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本推薦活動─進步人權影展

 星期五晚上，值得全家人一起看的好電影 

播映地點：台北市議會地下一樓演講廳
播映時間：晚上7：00（6點半入場）
每場次都有30分鐘映後座談會
免費入場，早到早選位 

主辦單位：台北市議員徐佳青研究室
 協辦單位：人本教育基金會、同志熱線、台灣環境保護聯盟、台灣勞工 陣線、台灣人權促進會、台灣女人連線、台北市女性權益促進會、司法改革基金會

經過早餐的拉鋸戰⋯

◎黃俐雅

Q 人本的朋友們，您好：

我家女兒目前唸國二，有天早上睡太晚，我已為她準備好早餐，問她要不要吃，她並沒回答，轉身就要出門，婆婆催我一定要幫孩子帶早餐，我就再追著女兒問要不要帶早餐，她還是不回應，我終於忍不住罵她：「你這是什麼態度？我辛苦弄了早餐，你理都不理！書也沒讀好、態度也不好！」孩子就很生氣地出門了。聽說孩子後來哭了，心情很不好，她當天的考試或許因此受到影響而沒考好，婆婆看我這樣對待孩子也很不高興。我很懊惱破壞了孩子的信心和感情，也找不到方法與婆婆溝通，請問我可以如何處理呢？

A 親愛的媽媽：

當我置身於你描繪的場景中而還未細想時，讀到你的結語「很懊惱破壞了孩子的信心和感情，也找不到方法與婆婆溝通，請問我可以如何處理呢？」我心情就明朗了起來，你其實已點出事件的影響與好的發展方向了。如果我們試著照下列方式走走看，也許能讓自己更客觀合理些，也經由事件長出更好的能力。

釐清問題與檢視初衷

敘述中的畫面是：女兒急著出門上學、媽媽問要不要吃早餐、婆婆催媳婦要讓孫女帶早餐。假設女兒答應帶早餐，就沒有讓大家不愉快的發展了，所以是女兒的問題嗎？平時她應該是吃完早餐才上學，常態下的模式，人與事都很順暢；這次「事」無法如常進行，是「人」—女兒無法配合，而這是因為她晚起了，她當下最需要被配合的是趕緊上學，但媽媽和婆婆仍然覺得早餐重要，於是婆婆催媽媽、媽媽催女兒，衝突就來了！如果大人們一個不催、一個不唸，也能避開這衝突的。

若檢視初衷，三個人都有在為彼此著想—婆婆對孫女是關心的，並企圖透過媳婦達到自己關心的目的；媽媽不只對孩子不捨，也希望承歡婆婆；雖然孩子當下最急的是出門，但她選擇安靜出門不理媽媽，還沒責怪媽媽有時間準備早餐卻沒抽空叫她起床，或要求大人用直達車送她上學，或乾脆請事假或病假哩。

自我覺察與重建觀點

媽媽的難受，是準備早餐的用心白搭了、擔心女兒餓肚子、緊張女兒會遲到，兵慌馬亂中，婆婆一催更亂了章法，沒想到還不得女兒的理睬，於是情緒就爆開了。但指出女兒態度不好時，為何要加上「書也沒讀好」？她書讀得好不好，跟要不要回應帶早餐有關嗎？有沒有可能，是大人對她成績不達期望早有所不滿，加上平常準備早餐時幽怨的曲折—我的用心，女兒何時能體會回饋？才會在衝突時無法壓抑的衝口而出。此言一出，代表「書讀得好而態度不好」就能包容一下嗎？如果「學業成績」、「身體健康」、「人格健全」，以上三項非得排個序，媽媽會怎麼排列？

如果婆婆不催媽媽會怎樣？媽媽會因此尊重女兒當下的選擇？為何婆婆催促，我們就讓渡決定權？純粹是心浮氣躁，還是不想讓婆婆不高興？或罵小孩讓婆婆知道自己有在管教？通常被婆婆責怪的下場，是媽媽能善後的嗎？媽媽有想過自己要怎麼對待小孩嗎？婆婆對「媽媽對待小孩」的影響是什麼？這其實都是選擇與承擔的問題，我們無法控制別人的行為，但可以決定自己的態度。

在美國，有對成年連體嬰想動分割手術，醫師評估成功率只過半，他們說，就算失敗而死亡，也有機會躺在不同的地方；他們堅持手術的理由，是其中一人想留在家鄉，另一人想外出闖蕩。這例子讓科學家備感有趣，因為同卵雙胞胎的遺傳基因相似度高，而一起生長的連體嬰，體驗到的居家與社會環境又是一樣的，為何想法差異這麼大？這例子提供我們一種眼界：只要是兩顆腦袋，想法就大不同。與其內耗在「家中大人對孩子教養觀要一致」的迷思中，不如展延為孩子成長過程中多元價值的滋養素，較開明進步的一方就多擔待包容些，讓孩子知道家人儘管價值觀未必一樣，但愛她的心意並無二致。

成人應該是孩子的協助者而非控制者。想讓孩子在家吃早餐的初衷是什麼？應家人的要求？為人母的職責？由衷想讓孩子有健康快樂的一天？媽媽能做的，是準備早餐，吃不吃與何時吃，就是孩子自己的事了。教育題材無所不在，絕非有課本的才是教育，餓一餐會怎樣嗎？有情緒時吃了也消化不良，孩子餓了，有自己解決的能力也是教育。若她無法自處，我們大人就得深思，是否剝奪小孩應變能力的學習了！

再練習一次，危機即轉機！

讓我們重回當下的情境中，把事情的重要性排序。早餐是誰要吃的？是誰要出門？是孩子！她當下最迫切的需求是：不遲到比帶早餐重要！也許拎袋食物更麻煩哩⋯所以趕緊讓孩子出門、平安到校，到校後再自己解決早餐問題吧。問的口氣可以是「來不及吃了要不要帶去？」或「身上有錢買早餐嗎？」對婆婆的催促要沉住氣，並協助翻譯給孩子聽：「阿嬤問你要不要帶？」表達關心後就留空白給孩子，讓她也有抉擇與事後承擔的機會。帶著祝福的心送走孩子後，再向婆婆說明當下作為的考量。

找機會與孩子談，或寫出我們的懊惱、誠心為我們傷了她而道歉（如前面的問題釐清與檢視初衷）、說明此事件的領悟（如前面的自我覺察重建觀點），當然也要聽聽孩子的想法，這不只為了修復關係，也為了增進彼此的感情。至於讓小孩有信心的方法，就是常看到她的好，並告訴她；「看見別人的好」，要具備這樣的眼光，部分來自對事情輕重的排序，部分來自柔軟的心。

 人本教育基金會敬上

◎本文出自〈人本教育札記〉255期