？

其次，就兩案的運動本質而言。

反對兩岸服貿協議其實有兩個層次，要言之，不僅形式上反對黑箱審議，更要在實質上反對自由貿易背後的新自由主義經濟思維，職是，因「318學運」而起的反自由貿易抗爭，運動目標就不能只要求國會透明審議，尤須迫使國家檢討、扭轉一面倒向財團利益的新自由主義經濟政策。

按照這個脈絡，反對黑箱服貿的抗爭，必然得同時挑戰自由貿易的發展論述，並連帶反對新自由主義下的教育施政，才有其一致的運動性。假若一方面宣稱反對兩岸服貿協議，一方面卻又積極擁抱新自由主義教育政策，如要求教師評鑑入法，究竟是什麼運動立場？再清楚不過，煞有其事地跟著社會脈動搖擺，不會使自己變得進步，反而是不辯左右、忽焉進步、忽焉反動的矛盾主張，足令其被人看破手腳。

必須再次指出，無視國內外教師評鑑帶來的嚴重副作用，執意推動中小學教師評鑑，就是將評鑑無限上綱化，就是將評鑑做為教條主義膜拜，這正是新自由主義教育政策的極致，也正是所有反對新自由主義思維、要求維護教育品質、要求確保教育公共化的朋友，必須同聲加以譴責的。

準此，如果憂心兩岸服貿協議缺乏監督機制，進而衝擊國內勞動市場，那麼，針對教師法修法可能帶來的教育倒退，社會又怎能不寄予高度關注？怎能不團結起來力挽狂瀾？

最後，教育團體如何看待社會運動？

「318學運」引起截然不同的評價並不意外，比較讓人好奇的是，向來反對教師工會、反對罷教、反對會務假、反對團體協商機制、要求教育秩序、擁護官方教育政策的相關教育團體，究竟如何看待社會運動？

無可諱言，教育界有其保守性，中小學校長的養成更難脫管理者的思維，從這個角度來說，我們樂見各教育團體正面看待社會運動，惟必須再次指出，反服貿鬥爭的背後其實直指階級矛盾，說到底，這是經濟成長與社會分配如何調整，以及國家如何發展的嚴肅課題，敵視工會的教育團體不能只停留在反黑箱服貿的層次，必須徹底改變對工運與社運的看法，才是真正的反省與進步。

教師運動也是總體社會運動的組成，支持受雇者組織工會、尊重教師集體勞動權、透過團體協商化解爭議，更已成為難以阻擋的潮流，校長協會等必須停止對教師工會的抹黑與敵意，攜手與教師組織共同提升教育品質。

誠如所見，318學運已然掀起社會對自由貿易的關注與討論，在反對新自由主義的大旗下，反黑箱服貿與反教師法惡修，在本質上就是同一件事，任何想要搭上反黑箱服貿順風車，以達成加速教師法惡修的意圖，充其量只是把運動當作修法工具，不可能獲得輿論支持。再次呼籲：朝野立委必須嚴肅面對教師法修法問題，切勿重蹈草率通過的覆轍。（全國教師工會文宣部主任）

▲反服貿協議學生及團體持續占據立法院，30日號召民眾身穿黑衣走上凱道，表達訴求，大批民眾到場參與，塞爆台北景福門。（圖文／中央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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