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光華電子報--「菲尼」不可—鄒隆娜的電影世界─台灣光華電子報─智邦公益電子報
enews.url.com.tw · November 21,2024「菲尼」不可—鄒隆娜的電影世界
文‧林念慈 圖‧林旻萱 「拍《阿尼》之前,我去高雄旗津作田野調查,但我迷路了,在那條荒涼的路上,我眼前忽然有一個男人的樣子,他也是自己一個,走在這樣的馬路上,路上什麼人都沒有,只有卡車在他身邊來來去去……。」那是在台藝大舉辦的「新南洋影展」映後座談,新銳導演鄒隆娜剛用23分鐘的《阿尼》感動所有人,再稍早,她剛跟這部短片一起走過坎城影展的紅毯;紅毯雖長,電影的築夢之旅更長,或許,要追溯到更久更久以前。 「小學三年級,我來到台灣,爸爸媽媽老是不在家,HBO就是我的家人啊!」有雙靈動大眼睛的Rina,帶點興奮的口吻,完全聽不出身為鑰匙兒童的寂寞:「所以我後來才會那麼喜歡電影!」 那一幕幕「小盒子裡」的人生悲歡,在幼小的鄒隆娜心中埋下種子。
電影就是親人 就讀台大財經系的她,硬是在台藝大轉學考的報名截止日完成手續,並用一個月的時間潛心準備考試,成為電影系的新鮮人;只是一個票戲忽然上了台,聚光燈就在身上,但興奮之餘,無法入戲。 「最可怕的是,我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我連導演是什麼都不知道。」所以鄒隆娜土法煉鋼,大學四年,什麼位置都去待過,打過燈光,也客串演過朋友的作品,但也因為如此完整的學習經歷,才讓她在拍片的調度上游刃有餘,從容而優雅,才有了後來的《薯片》,而《阿尼》不但獲得矚目,還站上了國際舞台發亮。
在地的異鄉人 出生於台灣,爾後在菲律賓生活,10歲那年再回到台灣。江西省籍的爸爸、菲律賓籍的媽媽,混合多元文化的生長背景,造就了鄒隆娜豐富的生命經驗,但也給予她無法抹滅的異鄉感。 「阿尼不是我的故事,但我們都有在飄零的感覺,所以他才會召喚我;我身上有很多標籤,我覺得我不是一般台灣人,然後我被賦予一個身分,但這個身分不是一個身分。」不是一個完整、確定的身分,始終橫跨在不同種族、語言、文化當中,不斷尋找生命的歸屬感,但怎麼找也找不到。這股異鄉感,是生活裡最細微的部分,可能是旁人一個不經意的眼神,一句隨意脫口而出的辭彙,堆積起來就成了最沉重的影響。 身分認同的自我質詢,根植於個人存在的本源。鄒隆娜的多元生命經驗,不禁讓人想到薩依德(Edward W. Said)這位當代知識份子,他出生於巴勒斯坦,有著英語名字與阿拉伯姓氏,童年大多在埃及開羅度過,後來負笈美國,終生為身分認同所苦的同時,透過文學評論、文化研究的論述尋找自身定位,大放異彩。生命中的沉重與掙扎,給人許多放棄的理由,但鄒隆娜選擇與薩依德一樣,正視這份包裝醜陋的生命禮物,不斷向內挖掘、向外觀看,將自己的個人議題,轉化為獻給世人的思索與創作。 這種在地、異鄉的調適,與親情之間的拉扯,是鄒隆娜目前最關注的故事;就像10歲那年,幼苗已成,她還分不清自己是「出國」還是「回國」,就已經踏上台灣的土地,面對全然不同的教育和生活方式,對她來說是一種生命成長。 她也承認,目前在她的電影中,「跨種族」的議題比例還是偏重,但身為一個電影創作者,她從不侷限,更不希望自己的電影充滿控訴,如果有使命感,那都是電影拍成以後的事了,最重要的,還是影片本身的溫度。 不論是何種題材,她最在乎的仍是角色的血肉。一個菲律賓移工,同時也是人子,可能也是一個情竇初開的男孩;即便如《薯片》這樣一部談「認同」的片子,劇中小女孩的心事,也僅是小孩的寂寞,不是國族血淚,她認為因為只有回歸到人與人之間的情感,故事才會動人。
創造一個新的世界 自嘲不算是太典型的新二代,鄒隆娜仍然鼓勵有類似背景的二代青年:「不要自我憐憫,有問題就解決。這社會給我們太多悲情想像,其實有時我們太關注傷口,就看不見自己的強項;去創造一個我們要的世界,往更好的方向去努力,有造福人的能力就要做,不是你有這個問題才要造福人,而是你有能力就要勤快點!」 她舉了一個例子,二十六個英文字母,少一個都不好,因為都不完整;當我們自己好了,就要想著別人好不好,能做的,多做一些,這才是一個理想國度。 對鄒隆娜來說,電影就是那個嶄新的世界。這世界又奇幻、又真實,在黑暗之中投下一束光亮,就像電影帶來的影響力,或許還不足以指路,但告訴你:夢想在哪裡,光,就在那裡。 (本文摘自光華雜誌106年2月號)
鄒隆娜認為,生活裡最細微的部分, 才是「新移民二代」這標籤最沉重之處。 (林旻萱攝) 《阿尼》用23分鐘感動坎城,在國際間發亮,但真實的 菲律賓漁工生活,還在海上繼續飄零。(山木影像提供) 對鄒隆娜來說,電影就是那個嶄新的世界, 光在哪裡,夢,就在那裡。 (林旻萱攝) 鄒隆娜與團隊勇闖新領域,電影就是她的世界、她的親人。(山木影像提供) 鄒隆娜鼓勵有類似背景的青年,去創造一個我們要的世界,往更好的方向去努力。(移人網站提供,Asuka Lee攝) 鄒隆娜(左)與《阿尼》女主角陳又瑄(右)一同出席 第69屆坎城影展國際影評人週之夜。(山木影像提供) 「我們的電影故事工作坊」帶領菲國學子進入電影世界,也是鄒隆娜一輩子不願放掉的志業。 (鄒隆娜提供) 《阿尼》用23分鐘感動坎城,在國際間發亮,但真實的 菲律賓漁工生活,還在海上繼續飄零。(山木影像提供) 《阿尼》用23分鐘感動坎城,在國際間發亮,但真實的 菲律賓漁工生活,還在海上繼續飄零。(山木影像提供) 《阿尼》用23分鐘感動坎城,在國際間發亮,但真實的 菲律賓漁工生活,還在海上繼續飄零。(山木影像提供) 《阿尼》用23分鐘感動坎城,在國際間發亮,但真實的 菲律賓漁工生活,還在海上繼續飄零。(山木影像提供) |
- 鄒隆娜土法煉鋼,大學四年,什麼位置都去待過。
Rina Tsou began her trade at the bottom and tried her hand at all or any roles that presented themselves during her four years at university.
- try one’s hand at 初次嘗試做
He decided to try his hand at freelance translation.
- 生命中的沉重與掙扎,給人許多放棄的理由,但鄒隆娜選擇與薩依德一樣,正視這份包裝醜陋的生命禮物,不斷向內挖掘、向外觀看,將自己的個人議題,轉化為獻給世人的思索與創作。
The burdens and struggles of life may give people many reasons to give up, but like Said, Rina Tsou has chosen to look this unattractively packaged gift horse of life in the mouth, constantly delving within it while also looking outward, thus transforming her own individual issues into reflections and creative work that she gives as a gift to the world.
- Don’t look a gift horse in the mouth. 不要嫌…不夠好
I am not someone to look a gift horse in the mout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