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愛滋病漫延 志工拉長情膚慰人心─慈濟大愛公益電子報─智邦公益電子報
enews.url.com.tw · August 29,2024南非愛滋病漫延 志工拉長情膚慰人心
1981年,全球首例愛滋病在非洲大陸發現;七年後,南非僅有一百一十六例愛滋病例;然至2010年,超過十分之一的南非人帶有HIV病毒,平均每天有一千人死於相關疾病,是全球愛滋感染率最盛行的國家之一。綜觀南非愛滋病盛行,原因之一在於性暴力氾濫。
夸祖魯——納塔爾省(Kwa Zulu-Natal Province),位於南非東部,是南非愛滋感染比例最高的省分,據估計,15至49歲婦女,有近四成染上這個世紀黑死病;全國最低的人均壽也在此省,平均壽命只有50歲。
曾旅居南非的華人作家愷蒂形容,「愛滋病,是南非的不幸,也是南非的日常生活。」愛滋病患者的關懷以及愛滋遺孤的照護,如今已是德本慈濟志工最主要的慈善工作之一。
慈濟志工潘明水常年在德本部落間奔走援助貧苦,有一次,他詢問部落居民,「愛滋病是如何感染的?」,有人說:「因為床上有髒東西」,也有人說:「是吃錯了食物」,甚至有人堅信是被下了咒!
潘明水曾與一位鄉村護士對談,得到的回答讓他久久無法忘懷,「許多男性的愛滋病帶原者相信,與年幼處女發生關係,對方的血液能殺死男子體內的愛滋病毒;許多無辜女孩因此成為愛滋病帶原者。」
當下,潘明水決定開展愛滋宣導工作,他和幾名本土志工用講故事的方式,走過一村又一村;除了呼籲預防,也教導正確治療觀念。「雖是很原始的方法,但成效不錯,現在那些錯誤的觀念比較式微;如果當年沒有這樣宣講,後果很可怕。」
愛滋病在南非普遍的猶如流行性感冒,卻沒有多少人願意公開討論;人們不願直呼其名,常以「那個病」、「黑色的病」甚至是「血病」來替代稱呼,對愛滋的懼怕可想而知;許多帶原者只絕望的等死。
儘管近年南非衛生部頒布最新政策,愛滋病帶原者淋巴球指數低於三百五十者,可由政府免費提供藥物治療,且國內外非政府組織也協助募捐;但因全國愛滋帶原者至今已超過五百萬人口,截至今年僅有一百一十萬人能列入免費供藥名單中。許多帶原者隨著身體免疫系統功能逐漸喪失,死於各種併發症。
「末期病患無法行動與自理,我們去幫他清洗身體、按摩疏通血液循環;對於還能夠活動的病患,則是給予信心和鼓勵,希望能為他們的人生找回尊嚴,帶來光明色彩。」潘明水的這個提議,一開始卻沒獲得本土志工接受:「當時他們都嚇壞了,認為跟愛滋病患接觸會死,告訴我絕對不能做。」
「即使他們很害怕,還是跟我去關心患者。」一進病患家,看見患者瞪大卻無神的雙眼、皮包骨的身形,以及無法自理而發出的惡臭,潘明水眼淚幾乎就要流下,他捱近床邊,撫摸著患者的臉、跪著幫忙按摩疏通經絡。
「本土志工看到我去觸摸,她們都在想,原來跟愛滋病患接觸不會死啊!之後一個個撲上前將我拉走;他們要自己來,而且每一個人都做得比我好!」潘明水講著講著就笑了,「這就是慈悲戰勝了恐懼以及無知。」2000年開始,本土志工以自己的村莊為起點,擴展至鄰近部落,尋找需要幫助的病患。目前照顧的患者超過一千兩百位,恬貝尼也是其中之一。
恬貝尼對愛滋病並不陌生,家族裡有好幾位親友都罹患此病,她曾在他們重病、生活無法自理時前去幫忙擦洗;去醫院看病時,見一位愛滋病患虛弱得幾乎要暈過去,更好心地將自己排了數個鐘頭、快要到號的位置讓給他。「別人的事情可以看得雲淡風輕,但是自己得到這個疾病,完全無法接受。」
恬貝尼當時已有身孕,並準備和未婚夫走入禮堂;夫家人得知後不僅退婚,甚至連瞧她一眼都深怕得病似的。但未婚夫仍決定履行婚約,夫家即與他們斷絕一切關係。曾是親密互動,如今冷漠以待,更何況是鄰居朋友,「沒有人願意接近我,我開始被人群排擠,我的世界分崩離析…」恬貝尼臨盆時,丈夫出外工作,社區沒有人願意替她接生,「我努力生下孩子,獨自剪斷臍帶。」不幸的是,孩子也遭受垂直感染,厄運似乎不願就此放過,恬貝尼出了一場嚴重車禍,傷及脊椎,造成下半身癱瘓。
「當時我一心求死。」就在恬貝尼萬念俱灰時,收音機傳來一段節目,「那是慈濟志工分享她們在社區所做的事,聽到她們述說如何替愛滋病患洗澡時,我的眼淚掉下來。」於是,她撥了一通電話到電臺,哭訴自己悲慘的命運以及想自我了斷的念頭。
慈濟志工一邊聆聽,一邊打電話給資深志工葛蕾蒂絲‧恩葛瑪(Gladys Ngema),請她趕緊前往關懷。「葛蕾蒂絲一看到我,毫不遲疑給我一個很大很深的擁抱。」這是恬貝尼生病以來所遺忘的溫度,也動搖了她想要遺世而去的心。「我很感動,卻又心想:『這個人究竟有什麼毛病啊?』」恬貝尼大笑敘述,志工對她的好,歷歷在目。「後來愈來愈多志工來看我,他們都跟葛蕾蒂絲一樣,一見面就給我擁抱,聊天時也拉著我的手,我知道他們是真心的。」
恬貝尼在志工的鼓勵及協助下,以愛滋病患身分抬頭挺胸走入人群,也再度站起來,照顧病友;她的人生路走得比以前更穩,無論身或心。恬貝尼與志工夥伴深入社區照顧愛滋病患,常得跪在骯髒的地上,為患者擦拭身體,往往一次淨身就要耗去數小時;惡臭撲鼻,她們卻不放在心上,「看到他們乾乾淨淨的臉上露出笑意,這就是我們最大的回饋。」她也不避諱地為往生者清洗遺體,或用自己的故事鼓勵同病相憐的人勇敢活出生命精彩。若遇病患成天哀嘆自身遭遇、無所事事,恬貝尼會告訴他們:「我也是愛滋帶原者,可是我把人生過得很有意義且很快樂!
2006年,在一場「關於孤兒及受愛滋病毒和愛滋病影響的孩子」大會上,南非社會發展部部長佐拉‧司奎威亞(Zola Slweyiya)表示,南非至少八個孩子中就有一位是孤兒。據估計,2010全國愛滋孤兒人數約達兩百萬人。
藉由帶領本地志工關懷愛滋病患,潘明水進而發現孤兒問題的嚴重,於是在2004年提出餵養愛滋遺孤計畫,但是他並無資源可提供貧困的本土志工放手去進行。志工們很無奈,問他:「我們那麼窮,怎麼有能力去餵養孤兒?」潘明水誠懇告訴他們:「手跟腳,就是上帝給予你們最好的資源;而南非空曠的土地,就是你們的工具。」
志工買下菜苗,拿起鋤具闢墾出一畦畦的綠意;一百二十多處「大愛菜園」就這麼在德本各地出現,綠化出一畝畝滋養孤兒的糧倉。迪薇卡,她並不富有,每個月僅靠一千多斐鍰(Rand),南非幣,約新臺幣四千多元的老人年金過活,但三年前開始,卻每日供養五十個孩子的午餐。「麥可(潘明水)告訴我們,這些都是我們的家人,我們要去幫他們。」說話的同時,她舀起一大匙醬汁淋在飯上,並將分配好的食物一盤盤端給屋外的孩子。
對於家境普遍不豐的志工,餵養孤兒的肩頭責任很重,但進一步收養孩子的人卻不在少數;問她們這會是負擔嗎?凱瑟琳搖搖頭說:「如果現在任由他們流浪,未來他們就會是社會的負擔。」目前,德本慈濟志工餵養孤兒的人數超過五千位,志工挨家挨戶找出需要幫助的孩子,受助兒童每天都在增加中。需要幫助的孩子太多,但因季節變化,菜園的收成並不穩定,他們還得上街募集愛心。
自己和兒子都是愛滋病患的恬貝尼,坦言疾病控制很難預料。「或許他會比我先走,我會堅強地面對並祝福他;或許我會先走,但是我不怕,因為這群志工會幫我好好地照顧他。」也在自家設立供食點的恬貝尼,目前淋巴球指數降到一百五十,身體極度不適,但她和當區志工仍堅持著每日供餐及勸募行動。「身為愛滋病患,我知道這些行動是多麼深遠且富有意義。
愛滋病,為南非敲響一記記嗡鳴綿延的警鐘,但卻非全然悲。恬貝尼露出一抹微笑,虛弱卻滿富真誠,「感謝神,將這分美麗的愛帶到我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